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7月25日,当我还在田头没日没夜地投入"双抢"时,突然接到学校通知,让我第二天上午8点到学校报到,统一乘车去县城体检。这意味着我的高考成绩达到了高考体检线。也意味着我的一只脚已经拔出泥泞跨上了田埂,如果体检过关,志愿填得适当,做一名大学生已经十拿九稳了。
现在只记得体检的地点是在县总工会里。当时的县城那里一带还是算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有火车站,有党校,还有半爿街,第一百货商店,中水门那边还有交易市场。我们住地在县党校里。毕竟都是上了体检线的人,我们几十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唯一担心的就是体检这一关。实际上这之前早有老师指点过,暑假里不要太劳累,也不要暴饮暴食,不要喝酒(其实那时也没有条件暴饮暴食,也无酒可喝),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去参加一些譬如挑重担之类的,避免肝脏指标升高。
那时的体检有些特别,老师说测量血压前猛喝一肚子涼水可以降低血压。许多同学就都跑去厕所去猛喝自来水。在另一个大教室里,医生叫我们十来个男生脱光衣服只穿裤衩站立一排。我们不知道医生要干什么,接着,一个男医生走到第一个男同学面前,一手拉开他的短裤,一手捏着男生的睾丸,顿时,那个男生的脸涨得通红;轮到第二第三个男同学时,他们有些抵触、不配合。我是第七个挨摸,虽然这是人生第一个这样摸我的人,那时的社会又不开放,但看到前面六个男生都这样过来了,我也有些放松。后来,才知道这一体检项目主要是检查你的生殖器发育是否正常。
来到听力教室里,我记得在录音机里播放"7——4——7"的发音,录音机播一次,你必须跟读一遍。我想这主要是检查你的口齿清晰度以及你的听力。
随后又来到测试你的嗅觉的教室。桌子上面分别放着汽油、酱油、水。当然,医生没有说明,她要求你嗅后指出哪瓶是汽油,哪瓶是酱油。
最为尴尬的是检测视力。我当年的视力右眼1.2,左眼0.9还可以。随后,他们让我看一本像书本一样大小的,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图案时,我却什么都辨别不出来。医生翻一页让我认这是什么图案,我像上课时回答不出老师提问那样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在我心目中这本辨色本比高考时的考卷要凶险得多!医生一共翻了七、八页图案,我硬是一个都识别不出来。旁边的一些同学一直嘲笑我。后来,他们说第一页是一只大公鸡,第二页是几个阿拉伯数字,我们都看得清,你怎么了?到此刻,我才知道自己是色盲!后来,老师说色盲有遗传性。告诉我,色盲的人像冶金专业、驾驶专业、军校等就不能填报。
傍晚吃过晚饭,在走廊里碰到谢天玲老师,他得知我是色盲后,就说,色盲的人许多专业是限制填报的,但师范没有关系。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但我还不死心。第二天填志愿时,我还是填报了"四川财经大学",没有填报师范。结果,那年我没有被录取。
快四十年过去了,但那次高考体检却历历在目,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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