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 花明

作者: 想念山东的你 | 来源:发表于2019-11-22 11:14 被阅读0次

当清晨的第一声鸟鸣传来时,洛玉寒就醒来了。她伸手摸了一下,没有感受到楚平川,大脑立刻就清醒了。

洛玉寒 浅眠,从她出事以来,只要楚平川晚归,都不会来她这里打扰,不然,她就一夜都会失眠的。一般有应酬,都会提前打电话给她说的,昨晚也没打电话,不知道几点回来的。

洛玉寒 洗漱完,就去了厨房,楚平川晚归,一定是有应酬,早饭一定要让他吃好,不然,他会胃不舒服的。

楚平川进门的时候,洛玉寒正好站在楼梯上,准备去叫他起床。看他从外面进来,有些吃惊:“平川,你怎么才回来?你昨晚在外面睡的?”

楚平川的脸色明显的不好,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洛玉寒又说道:“先洗把脸,吃早饭吧,看你脸色这么难看,昨晚喝多了吧?”

洛玉寒进厨房,楚平川也跟了近来,看着年近四十,依然美丽出尘的妻子,他暗自叹息:自己到底是俗人了,辜负了深爱的这个人了。他从后面抱住洛玉寒,声音中充满了疲惫:“寒寒,林染怀孕了。”

林染是楚平川公司的财务经理,从进公司开始,跟洛玉寒关系就特别好,听了楚平川的话,洛玉寒回过头:“哦,怀孕了?几个月了?准备休假养胎吗?这丫头,有男朋友了都没跟我说······”

楚平川犹豫了一下,艰难的说:“寒寒,对不起!林染怀的孩子是我的。”

洛玉寒拿在手里的碗一哆嗦,她慢慢的放下手里的碗,慢慢的回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平川,你说林染怀了你的孩子?”

楚平川不敢看妻子的眼睛,他难过的低下头,嗫嚅的动了下嘴唇:“对不起,我错了。”

洛玉寒这一刻似乎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这就是曾经发誓要一辈子对自己好的丈夫?这就是让自己一辈子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幸福的活着的男人?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丈夫:“平川,你是说林染怀孕了吗?她怎么会怀了你的孩子?”

问完,她忽然笑了:“平川,林染一直说要给你生个孩子,我一直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原来,我是个傻子。拿她当我最贴心的朋友,以为天底下谁也可以背叛我,只有楚平川和林染不会。”

她含泪看着楚平川:“平川,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个孩子?”

        楚平川急忙接话:“没有,寒寒,这真的是个意外,上次去杭州出差,我喝多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林染怀孕快五个月了,她才告诉我的,寒寒,我错了,我去跟林染说,让她打掉这个孩子。”

洛玉寒看着丈夫:“平川,你不用这样,你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会回来跟我说这件事,不是应该让林染偷偷地去打掉,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让我知道吗?”

        楚平川无言以对,林染确实不要打掉孩子,俩人闹了一夜,没有结果,楚平川才回来跟妻子说这件事情的,不然,要是林染找上门来,不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洛玉寒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楚平川一直小心翼翼的,就怕惹她生气,没想到,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楚平川真的是死的心都有,如果不是必须要面对着一切,楚平川真的有拿刀子捅死自己的想法。怎么就会做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来?辜负了为自己付出了所有的女人,却还要残忍的让她来面对。

        楚平川艰难的说:“林染说,她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毕竟是一条生命,舍不得打掉,要不然等生了,送过来,咱们养着,她远离这个城市。”

        洛玉寒缓缓地说道:“给你生个孩子,这不就是林染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吗?终于实现了,其实,这就是她的真实想法,对吗?她如愿以偿了,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洛玉寒苦涩的叹了口气,她缓缓地往楼上走,她此时一点儿也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再也不看到身边每一个熟悉的人。楚平川看着妻子离开,却不敢去追,却又怕她出意外,就慢慢的往洛玉寒的身边靠拢。洛玉寒抬手止住了他:“你别过来,我想静静,等我想明白了再跟你谈。”

        接下来的三天洛玉寒没有下楼,也没有进食,到后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心也麻木了。楚平川就在身边,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到了,她的心死了,所以,楚平川也随着她的心死了,她的世界里什么都放空了,坍塌了,毁灭了。她什么也没有了。

楚平川开始的时候是低声下气的道歉,后来是战战兢兢地哀求,再后来他就这么跪在了洛玉寒的床前,哪怕是洛玉寒说句话他也会心里好受些。看着洛玉寒空洞的眼神,楚平川真的是心惊胆寒。可是,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说什么错什么,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洛玉寒终于撑不住睡着了,楚平川看着妻子睡了,趴在床沿上也睡了过去。

        一顿好睡被噩梦惊起的时候,洛玉寒醒了,她慢慢地爬起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可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从床的另一侧出去了。

洛玉寒做了早餐,一个人慢慢的吃着,思忖着怎么跟丈夫说出自己的想法。

        楚平川醒来的时候,手脚都已经麻木了,他先看了一眼床上,洛玉寒已经不在了,他一时还不能手脚灵活,于是手脚并用的从地上起来,跌跌撞撞的下了楼,看着细嚼慢咽吃着早餐的妻子,他又手足无措起来,想着纷乱的眼前事,他站在楼梯边,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先等她好好吃完这顿饭。

        洛玉寒听到脚步声 回头看了他一眼,平静的说:“过来吃饭吧。”

楚平川磨磨蹭蹭的走过来,看着餐桌上只有洛玉寒一个人的餐具,他自己去拿出了早餐和餐具。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洛玉寒没有给丈夫摆早饭。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什么都改变了······

        洛玉寒吃完饭,放下筷子,看着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淡然开口:“楚平川,我们离婚。”

        低头吃饭的楚平川端着的碗差点掉了,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妻子:“寒寒,我不离婚。”

        洛玉寒笑了:“不离婚?你怎么安置那个怀了孕的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外室?私生子?你觉得她能甘心?把孩子抱回来?我能接受?如果是孤儿院抱来的孩子,我能竭尽心力的爱他,可是,如果养一个你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并且他的母亲还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上,我会崩溃的,我有洁癖,容不得我的感情世界里有瑕疵,我早就说过,感情的世界里,宁可玉碎,不愿瓦全。我也没那么残忍,生生拆散一对亲生骨肉,所以,我走,成全你们。”

        楚平川断然拒绝:“不行,我不会跟你离婚,你走了,我不放心。”

        洛玉寒自嘲的一笑:“不放心?你跟那个女人上床的时候,对我放心?你跟我说她怀孕的时候,对我放心?我的脾性,这么多年你应该能清楚,这件事没有商量。”

        洛玉寒以最快的速度搬出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洛玉寒走的时候竟然一点痕迹没留下,走的如此决绝。她回到了父母给自己留下的那套房子,然后,把一份离婚协议快递给了楚平川,并且给楚平川打电话约在第二天去民政局办手续。

        关于离婚,楚平川是拒绝的,可是,他也想不出好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他清楚地知道洛玉寒对感情的执着,当年,自己一穷二白,洛玉寒义无反顾的嫁给了自己,为了帮助自己创业,说服父母拿出全部积蓄给他做了资金,帮他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全心全意的帮他在这个城市站住了脚,如今说要离婚,楚平川恨不得拿手把自己抽死,自己跟个畜生别无二致。可是,要洛玉寒回头,已经不可能了。楚平川约了自己的律师,做了一份财产公证,不管将来自己的公司做的多大,财产的一半都归洛玉寒,洛玉寒名下的财产全部归她自己。一切弄好了,才和洛玉寒去了民政局,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毁了。

        走出了民政局,洛水寒抬头看了看天空,秋天的天空真蓝,几丝白云悠然的飘荡着,一阵风刮过来,急急地随着风向飘走了。她似乎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一个趔趄,楚平川急忙把她抱住,她没有回头,不着痕迹地从他怀里挣了出来。拉了拉身上的风衣,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

        楚平川喊她:“寒寒”

        洛玉寒站住脚,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就那么站着楚平川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痛,他急走两步,来到她身边,低声下气的说:“寒寒,一起吃个饭吧,我还有东西给你。”

        洛玉寒颤声回答:“不了,你忙,家里还有孕妇需要照顾,爷爷也需要照顾。我们俩今后就没有关系了,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洛玉寒上车,没有回头,她要赶紧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她会没有力气把自己送回家。“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就是如此吧

        洛玉寒失踪了,手机关机,所有的朋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楚平川发疯般的找,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依然杳无音信,他一边工作,一边不放弃找洛玉寒,还要照顾洛玉寒的那间布艺店,那是洛玉寒母亲留给她的,这些年,他们的生意做的已经很好了,也没有放下这间布艺店。虽然有人管理着,楚平川还是很上心的帮着打理。洛玉寒是学设计的,母亲留下来的这间店铺,她经营的很好,不断做床品,家庭装饰,还有自己设计的一些服装,甚至各个公司的工作服也接单,设计好了样品送给加工厂加工,所以,这些年,这间店面一直红红火火的。

        春节的时候,楚平川请所有认识洛玉寒的朋友在各个社交软件上发消息,请她回来,因为她一个人在外面他实在是不放心,可是,依然是杳无音信······

        清明节的前一天,洛玉寒回来了,因为她记挂着给逝去的双亲去扫墓。当年,洛玉寒出事,几乎一尸两命,爸爸一急之下心脏病发作,都没有见上女儿一面就匆匆撒手人寰,母亲坚持到了女儿康复,终究因为伤心过度,不到一年时间就去世了。这些年,洛玉寒一年业没有间断给父母扫墓,所以,她不忍心今年清明节父母的坟前冷冷落落,终究还是回来了。

        上午十点多,洛玉寒来到了墓地,父母的墓地干净整齐,她知道,楚平川是会定期过来整理打扫的,父母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石碑,没有名字,那是他夫妻二人给没有机会看一看这个世界的孩子立的,每次过来扫墓,顺便祭奠一下那个可怜的孩子。父母的墓前放着一束鲜花,几样时鲜水果;孩子的墓碑旁也有鲜花,水果,还有一些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她知道,一定是楚平川来过了,可能是因为忙,所以,来的很早,匆匆扫完墓就走了。她带着父母最喜欢的点心,水果,父亲最爱的马蹄莲,母亲最爱的百合花,给孩子带了好多玩具,陪着父母坐了一天。她的眼泪,在这一天里,如同决了堤,收也收不住,就这样恣意的流着。所有的思绪,所有的记忆,这些日子来一直都不敢去碰触,这一刻,都不可避免的来了。

        她和他是大学同学,他自幼父母双亡,是爷爷奶奶带大的,虽然家境不好,但是积极向上,性格开朗,所以,当他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的时候,温柔安静的她便深深地被他吸引了。当她把他带回家的时候,爸爸妈妈都十分喜爱这个充满阳光的男孩。

        当他们的公司做的有声有色的时候,父母一再赞赏他的能力。

        那一年,洛玉寒怀孕了,这样的消息对她们这个幸福的家来说,真的是锦上添花,就等着宝宝出生,爸爸妈妈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

        洛玉寒怀孕六个多月的时候,楚平川出差去了韩国。临走的时候,一再告诫洛玉寒好好照顾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因为这一次要去一周左右,这是洛玉寒怀孕以来,楚平川第一次出远门,并且一去这么多日子。

        楚平川走后的第五天,爷爷打电话来,说奶奶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晕倒了,已经送到医院了,知道楚平川去外地了,就打电话告诉孙媳妇一声。洛玉寒当时一个人在家,想着过去看看,一个老人家在医院,没有人也没有个商量,自己一个做晚辈的就该尽尽孝心。于是给妈妈打了个电话,也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不要着急,自己马上就过去了,就自己开车去了医院,因为离爷爷奶奶家远。所以,奶奶是就近就医,医院离得也远,快到医院的时候,一辆闯红灯的豪车突然撞上了洛玉寒的车,因为那辆车车速太快,洛玉寒当场重伤,送到医院,子宫受伤严重,孩子已经没了,子宫也因为受伤严重只能摘除了。

        那一刻,仿佛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所有的灾难一下子都压在这个家庭,奶奶抢救无效去世了,爸爸因为洛玉寒的重伤急怒攻心,一急之下也去世了,洛玉寒的孩子也没了,并且昏迷不醒,还在重症监护室······楚平川一下飞机,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措手不及的场面,两场丧礼,失子之痛,伤心欲绝的家人······楚平川懵了。天知道,他是怎么从那个深渊中一步步走出来的。他一边要抚慰伤恸的妻子,一边要照顾年迈的爷爷,一面要体恤伤心欲绝的岳母,还要打理自己的公司。焦头烂额也不过如此吧。

        这些年,楚平川终于把一切都平复了下来。他小心翼翼的维护着看似平静的一切,所有的伤口看起来都结痂了,可是,洛水寒从此就没有开心的笑过,身体也在没有恢复好,这个家虽然看起来光鲜,却缺失了很多。从来没有人在家里提起孩子的话题,这就是他们的痛点。偶尔一次,洛玉寒提出领养个孩子,楚平川断然拒绝,他说,不用,他这辈子只想好好守护她,没有别的想法,将来他们老了,就把家产捐给社会做福利。其实,什么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谁也不会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

        林然的怀孕不是个偶然,只是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小心翼翼守护的伤口被人碰到了化脓的地方,于是,溃破了。道德是需要理智去守护的,那一刻,也许楚平川只是想放纵一把,这些年他活的太累了。洛水寒没有过多地去责怪谁,一切顺其自然吧,物竞天择,自己出局了。

        洛水寒回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天没有吃饭,她想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习惯性的来到一家以前经常吃饭的家常菜馆,点了两个小菜,本来就饭量小,心情不好,也没吃多少 。洛玉寒结完账,发现周围吃饭的人们都已经换上了单薄的春装,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羊绒外套,自嘲的笑了,这些年自己身体不好,总是怕冷,所以,她都没觉得暖,别人的春装都已经上身了,看着格格不入的自己,她慢慢的走出了这家菜馆。

        世间总有许许多多的巧合,也叫作冤家路窄。洛玉寒走出门,迎面就碰上了楚平川和推着婴儿车的林染。洛玉寒顿时愣住了,原来,他们的孩子都已经出生了!时间过得如此快!一缕苦涩涌上了心头,让她有些迟钝;楚平川也是吃惊的,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都没有找到的人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一时间,他竟然没反应过来; 林染也是有些窘迫,这是从她怀孕暴露至今第一次看到洛玉寒,除了尴尬,心虚,愧疚之外,还有那么一丝得意,她终于让楚平川拥有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是以前一听到别人提起孩子,楚平川就情绪低落,却又要在妻子面前极力掩盖。

        洛玉寒轻轻地笑了:“生了?有个孩子真好。”

        楚平川看着眼前瘦的脱了形的女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更大了,尖挺的鼻子似乎只剩下了一层皮贴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脸色白的就像一张白纸,他一下子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谁揪住,又狠狠地揉搓,那种疼让他无法呼吸,他急急地叫了声:“寒寒······你,你回来了?”

        洛玉寒没有回答,林染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姐姐·······”

        洛玉寒没有温度的一笑:“别叫我姐姐,我承受不起。这些年我都是眼瞎了,把谁都当好人,却被最相信的人狠狠地捅了一刀。”林染不敢再说话,把头低下,看着婴儿车里的孩子。

        洛玉寒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心口一堵,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就吐了一地。楚平川惊呼一声,急忙伸手抱住了她。

        洛玉寒稳了稳心神,轻轻缓了口气,拿手推开了楚平川,她的手冰冷,冷的楚平川的心都一颤:“寒寒,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洛玉寒没有看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谢谢楚先生,我很好。”一声楚先生给俩人之间划了一道宽广的冰河,隔着曾经恩爱不疑的两个人。

楚平川看着洛玉寒一步一步踉跄着离开,那不稳的脚步好像是踏在他的心间上,生生的疼,却无能为力。一直看着洛玉寒上了车,慢慢的离开······

        车子慢慢的在马路上行驶,知道自己心绪不定,她不敢把车开得太快,当年的那场车祸,就是一个跟丈夫吵了架的女人情绪失控撞上了她,洛玉寒失去了孩子和做母亲的能力,那个女人车毁人亡,她一个人毁了多少人?她努力地让自己镇静,再镇静···

        不知道去哪里,也不想回家,她漫无目的的转悠,不知不觉的把车子开到了自己的家纺布艺店,她停好车子,打开门走了进去,开了灯,看着干净整齐的屋子,心里仿佛安静多了,她给自己泡了壶茶,抱着杯子,让那一点温暖慢慢的传递到心底,喝了几口热茶,觉得自己慢慢的活过来了,她在店里转了几圈,看着有条不紊的物件,摆设,布匹,样品,都是一丝不苟的严谨摆放着,就放心的回到办公室,这个店面经理叶萍是她自己严格把关招来的,这些年每一件事都做的尽心尽力,在离开的那些日子,叶萍每个月的账单都发到她的邮箱里,也告诉她楚平川在帮着打理她的生意,虽然洛玉寒一次也没有回过信息,可是,叶萍没有漏掉一点店里的信息。每个月的盈利也都及时的打到她的银行卡里。

        洛玉寒靠在沙发上,脑海里出现那一家三口的样子,那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男人,他身边因为生孩子身材已经走形的女人,那个在婴儿车里的孩子,幸福的样子就是这样吧?林染姿色平平,除了工作,哪里都不出众?从进入公司,跟自己一直走得很近,知道因为车祸自己不能生孩子,很多次跟自己说:“寒寒姐,将来我生了孩子,送你一个,让你养着。”

        孩子是生了,并且是跟自家丈夫生的,可是,自己却成了外人······

        是该说自己傻,错信了别人;还是,那个女人本来就别有用心?

        她不明白,那个一直把自己放在外线,看起来没有半点企图的女人是怎么让楚平川心动的?她疲惫的闭上眼睛,两行眼泪瞬间烫的她皱起了眉头。今天,累极了。

        快十点的时候,洛玉寒准备离开,有人敲门,她走出来,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男子看她,并不认识,有些意外:“你好!我是这里常客,我家就在附近,下午送过来孩子的书包,不知道缝好了没?今天小孩发烧,一直闹,就忘了给大的拿书包了,孩子睡了,给她收拾,才发现,过来碰碰运气,结果还有人。你是?”

        洛玉寒笑了笑:“这家店是我开的。”

        男子忙点头:“你好你好!书包就在缝纫机上,我拿走了。”

        男子拿了书包,问了句:“大姐,这么晚了,你在外面,孩子不会找你吗?”没等洛玉寒回答,他有自言自语的说:“我家这俩孩子真是粘人,一刻也离不了他妈妈。”

        洛玉寒不知怎么就接了一句:“你有两个孩子?”

男子点头:“是啊,老大刚上幼儿园,又生了老二,真是太闹了。”他说完,又加了一句:“闹腾着也好,日子有奔头,人不就是过孩子的日子吗?闹也乐意。要是没个孩子,还过个什么劲?”

        洛玉寒木然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是真的笑不出来了。男子看她情绪不高,也就不跟她聊了,说了句要赶紧回家帮媳妇带孩子就告辞。留下洛玉寒在这里石化了。

        楚平川没有在外面吃饭就回了家,这是第一次他带林染出去吃饭,真是不能做错事,老天爷随时都在盯着你,惩罚你。

        楚平川心绪烦乱的安顿好林染和孩子,就准备出去,林染问他要去哪里?林染知道,楚平川瞧不起她,从洛玉寒离开,楚平川不再让她去公司,也不跟她说公司的事情,甚至,除了孩子的话题,不跟她说什么话,今天是因为孩子的百天,她提出出去庆祝一下,才出去的,可是遇到了洛玉寒,饭也没吃成,又回来了。看他一脸不高兴,她知道他心里怨她,于是,就想问问他。

他叹了口气:“去看看寒寒,她今晚上遇到我们,肯定心里不舒服,这些日子,她肯定是受了很多的苦,刚回来,就又看到了我们,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

林染想了想说:“你还是不要去了,现在寒寒姐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了,你如果不放心,就找个朋友过去看看吧。”

        楚平川想了想,林染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开始打电话。

他给洛玉寒以前的女友打电话,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把他拉黑了,没有办法,他把电话打给了好友陈方舟:“方舟,拜托你去寒寒那里看看,我今晚上看到她了,她的状况不太好,我不放心。”

        陈方舟是他大学同学,他妻子宁瑶跟洛玉寒关系也很好,一听洛玉寒回来了,还遇到了他们,也是很着急,急忙拉着妻子宁瑶开车去了洛玉寒的住处。

        他们到达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好不容易打开门,所有的灯都开着,却没有人,陈方舟打开浴室的门时,看着眼前的景象几乎崩溃,洛玉寒躺在浴缸里,血已经把浴缸里的水染红了。他大喊一声:“宁瑶,快给平川打电话,寒寒自杀了。”

        宁瑶拿了一床毛毯把洛玉寒盖住,陈方舟来不及打120,直接抱起洛玉寒,开车往医院。

        楚平川赶到医院的时候,洛玉寒还在抢救,陈方舟抱着哭泣的宁瑶站在手术室门口。他急急的问:“方舟,怎么样了?”

        宁瑶看到楚平川,神色淡淡的走到一边,靠着墙站着,不再看他。

        陈方舟看着一脸惊惧的男人,恨恨的问了一句:“平川,难道孩子比寒寒还重要?她为你付出了多少,别人不知道,你自己也没数吗?你摸摸良心,不疼吗?你看看你把她逼成什么样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她还有什么?她现在这样,你过意了?”

        面对着好友的咄咄逼人,楚平川难过的低下了头:“方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是为了孩子才背叛寒寒的。”

        从出事以来,从来没有人提起,所有的朋友都刻意的避开这个话题,甚至林染生了孩子,也没有人特意提起,或者道喜之类的,仿佛林染就是个空气一样。以前跟着楚平川谈生意,签合同,偶尔的还会和他的朋友们聚到一起,但是,那个时候有洛玉寒在,大家的眼里,林染只是个下属,有能力,做事周到。所以,没有人对她有什么看法,并且,林染和洛玉寒关系很好,大家也拿她当朋友,可是,后来,林染怀孕,洛玉寒出走,林染在大家的心目中骤然没了地位,连带着也就没人说她。今夜,楚平川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缘由。

        楚平川去杭州出差,本来是要跟洛玉寒一起去的,可是,临走前,楚平川爷爷病了,洛玉寒只好留下来照顾老人,因为有些业务林染最熟悉,所以,洛玉寒就让楚平川带着林染过去了,洛玉寒对林染是放心的,不管什么时候,林染都把自己放在恰当的位置,从来不逾越,从来都是从洛玉寒的角度看事情,不带一点私人感情,哪怕是说生个孩子送给洛玉寒,也没提到过楚平川。可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做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们跟客户谈完合同,一切顺利,晚上就请客户一起吃饭,因为以前曾经合作过,大家都很熟悉,于是,就都喝的有点多,楚平川跟林染回到酒店,林染要了一壶茶,说是给楚平川解酒,可是,那壶茶却被人下了药······错,就这样铸成了。第二天楚平川醒来的时候,林染过来敲门,一脸平静,看不出一丝异样,楚平川几乎觉得昨晚只是个梦,几次想问,都被林染打断了,这事就这样就这样过去,后来,有几次楚平川想问问,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染都说没事,就当是一场成人游戏,别让洛玉寒知道伤心,楚平川也就不问了,就想着暗地里物质上补偿她就好。

        林染硬是在孩子快五个月的时候,才告诉他,自己怀孕了,引产,风险极大,让楚平川拿主意,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陈方舟仿佛听了个天方夜谭,一脸惊呆,原来,楚平川是被那个女人给算计了。

        “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宁瑶不明白,于是问。

        “寒寒走的时候,提出离婚,就是为了孩子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不是私生子,所以,既然寒寒已经不能回头,就成全孩子吧。我知道,到现在,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楚平川一脸痛苦。他看着陈方舟,“方舟,如果今天寒寒救不过来,我一定会随她去,我这辈子,谁也不欠,就欠寒寒的,公司我会卖掉,钱就留给孩子,你费心照顾着点,这个决定我来的路上就想好了,如果寒寒好了,我会想办法照顾她,不会让她再出事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陈方舟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平川,不在说话,三个人 等在急救室外面一直到天亮,这中间几次有护士去取血浆,可是,却没有人敢过去问里面是什么情况,只是默默等候。

天大亮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仨人围上去,医生是陈一晨,是洛玉寒的邻居,俩人一起从小长到大,大人们心目中的青梅竹马。虽然最后没有走到一起,却一直都是好朋友。甚至,楚平川和陈一晨也慢慢的成了哥们。他看了一眼等候的几人,叹了口气:“算是抢救过来了,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寒寒自己了,本来就身体弱,失血过多,身体各器官都有些受损,生命意识很弱,听天由命吧,医生啊,医的了病医不了命。”他拍了拍楚平川的肩,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平川,去请沈老爷子吧,我的能力就能把寒寒救到这个地步了。”

        楚平川当天上午就把沈老爷子请来了医院。

        沈老爷子是一位中医高手,当年洛玉寒出事,命悬一线,也请了沈老爷子出山,才让她捡回了一条命。一百多里的路程,楚平川以最快的速度把老爷子接来了。

        老爷子施针,煎药,几天下来,洛玉寒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她一天天恹恹的,没有一丝生机,不管谁来看她,她都淡淡的,几句话就把人打发走了。身体也不见起色,一直都恢复不过来,若不是沈老爷子一天到晚汤汤水水,陈一晨一天无数次的检查,问诊,估计还会糟糕。

        十几天过去了,大家都有些着急了,却又没有别的办法。这天一大早,沈家来人了,沈老爷子的孙女沈菡来了。沈菡从小跟着爷爷学习中医,是老爷子最得意的传人。沈菡没有读大学,别人用来读书的时间,她独自背着背包去游天下,她却去全国各地游览三年多,收集各地的民间秘方,偏方,回来后逐个研究。老爷子看她对什么都上心,也不去管她,这几天每天打电话,听说了洛玉寒的情况,自动请缨,要亲自调养洛玉寒的身体。

        大家都是旧相识,当年洛玉寒去她家看病,跟沈菡就很熟识,那个时候,洛玉寒失去了孩子,身体遭到重创,十分哀伤,但是,有楚平川宠着,精神上没有压垮,依然温婉知性,对人彬彬有礼,而沈菡那个时候正是个精力旺盛的少年,求知欲正旺,每次只要遇到洛玉寒去,她都要抢在爷爷前面,先给洛玉寒号脉,开方,然后,再跟爷爷的诊断,方子对比,看看有什么不同,所以,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洛玉寒看到沈菡的时候,除了惊讶,还有些惊喜,看着沈菡,从醒过来,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沈菡看着洛水寒的笑容,很有成就感,她等爷爷号完脉,得意的说:“爷爷,你看洛姨看到我就笑,你还不让我来,我建议咱们把洛姨接回家,我保证洛姨很快就好起来了。”

“接回家?”老人一愣,他行医一辈子,也没这个先例。

沈菡看穿了爷爷的心思,于是说道:“爷爷,让洛姨住我的那个屋里,我跟洛姨作伴,我和周妈妈一起照顾她,不会让你分心的。”

然后,她又开始游说洛玉寒:“洛姨,你答应去我家住一段时间吧,爷爷岁数大了,来回跑挺累的,来一趟大半天,也耽误家里的病人看病,奶奶还不放心。你住我家里,我和周妈妈照顾你就好,一点也不用担心给别人添麻烦的。昨天爷爷还说,家里的名贵药材都用在你身上了,还不见起色,你这次让我照顾你,给你省了钱,还能让我扬名,这样一举三得的好事,你一定要答应啊。”

        经过沈菡极力的劝说,竟然达成了一致,洛玉寒去沈家医馆住一段时间。

        陈一晨打点着洛玉寒要带去沈家的药物和必需品,送过来和洛玉寒告别:“玉寒,这次,我可是拼了老命才把你救回来的,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不是还有我们吗?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大家都看着呢,想想叔叔阿姨为了你,命都舍了,你自己怎么不知道珍惜呢?要是叔叔和阿姨知道你过得不开心,他们会不安的,那就是你不孝。我们都是叔叔阿姨看着长大的孩子,若你就这样走了,将来我们到了地下,怎么有脸去见叔叔阿姨,没有把你照顾好,我都已经够亏心了,你也别吓唬我好吗?”

洛玉寒无力的笑了笑:“一晨,谢谢你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是,活着对我来说太痛苦了。曾经以为,哪怕是以后的日子里没有孩子,可是,我有楚平川,他能给我温暖,我就很幸福,如今,我什么也没有了。”

        陈一晨看了她一眼:“寒寒,楚平川给你的是爱情,人不是离了爱情就活不下去了。这些年,楚平川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除了爱情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了,你还有朋友,事业,广阔的天地。你不能仅仅活在爱情里,你走出来就会发现,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太多了,先去沈老爷子家住一段时间,等你回来,我们大家会带你看看爱情以外的世界的,走吧,我也歇歇,这些日子累死哥哥了。你要是不去沈家,我爸妈就要来把你接回家了。”

        洛玉寒去了沈家。

        沈家是中医世家,几代都是悬壶济世,医术好,医德也好,所以方圆几十里地都很有名。沈家医馆在一座小镇上,镇子不大,但是,山清水秀,以前洛玉寒来过很多次,后来身体好了,每到年下,还是会带上礼物来看望沈老先生。

        青砖碧瓦,一溜五间房,房子很宽敞,东边三间,住着沈老先生和老太太。西边两间房是沈菡的父亲沈正廷的屋子。沈正廷常年不在,所以,屋子也基本门上挂着一把锁。东西各三间偏房,东边住着沈菡,如今又添了个洛玉寒,西边住着周妈妈。南房是医馆、药房占了三间,余下的两间是沈菡的双胞胎哥哥沈旭阳的屋子,沈旭阳出国留学了,屋子也一直空着。

        沈菡和周妈妈承包了洛玉寒的全部生活,看着洛玉寒浅浅的呼吸着,沈菡叹了口气:“洛姨,看你这样虚弱,我恨不得连呼吸也替你了,我这么健康,一定能让你好的更快些。”

        洛玉寒笑了:“我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沈菡除了开中药给她调理身体,还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偏方,洛玉寒从来都是毫不怀疑,全部接纳,在沈菡和周妈妈的悉心照顾下,洛玉寒慢慢的康复了。楚平川打电话给沈菡,让她留洛玉寒多住些日子,因为回来了,怕她伤心。所以,沈菡是变着法的留着洛玉寒在这里住着。

        她跟着沈菡去医馆,帮着做一些零碎的小事情,没事的时候,她就拉开那一屉一屉的药材,细细的看,细细的闻。看的沈菡很好奇:“洛姨,你干什么呢?”

        洛玉寒也笑:“不干啥,就是觉得这些东西,几样合在一起,就能治病,真是太神奇了,想想自己,看看那些病人,就是因为他们好起来,我就莫名的喜欢它们。”

        她俩一起笑了。

        秋天的时候,沈菡要跟着爷爷去山里采购药材,沈菡力邀洛玉寒跟他们一起去山里看看他们家的药材种植基地。洛玉寒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家的药材是自己种植的。

        沈菡拉着她的手笑着说:“洛姨,你想多了,我们家的药材只有一部分是自己种植的,大部分还是要去药材市场购买,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洛玉寒在山里看到了沈菡的父亲沈正廷,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汉子。因为常年在山里劳作,红利透黑的脸上满满的慈爱,不管沈菡走到哪里,他的一双眼睛都会在沈菡的身上,沈菡有些不好意思了,拉着父亲的胳膊撒娇:“哎呀,爸,你别这样一往情深的看着我,我是你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你好好当爸爸就可以了。看得我心里发毛。”

        大家都笑了,沈老爷子说:“惦记着闺女,也不回去看看?还有你妈,天天嘴边上念叨你,说你不孝。”

        沈正廷笑了笑:“这里也挺好的,清净。”

        洛玉寒看着漫山遍野的各种药材,山腰上那一片石头砌成的房子,忍不住惊叹:“沈先生,你这里就是一个世外桃源嘛。”

        沈正廷一笑:“欢迎洛小姐没事过来散散心。跟着菡儿,叨扰你了,这丫头太话痨。看沈小姐的气色,恢复得不错。恭喜了。”

        他们在这里住了三天,把需要的药材选好,就准备回去了,临走前,沈正廷把一些药包拿来送给洛玉寒:“沈小姐,听菡儿说你喜欢草药的味道,我做的药包送你一些,这些都是安神的,你别嫌弃。”

        洛玉寒急忙道谢,沈菡则开心的笑了:“爸爸,你的药包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父女俩都笑了,洛玉寒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莫名奇妙的看着他父女二人。

        回来的路上,沈菡一边开着车,一边唱着歌。洛玉寒好奇地问:“小菡,你妈妈呢?怎么从来没听你们说起她?”

沈菡愣了一下,又释然的笑了:“洛姨,我爸妈的婚姻也算是个传奇了,他们是包办婚姻,因为爷爷救了姥爷的命,姥爷就把闺女嫁给了我爸。我妈是一名教师,根本就不习惯这里满屋子的草药味,加上我爸就爱弄一些奇奇怪怪的药包放在屋子里,开始是安神的,后来我妈怀孕了,又是安胎的,反正各种的草药包弄得我妈忍无可忍,生下我和哥哥没多久,就跟我爸离婚了。后来,我妈再婚了,跟我们也就不联系了,我和哥哥都是奶奶带大的。”

        沈菡看了洛玉寒一眼,又继续说:“我爸其实很爱我妈,可是,我妈是知识分子,瞧不上他这个江湖郎中,走的很干脆。她走了,我爸就无心行医了,可是又舍不得他喜欢的中药,于是,就一个人去山里种草药去了,谁知道干的还不错,规模也越来越大,自己干不过来,现在基本都是雇人干活了,这样,我们也放心了,不怕他累坏了。”

        沈菡回头看了一眼那一堆药包,不由得笑了:“洛姨,你看我爸,送人东西,也不知道送点好的,就送了一堆药包。”

        洛玉寒一笑:“小菡,其实,不是贵重的东西才是好东西,有用的才是好东西。”

回到了沈家,洛玉寒跟沈菡说,自己在这里已经很久了,身体也恢复的很好了,所以,准备回去了,再住下去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沈菡笑了:“洛姨,你想回去,挺好的,我也想去,我想在你那里开一家中医养生馆,你看怎样?”

洛玉寒惊喜的问:“小菡,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打算的?准备开在哪个位置?在我家附近怎么样?我爸妈给我留下了两间门面房,就在我们小区外面的马路边上,你如果要用,我立刻让人家给你腾出来,前些日子那人还说让我降房费,不然他就要搬走,你如果要用,我是免费的。”

沈菡笑了:“洛姨,你开玩笑了,我要用你的房子,也是给房租的,现在的人对中医还是很重视的,特别是养生这一块,会很受欢迎的,你放心,我是去挣钱的,不用你救济我,只要位置好就好。”

        沈菡跟爷爷奶奶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老人家都支持她的想法,于是,她们俩就开始打点行李。几天后,她们准备出发了。临行前,洛玉寒给每一位帮助过她的人都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他们帮助自己度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沈奶奶拉着她的手说:“玉寒啊,以后常过来玩,你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一下子走了,还带上了小菡,我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了。你们俩都要常回来哦。”

        沈老爷子倒是豁达:“呵呵呵,出去见识也好,干好了,爷爷为你高兴,不好干,再回来,爷爷的医馆就给你留着。”

        周妈妈更是眼泪汪汪的拉着他们俩:“你们俩说走就都走了,我以后只能跟老太太在一起了,这个家里都不热闹了。你俩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才能放心。”

        沈菡笑着看了看周妈妈:“周妈妈,要不你也跟我去吧,给我俩做饭。”

        周妈妈则苦笑了:“大小姐,我也舍不得这里的,老爷子,老太太岁数大了,我在这里照顾他们更安心。”

        沈菡开心的笑了:“周妈妈,跟你闹玩的,你在家里照顾爷爷奶奶才是最重要的,放心吧,我一定经常回来看你们。”

大家依依惜别,终于还是上路了,沈菡松了一口气:“洛姨,到了城里,我就就只能靠你了,你要是不管我,我可就惨了。”

洛玉寒笑了:“小菡,你放心,我不会不管你的,并且,你活动能力这么好,怎么会不好呢?”

        洛玉寒回来,跟沈菡就住到了洛玉寒以前住的那个房子,为了照顾好洛玉寒,楚平川通过陈方舟推荐了以为常住阿姨,一位看起来很稳重的中年妇女。

        以前的朋友为洛玉寒康复办了个小型聚会,都是当初关系很好的朋友,有洛玉寒的闺蜜,也有他夫妻二人共同的朋友,楚平川和林染都没有参加,这也是必须的。洛玉寒带着沈菡,并且把她介绍给了她的朋友们,大家都对沈菡的养生医馆很期待。

        沈菡没让洛玉寒喝酒,但是大家这种聚会以前经常有,所以,都喝了不少酒,宁瑶抱着洛玉寒,微醺的样子,轻轻的说:“寒寒,我知道你不想提起,可是,藏在我心里,我难受,楚平川没那么坏,他是被人设计了,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计谋,他也可怜,每次都是躲在别人的后面,偷偷看着你,不敢让你看到,怕你生气,怕你伤心。寒寒,听我说,别恨他了,好吗?我们大家一起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洛玉寒微微一笑:“宁瑶,没事的,我已经不那么恨楚平川了,我会好好地活着,一晨说了,我以前就是活在楚平川的爱情里,以后,我会过自己的生活里。记得你说过的话啊,不许不要我。”

洛玉寒跟租自己房子的那人商量了一下,那人本来生意做得不好,很快就达成了协议,那个人搬走了,沈菡开始找人装修房子,订屋子里的用具,工人开始干活,她俩趁机走访一下本市的医馆,养生馆。沈菡邀请洛玉寒入股,洛玉寒拒绝了:“小菡,不管我为你做什么,都不是想分你的股份,我有钱,就一个人,花不完的,钱多了对我也没什么用,我现在,好好活着就好。我帮你是因为我的命两次都是你们给的,不管帮你做什么,我都是义无反顾的,跟钱没关系。”

房子装修好了,完全是中式风格,古香古色,很唯美,俩人都很满意,于是开始整理药材,沈正廷也过来帮忙,洛玉寒不懂,只是看他父女二人忙活,自己打个下手。沈正廷是个性格开朗的男人,幽默,却很细心,什么事都是认真做到最好,他对每一种中草药都很熟悉,哪怕是闭上眼睛,随便拿起一种药草放在鼻子上一闻,就能说出这种草药的名字;对女儿更是宠爱有加,跟洛玉寒虽然不是很熟,也不让她有一点尴尬的感觉,等他们收拾好,洛玉寒发现,每一处细节都被沈正廷处理的妥妥当当,又帮沈菡请了一位中医学院毕业的大学生做助手,一切安排妥当,才离开,离开前,又特别的请她们吃饭,细细叮嘱,才放心的离开。

洛玉寒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她认真经营自己的布艺店,帮沈菡照顾她的养生医馆,跟朋友们热心互动,还跟着朋友们参加各种义工、去福利院帮助孩子们,日子过得看起来很充实。但是,夜晚降临的时候,也是洛玉寒最难过的日子,一个人躺在床上细数每一分,每一秒,本来是睡眠不好的她常常是彻夜难眠,沈菡就住在隔壁的卧室里,这些日子俩人各忙各的,一个屋子住着也经常好些日子不见面。为了不让沈菡看出异样,她极力的忍着,不让沈菡知道。因为她不是个爱麻烦别人的,想着过些日子就好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洛玉寒逐渐憔悴,那天早晨,沈菡下楼,正好洛玉寒准备出门,她打量了洛玉寒一会儿,看的沈菡直皱眉:“洛姨,你最近睡眠不好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洛玉寒皱了皱眉头:“小菡,你当医生当的都快职业病了,我哪有脸色不好,我是这些日子跟着去山里扶贫,被风吹的,过几天就好了,那里的生活环境不好,吃不好,睡得也不好,唉,那里的人们大概是习惯了吧,所以,也都好好的,小孩也都特别懂事,我都不想回来了。”

沈菡:“不是的,洛姨,你脸色确实不好,从我家来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还有,冬天到了,你本来就身体不好,不要跟着那些人瞎跑,做善事也不是非得亲力亲为,你出钱他们出力就好。人家都是跑惯了的,哪像你,本来就身体不好,忽冷忽热的天气,你哪里受得了,从明天开始,不要出去了,闲得慌就去我那里帮忙吧,我也忙不过来。”

        洛玉寒迟疑着,到底是答应了。她哪里是爱热闹,只是怕自己闲下来,心里空空的难受。

        这天店里不忙,俩人早早就打烊了,看看天色尚早,俩人决定去商场逛逛。

于是直奔一家大商场。沈菡逛店有个特点,没有目标,逛了没多久,就把洛玉寒给累坏了,洛玉寒逛商场只是选择性的看几家,有好的就买,没有就算了。沈菡兴致高,东瞅瞅西看看,东西没买多少,地方倒是走了不少。后来,洛玉寒实在是走不动了 ,俩人决定去吃点东西。却在转角处遇到了林染,林染带着孩子,身边跟着保姆,推着婴儿车,看到洛玉寒,她也是一愣,洛玉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打算从一边走过去,可是,林染却开口了:“寒寒姐,你也来逛商场?”

        洛玉寒脸色一冷,沉声答道:“林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是你姐,我不想认识你,你忘了?”

        林染一脸无辜的看着她:“可是,我又没有别的想法,只是遇到了,跟你打个招呼。你看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没好好看一眼,再怎么说,这也是平川的孩子,你们那时候不是很盼望有个孩子吗?平川那么大的家业,要是没有个孩子,谁帮他继承?”

        洛玉寒气的脸色煞白,刚要说话,沈菡立刻挡住了她:“你好,我是沈菡,你是林染吧?我知道你,关于你,我不想评价,各人有个人的活法,可是,林小姐,你是不是有些没有底线了,你抢了人家的东西,自己不知道害羞,人家不跟你一般见识,你怎么还硬赶着找不自在?你是不觉得你这样很值得炫耀?可是,我觉得,你是太不要脸了!你这种人,是不是白天不敢出门?只有晚上才敢出来放放风,透透气?住着我洛姨的房子花着我洛姨的钱,占着我洛姨的老公,你夜里不做噩梦吗?”

林染不知道洛玉寒身边的女孩会如此咄咄逼人,一时间有些慌乱:“我,我没想这样的,我只是想给平川生个孩子。”

沈菡忍不住呸了一下:“你还真是不要脸,人家是夫妻,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替人家生孩子?你爹妈没教你怎么做人?这么下作的事情还做的理直气壮?”

林染的脸色青白交加,马上回了一句:“可是,寒寒姐她不能生孩子。”

仿佛一把刀直直的插进了洛玉寒的心脏,她身形一晃,沈菡吓得赶紧抱住她:“洛姨,别生气,我们走。”一边走一边看林染“林染,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女人。”

其实,林染过得并不好,楚平川平时几乎从来不正眼看她,也不跟她说话,回到家,除了偶尔逗一逗孩子,家里几乎听不到楚平川的声音,并且,大多数的时候,楚平川是不回家的,只有她跟孩子,还有保姆,她也很不甘心,所以今天遇到洛玉寒,才会不正常的来了这一下。她认为,她给楚平川生了个儿子,哪怕是当初她做错了,洛玉寒也没有资格嫌弃她。

        沈菡出了商场,洛玉寒脸色越来越不好,沈菡半抱着她,正不知道怎么把她带到车上去,却看见楚平川从一旁走过,她急忙喊他:“楚叔叔,快来帮我。”

        楚平川见状,急忙过来抱住洛玉寒:“怎么了?”

        沈菡急急地说道:“先把洛姨送到我车上。”

沈菡把座位放到,让洛玉寒半躺下,急忙针灸包给她扎了几个穴位,看她慢慢的恢复了气息,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把商场的遭遇讲了一遍。

        楚平川气的转身要走,洛玉寒叫住了他:“等等。”

        楚平川站住,他有多久没有听到洛玉寒说话了,他多想过去抱抱她,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了。

        沉默了好久,洛玉寒才平下心中的那口气,她很平静的说:“这事谁也不怨。林染说的也是事实,我不怪她,你走吧,就当这事没有发生。我不是替林染求情,就当是为了孩子吧。”

        楚平川张了张嘴,到底不知道该说啥,还是走了。

        因为冬天不忙,沈正廷被沈菡拉了过来帮忙,沈家医馆在这里开的红红火火,这些年,人们回归自然,崇尚国学,也渐渐的喜欢上了中医。沈菡曾经治疗过一个病人,此人在医院住了四十多天,咳嗽反反复复,就是没有效果,后来就没有信心了,病人自己都觉得得了绝症,病人的妻子打听到了沈家医馆,硬是拉着病人过来看看,结果,三剂药没吃完,夜里就能睡得着了,病人康复后送了一面大锦旗,感恩戴德,逢人就说:“有病还得去看中医,大医院就是骗人的。”

        沈菡听了就笑:“阿姨,不是的,中医,西医,各有长处,没有好坏之分。”

        沈正廷看自家闺女这样,也就乐呵呵的住下帮着料理店里的事物。他没有去洛玉寒家住,装修的时候,在一角隔了一个更衣室,他就在里面安了一张单人床,凑合着住下了。

        沈正廷在店里的一角弄了一只小炉子,每天按照自己的方子给洛玉寒熬一些药粥,每一种药材需要多长时间都严格把关,从来不假他人之手,就是沈菡也不让插手,弄好了,放进保温桶里,等洛玉寒来了让她带走,或者,沈菡去洛玉寒家,给她带过去。

        洛玉寒很少来店里,基本上就是把饭菜做好,打电话叫他们过来吃饭,沈菡总是吃完饭再给老爸打包一些饭菜,并且笑着说:“洛姨,你看我爸,他害羞呢,并且说为了不让人家说闲话。欸,这就叫做男女授受不亲吧?”

        洛玉寒也忍不住笑了。

        洛玉寒努力地活着,她开心地笑,努力地付出,帮助别人,积极地参加各种活动,可是,她还是一点一点的憔悴下去。沈正廷的药膳,沈菡的小偏方都做不到让她好起来,看着她一天天病恹恹的,沈氏父女感到深深地无力感。心病难医!

        离过年还有一月,沈菡就跟洛玉寒打招呼:“洛姨,今年跟我回家过年啊,我奶奶可是跟我说了,你要是不去,也不让我回家过年的。”

洛玉寒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怕极了一个人过年。去年过年,年三十的下午,她一个人上了火车站,买了一张能在车上过十二个小时的火车票,就走了,可是若大的一个车厢,只有她一个人,她忍不住大放悲声,吓得乘务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跑过来围着她。那一刻,她感觉这个世界连一个温暖的家都没了。她跟着火车到达终点,又跟着火车回来,过了一个特别的春节。所以,今年,沈菡发出邀请,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人多的地方可以让她把伤口掩盖起了,不用独自舔舐,疼的感觉相对的就会小一些。

        春节的时候,洛玉寒随着沈菡父女回到了沈家,沈老爷子和老太太热情的招待着她,老太太更是拿她当闺女一般看待。可是,吃过年夜饭,大家还没散去,洛玉寒一一给大家拜过年,准备去休息,她刚站起身,一口鲜血毫无征兆的就吐了出来,可把大家吓坏了,一阵慌乱,老爷子亲子施针,号脉,开方抓药,忙了半天,才算稳住了。年初一一场大雪,从初二开始洛玉寒就开始发烧,吃了几副草药,烧退了,隔天又烧起来。沈老爷子号过脉,叹了口气:“丫头,凡事得自己从心里放下,不然,纵然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的。”

        沈菡看着一众长辈,默默地走了出去。

沈老太太安抚的对她说:“孩子,我老太太没拿你当外人,看你活的辛苦,打心眼里替你着急,你说说你,何必这么难为自己呢?”

洛玉寒一脸歉意的看着老太太:“大妈,我没想着难为自己,只是不自觉的就想起了以前,所以,心里发闷,让您受累了。”

沈正廷看着大家都散去了,就给她倒了一杯水,端了把椅子,坐在床前,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洛小姐,本来大过年的我不想给你说这些事,可是,看你这样,我觉得还是说说吧。”

        洛玉寒看着他,笑了笑,认识这么久,俩人都没有说过几句话,洛玉寒一直不明白,沈正廷为什么不爱搭理自己,今天看他主动跟自己说话,就静静地做个听众:“其实,咱俩还是有些相同的地方的,都是为情所伤,也算是同病相怜吧。你还好,俩人相爱了这么多年,后来是阴差阳错的分开了,可是我真的是比你可怜多了,我妻子从来没有认真地了解过我,我这辈子最能骄傲的事情就是我前妻给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孩子,从结婚到她离开,她给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记得,因为太少了,就那么几句话。我努力地想对她好,可是,她总是把我拒于千里之外,她瞧不起我是个江湖郎中,而她是书香门第。我俩订婚时,我二十岁,她才十八岁,我就觉得我能娶到这么优秀的女孩,真的是太幸运了,于是,我努力跟父亲学习,就怕医术不精被她看不起。可是,她读书读的越来越好,她上大学了,我怕她嫌弃我,就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可是,她父母坚决反对,她也没有表态,我只是觉得她害羞,于是,自觉出费供她读完大学,她毕业,我俩顺理成章的完婚,可是,生完孩子,她说,她对我完成了一切任务,离开了,走得义无反顾,连孩子都没有留恋,她走的时候,孩子才刚满月,至今,都没有一次来看过孩子。我从少年到青年,到做了父亲,从头至尾,都是一场暗恋,我喜欢的女孩,为了报答我家对他父亲的救命之恩,给了我无数的希望,到头来却只是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她走了,我的人生也没了希望,于是,我不再看病人,不再开药方,不再觉得人生还有意义,甚至觉得,我的两个孩子就是我人生失败的见证者,于是我逃进了深山,当时,是不想着再出来的,只想着自生自灭。可是,山里条件不好,山里人生病了没钱治病,只能等死,我又不忍心,于是,又开始给人看病,后来,父亲告诉我,市场购进的药材质量不好,我又自己开始种植药材,慢慢的,我就忘了我进山的初衷,也忘了我曾经的伤心事,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沈正廷讲述完自己的故事,轻轻的叹了口气:“洛小姐,人生不长,好好珍惜吧。”说完也走出去。

        洛玉寒在沈家跟沈菡过完年,就回到了城里,沈正廷回山里整理他的药材、他的地,也走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洛玉寒去报名学习了点心烘焙,在沈菡的旁边开了一家蛋糕店,门面很小,做工很精致,她一个人干,做的数量不大,卖完为止,很多人慕名而来,名气渐渐大了起来,沈菡问她要不要扩大规模,她摇头否定,这样就好,她很开心。可是,不就有个女孩找上门来,说自己是个烘焙爱好者,问洛玉寒能不能让她在这里展示一下手艺,如果可以让她在这里打工,洛玉寒看着女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竟然答应了,很快,洛玉寒这个老板就失业了,因为女孩的手艺比她好,生意也越来越好,索性就放手让女孩一个人打理了。她自己倒是又成了一个闲人。没事的时候,安心画几张心仪的衣服图案,给沈菡看看,能看过眼,就做一套样品穿着,或者挂在店里,有人要,就出手。惹得她的店面经理笑:“寒寒姐,你是天底下最惬意的老板,挣钱不少,还不累。”

日子一日又一日,过了很久,洛玉寒忽然想去看看沈正廷的药材基地,于是,跟沈菡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沈菡急忙打电话给父亲,才知道前些日子沈正廷给她发了一些药材基地的图片,洛玉寒看着太美了,决定去看看。沈菡忽发奇想,于是给老爸发了个信息:洛姨其实挺好的,老爸想不想纳入怀中?

沈正廷竟然回她:老夫也有此意,不着急,慢慢来。

沈菡粲然一笑:老爸开窍了。自己也算是名利双收了。当年楚平川怕洛玉寒一个人太孤单,于是拜托沈菡来城里陪伴她,甚至出资给她开了这家医馆,如果老爸和洛姨成就好事,那简直就是人间美谈,沈菡太高兴了,连忙给留恋国外的哥哥发了个信息告知此事,哥哥也是极力赞成,催促妹妹多多帮老爹出谋划策,不要错失良机。一张大网撒下来,就等着洛玉寒什么时候能幡然醒悟,做他们沈家的女主人。谁知道这一等就是五年。

五年来,大家都耐心等待,没有人说,也没有人刻意提起,就等着一切水到渠成。沈正廷悉心照顾着洛玉寒,却是兄长一般的态度:春天的时候,总会采集最好的桃胶给她送过来,夏天城里热,又会适时地邀请她去山里避暑,知道她喜欢荷花,把山前的小溪引进他门前的凹地,种上荷花,花开时,一池清香,摇曳生姿,惹得沈菡抗议:“洛姨,以后夏天我也歇业,陪你去避暑。”

        洛玉寒笑:“小菡,你的荷叶茶可是我亲自给你采摘晒干的。再说,我的店都没有停业啊。”

        洛玉寒看着沈正廷在这里给她准备的房间竟然跟她家里的卧室布置得一模一样,很是感动,沈正廷却淡然的说:“像你这种身体的人,大多数有择席的毛病,本来就睡眠不好,我邀请你来是让你养身体的,可别把事情弄反了。”

        洛玉寒不是傻子,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意:“沈大哥,你的心意我懂,可是,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再爱上谁的心思了。”

        沈正廷宽厚地笑了笑:“玉寒,我没有那么奢望你爱上我,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照顾,我虽然有别的心思,不会强迫你,你能好好的,哪怕是一辈子都对我不动心,我也不会抱怨你,若你有一天觉得想要个家,想要有个人陪你过日子,请你先考虑我。就算是你不会爱上我,想要个人照顾你,我也乐意的,不用有思想负担,好好养身体。”

        洛玉寒便不再说话。

        冬天到了,沈正廷一如既往地进城,一边帮沈菡打理养生馆,一边帮洛玉寒调理身体。

        又到了春天,洛玉寒一直睡眠不好,沈正廷换了好多药包的配料,效果总是不大。沈正廷决定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他想要的药材。沈正廷在山里被石头砸伤,好不容易才被进山采伐的老乡看到,他们合伙把他从山里抬出来,送到了医院。沈菡和洛玉寒赶去的时候,都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楚平川在陪着他,左小腿骨折了,但是不是很严重,身体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伤。暂时昏迷是因为受伤时间太长,身体严重脱水,要不是遇到那几位老乡,还真是不好说会发生什么。医生说先住院,等沈正廷醒来观察几天,看看没有别的情况,就可以回家养伤。

楚平川要去外地,不久就告辞了,他很刻意的跟洛玉寒打招呼,洛玉寒却是淡淡的称他:“楚先生好。”便再也无话。

楚平川打量,发现洛玉寒身上一点饰物都没有,当初自己给她买的那些名贵的饰品,名牌的服饰全部没有了,一身布衣荆钗的打扮,却自有一番风韵。洛玉寒家境好,家教也好,温润,淡然,清尘脱俗。不管多大的事,不挣不抢,可是,他却没有好好珍惜。他心里一痛,洛玉寒这是真正的把他给排除了。也罢,只要她好好地,怎样都好,毕竟是自己辜负了她,还让她受如此大的伤害。他温和的对她说:“寒寒,照顾好自己,此生我辜负了你,下辈子我会双倍的偿还,记得,下辈子别忘了我。”

        洛玉寒停顿了一下:“平川,都过去了,好好过日子吧。下辈子太遥远,别承诺,我想下半辈子过得好好地。”

        楚平川慢慢的走出了洛玉寒的视线。

        沈正廷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便出院了,沈菡想要把他接到自己的养生馆,洛玉寒不同意,坚持接到自己的家里,她对沈菡说:“小菡,我想照顾你爸,你不会不同意吧?”

        沈菡狡黠的笑了:“洛姨的想法,我必须支持,没意见。”

        洛玉寒对沈正廷说:“一个男人拿五年的时间来对一个没有亲缘关系的女人好,真的打动了我,以后的日子,我们互相照顾,单方面的好,都能坚持这么久,我们俩个人互相对对方好,是不是日子会更长久,若能好到白头,那我还奢望什么?”

        沈正廷欣然的笑了:“能互相懂得就是最好的。玉寒放心,我此生不负你。”

        适时地,洛玉寒想起一句话:这世界有太多不经意的感动,即使人生在仓皇,我们也能与温暖不期而遇。愿人生,多一些温暖。

相关文章

  • 柳暗 花明

    当清晨的第一声鸟鸣传来时,洛玉寒就醒来了。她伸手摸了一下,没有感受到楚平川,大脑立刻就清醒了。 洛玉寒 浅眠,从她...

  • 柳暗未必花明

    “柳暗”未必“花明”,“无为”也不是人生。人言“七分靠打拼,三分天注定。”但瞬息之间,变与不变,皆是常态流动,并没...

  • 柳暗后面有花明

    萌生退学这个念头大概就是近一个月吧。我知道,这个决定在别人看来是很荒诞,不可理喻,甚至可以称做是作。但我也有我的理...

  • 柳暗之处,可待花明

    心里的日夜,可能一黑便是好几年。天上的几颗疏星,即便微亮如萤,然而只要看一眼,便仿佛有了信心等天亮。 今天是一个值...

  • 良缘

    原以石沉海 哪料有人问 数遇几良人 柳暗又花明

  • 予春

    吹来浮花人间净,拎去软絮天地清 风吹雪中雪吹风,道暗柳再续花明

  • 柳暗是你,花明也是你

    你是不是也有过迷茫的时候,虽然眼睛看得到星星月亮,但是心里一片乌云泥沼,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迈向何方。 天地之大,时...

  • 柳暗真的能盼花明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辛苦读高中三年最后却以自己以为的崇高理想选择成为一名大专护士。高中一样的在学校度过...

  • 明 · 暗 · 花

    大色块的极简风格,稍微加了点胶片的感觉。

  • 潮州 . 汤溪行

    峰峦叠翠绿,溪水诱夕阳。 车行拐弯地,柳暗又花明。 诺金小林/文 2018.1.2日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柳暗 花明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aomfwc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