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逗猫狗的毛病是小时候染上的,而且基本上一直无药可救。自打记事起,猫就是我日常的玩伴,一起玩,一起睡,就差一起吃了。那个时候,家里大人都是在地里忙农活,要带我去地里,基本活就没法干了。索性将我关在家里,说关也不叫关,只不过是虚掩上门。换作现在,借个胆也不敢了,即便是在我那山高皇帝远的村里,如今也有偷孩子的肆虐而行。
这样,家里就剩我还有猫咪,一只大母猫领着一群小猫咪,我们就很自然得组成了一支自得其乐的队伍,往往只需要一个毛线团,就能兴高采烈得玩上一整天。当然,被不小心抓伤咬伤是常有的事,要是流血了,撒点墙角的绵绵土,血就止住了,也不再当回事。
家里还有一只土狗,比我长得大,所以父母亲不让我接近。但是狗每逢看到我的时候,都会可劲儿地给我摇尾巴。当然,只有我和狗心知肚明,我又给它偷了好吃的了。有时候是煮熟的土豆,有时候是掰开的一角杂粮饼。只要我经过的时候,只要我手里有吃的,就肯定不短它的。那个时候吃白面是奢侈的,所以要是手里捧着白面馍馍,往往我会来回掂量,思想得挣扎半天才舍得掰一小角,那一角估计在它嘴里进去还没尝到什么味就消失了,为这我常在一边教训,“你别一口咽下,含在嘴里咂摸咂摸,会越来越甜呢。”
我自觉和狗的友谊就跟猫一样,不说自明的那种,所以我也会乘家人不在身边的时候,跑到狗身边踮着脚摸摸它的头,它也一直都是很温顺得吐着舌头摇尾巴,这让我更加自信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有一次,母亲要去给狗送水,我坚持要自己去送,母亲拗不过我,勉强答应,各种叮嘱。
我摇摇晃晃端起一大盆的水,走向院外的狗窝,第一次给它送水,有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禁不住得意起来。狗看见我的时候,依然是可劲儿摇尾巴,来回地走动,这么热情地态度,让我都不忍心半路歇一歇,以至于到跟前的时候,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母亲在厨房忙着做饭,期间两次跑出来,喊我回去,我应承着。
大热天狗也是渴坏了,吐着长舌头来来回回舔着盆里的水,我就蹲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舌头,暗自纳闷,究竟是什么操作能让它的舌头能如此灵活自如。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是什么时候不自觉地伸出去的,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已经死死揪住了狗的舌头。还没等我感受到什么,紧接着就被狗咬了一口,食指和大拇指中间的指缝里,赫然一牙印,牙印处慢慢渗出血来。我一看流血了,“哇”一声就哭了。狗知道自己犯了错,赶紧退回狗窝,挑着眉毛委屈地看着我,我只管大哭。母亲捧着一双沾满面的手匆匆跑出来,边跑边喊,我的哭声盖过了她的喊声。到跟前一看,指缝牙印处还在渗血,母亲心疼地抱起我,跑到厨房,从水缸舀出一瓢水,就着伤口细细地浇下去,在好奇母亲的整个操作的时候,我早就止住了哭声,并且告诉母亲还得敷上绵绵土。
这事也没长了记性,再后来,还是因为同样的一波操作,把狗再次惹急了,朝我的左胳膊来了一口。至今,还能看到右手指缝的牙印和左胳膊内测的伤痕。有一次我把这事告诉我爱人的时候,他惊得张嘴半天没说话,然后一阵追问“你当时打了狂犬疫苗没有?”,我“呵呵”乐了。那个时候,我的村子穷的叮咣响,看一回病都是在万不得已的时候,请赤脚医生过来把把脉,哪里还知道猫狗咬伤还得打针呢。我爱人看我一副全然不当回事的样子,还跟我急眼了,“你知不知道得了狂犬病死亡率是百分百的!你知不知道得了狂犬病特别痛苦,死相是很难看的!你知不知道狂犬病的潜伏期是很长的,最长得二十几年!我一听又“呵呵”乐了,“潜伏期再长,你看我不好好的嘛?”
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回逗猫,被传染了猫藓,开始是在右手上,后来慢慢扩散到胳膊上,奇痒难忍,当时各种药又是敷又是贴,过了几个月才好。但这些都没有妨碍我对猫狗的喜爱 ,越长大越发现,这种喜爱是贯穿到骨子里的。我有时候也在想,究竟是什么让我如此喜欢它们。
有一次我听朋友讲他的发小,讲他们嬉笑打闹,如今越长大越贪恋那份往日情谊,那份情是任何时候都割舍不开的。于是,我想到我的童年,想到童年里带给我很多快乐的猫狗,我蓦然明白,它们就像发小一样,给过我陪伴和欢乐,那种纯净的、简单的欢快是深入骨髓,历久弥新的。
上班后,捡到过一只瘦小的流浪猫,慢慢一点点养大。每天下班就像有了盼望一样着急回家,因为有一只猫在等着,在小小的不到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因为有了它的存在,而显得温馨而自在。每天看书的时候,看它怡然自得地躺在我腿上打呼噜。累了的时候,拿个小玩具逗逗它。睡觉的时候它必然要钻进被窝,身体紧紧贴着我,我挪一下身,它紧跟着挪过来,总是要紧紧偎着才踏实。做错事训它的时候,它会讨饶地叫着,然后一通撒娇,就再不忍心训了。后来搬家,猫送到了婆婆家,家里还有一只猫一只狗,就算有了玩伴,吃喝玩乐样样齐活,如今长到了十斤,每次再见的时候,依然彼此疼爱。关于和猫的诸多美好的回忆太多太多,一时半会也述说不尽。那种至纯至简的相处方式,舒服而惬意。
单位食堂前几天养了两只小猫咪,惹人喜爱,有一天下雨,心里不自觉惦记上了猫咪,下班时候,雨已经停了,找了半天才发现两小只正在空调外机前,靠空调外机吹出的暖风自己烘干淋湿的毛发,还真是蛮聪明的。看地上蚂蚁多,就找了一块塑料泡沫板,把它俩搁上去,顺便摘了一只狗尾巴草,逗了半天。
和动物相处多了,就越懂得爱与信赖是多么珍贵。在斑驳流离的时光里,它们琥珀色的眼睛一直在窥探着我的灵魂深处,那个简单的自己。
我想我会怀揣着永久不变的情怀,继续走在邂逅猫狗的路上,为摆脱喧嚣,为期许遇见简单又单纯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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