折翼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了起来！

季言瞪大眼睛，一动不动不可置信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半天，她才回过神来，抚着自己火辣辣的脸，她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做梦！他敢打她！他居然真的敢打她！

“你打我？”像是为了确定似的季言问方烨。

方烨冷笑着:“怎么？你不能打吗？”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砸中了季言，她有些臃肿的身体晃了晃，她的双眼通红，鼻子酸涩，喉咙想被什么堵住了。

“你竟敢真的打我！”季言哽咽着。

“早就想打你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说完这句话，方烨跑到玄关处弯下腰换鞋。

“你个混蛋！当初我为了你，放弃了所有，所有的存款都给你做生意，现在生意亏了，连本钱都赚不回，你就说这话，你还是不是人！”季言上前拉住换好鞋要出去的方烨。

方烨挥开季言:“够了，这些年你说得够多了！当初都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你！”

季言被方烨甩得退了几步，后背撞在了墙上，疼痛袭来，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当初说好养我一辈子的，你忘了吗？，你对得起我吗？”

方烨上前几步，低下头看着季言，“我没忘！”

他拖着季言到浴室里的镜子前，靠近 她耳朵，“只是——你看看，你自己今天成什么样子！”

季言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满是泪痕的脸蜡黄得没有一丝血色。 那双眼眶被乌青包围着，消瘦的身体却突出了肚子。

方烨虽然有些憔悴，却收拾得干净，衣服整洁，他们形成了强烈对比。

季言突然推开方烨，不去看镜中的自己，她抬手想给他一巴掌，她有今天不是拜他所赐？

方烨抓住季言的手，“疯够了吗？自己发疯去吧！我可不奉陪！”

他甩开季言的手，扫掉洗手台上的陶瓷杯子。大步走了出去。

杯子落地碎成了一片片，像是一朵开放的极鲜艳的花，季言却觉得那是自己的心碎成一片片。

她觉得胸口有什么压着，一口气上不来，她急促地呼吸着，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她靠着墙慢慢滑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

许久，她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就是她的选择，这就是她付出所有的结果！她为她折断了自己的翅膀，如今，变成了一只被囚在笼子的鸟，而这只鸟早已经不会飞翔！

很久，她又嚎啕大哭变成呜咽，慢慢地没了声音，只在抽着气。

她觉得周伟有一张网住了她，她被缠得越来越紧。她突然站起来，头晕脚麻，她没有管这些，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

季言跑到街上，寒风凛冽，还下着绵绵细雨，街上的行人很少。

路灯昏黄，为黑夜增添了几丝凄惶感。

季言走到以前常常和方烨来的河边。呆呆地立在栏杆边。

“言言，我爱你！”

“言言，虽然我没钱，但我会保证一辈子对你好，我会把你养的白白又胖胖！”

“言言，为我生一个孩子可好？”

耳边，全是方烨说过的话，犹在耳边却全部并成空！

岸边的树被寒风吹得莎莎作响，仿佛也在嘲笑着她！

呵，笑吧，全世界都在笑吧，笑她自作自受，笑她不知所谓！

她掏出手机，通讯录里一直翻找，在方烨的名字上停顿，打了几个字，删掉，又打，又删，如此反复，终于最后一次打完按发送键。

一秒，两秒，三秒……时间慢慢过去，手机没有动静，河边除了她和树再无别人。

季言又翻找了通讯录，发现并没有人可找。她忘了，为了方烨她已经失去了全世界。

她低头望向河边，黑漆漆的河面被风吹得在荡漾，仿佛像她招手！

她抓紧栏杆，双眼紧紧地盯着河边，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她跨或一只脚在栏杆外，就那么地跨坐在栏杆上。

她深呼一口气，她想她马上可以解脱！

她真想跨一只脚，忽然，她肚子动了一下，她愣住了，呆呆的。

没一会儿，又动了一下，接着，动了一下又一下。动作越来越猛烈，越来大力！

季言抚上肚子，是的，她肚子里有个生命，正在号召她，是的，肚子里和她一体的生命正在热切的呼唤她！

可是，她真的很累，她……

孩子再次动了！季言猜想是总脚踢的，那么大力，弄得她有些疼。

她忽然笑了下，许久妹流露出的笑容，那是充满爱怜的笑。

“姑娘，小心啊，别摔下去了啊，河水深着呢！”

原来是一对年老得夫妇。

季言并没有回答。

那对摇摇头夫妻走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任性，以为好玩，那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季言已干的眼睛再次泛滥成河，她忘了，世界上有最爱她的人！那个最爱说她任性的妈妈！

她跳下去的结果是，明天她上新闻，最伤心的就是她父母。她唯一亏欠的人！

不！她不能让他们伤心，她不想明天上新闻，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也不能让方烨如愿，他要过得比他更好！她要留着命！

她用尽力抬起那只跨出去的脚，跳下围栏，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在地上。

 夜还很长……

无戒写作训练营第三期第8天——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