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口下街,近海,旧多居贫苦之家,来暴雨,势低而淹,顷成泽国,民苦之。上世纪八十五年雨季,台风袭青,我正高中毕业干临时工跟着个叫苏云生的酒鬼,他开着个拖拉机让我坐在边沿上,被那场载入史册的暴雨困于泽国。时青岛府尹余公乘舟视之曰:民处水火,亟拯之。数年后俱拆建高厦。感斯人之举,我还到振华路上的新华书店买了本推其以法治市理念的小册子。
下街入桥门洞子有一日据时建橡胶工厂,解放后壮大发展,竟成名企,我进厂时,正是国企最挣钱的时候,师傅见我说:这细腿细胳膊的,能推的动轮胎吗?年底师傳发了奖金,2元的整一轧,让找数。我数完说师傅没问题整二百。师傅说你小子数钱挺溜道。不久我就进了还是日本人留下的办公楼。九十年代厂里耗巨资建办公大楼,厂名是范曾大师的字,后来字又凿了去。楼前旗耸入云。又塑裸女雕塑于门前。有人戏曰:楼似碑,旗焚香,光腚女人奔西洋。天下至理,盛极而衰,上市五六年光景资产12亿变成净值负2.5亿而退市。或曰大贪巨腐,国资流失。此无关本文宏旨,按下不表。
下街之上有一楼曰观海楼,穹门环阁,原为一大户所有,解放后变成多家居住的大杂院,多为附近工厂工人。有一张姓人家,闺女二个,老大人称欣儿,腿细颈长,眉眼标致,周围小伙常聚其家门不去。欣儿父母皆老师,管教甚严,不让出门。转眼长大就业进了这橡胶厂。欣儿如鱼得水,成了有名厂花,人竞逐之。厂长的儿子近水楼台,占得先机,全赖欣儿父母支持。其母娘家文革遭罪,寄人篱下,惟觉靠山为大,应了这门亲事。
谁知婚后厂长儿子依然追凤逐蝶,与他人相好,欣儿一怒离了婚。自此常与人戏耍,不见结果。
话说有车间小伙称三儿的,慕欣儿已久,这下得了机会,殷勤献媚,聚餐唱歌,好到一块去了。一日,三儿觉体痒求医,一查竟是性病,由怕生狠,一怒径追到欣儿家,欣儿说:谁知道你都和谁上过床! 三儿眼急,以手扼其颈,致人昏死,恐极,以为人死,为避刑究,竟至东边牛毛山喝毒药而亡。其时也,欣儿也缓过气来,见颈上有痕,略遮饰,上夜班去 了。
三儿家中独苗,又是三代单传,此事一出,全家如天塌矣。出殡时,老祖母执意要看孙子一面。临之,老人挥手猛扇其脸,拍拍作响。
许久这街上,欣儿的身影也不见了。数年又过,有人说在某地看见有一眉眼颇似欣儿的,开口一问,竟回绝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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