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原创非首发，文责自负

我的父亲并不爱我的母亲，这一切仿佛上天注定。

父亲年轻时另有爱人，只是那个姑娘要的太多，要过房子还要车，要过车子还要金银首饰。

两人相处没几天，就要把爷爷奶奶的骨血都榨干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给父亲当彩礼，所以才导致二人最后分道扬镳。

失去爱人之后的父亲，就好像没了同伴的孤雁，整个人都迅速萎靡了下去。

我的母亲就是这样走进父亲的生活，听说从老早开始就暗恋父亲。

可父亲在爷爷奶奶的一再逼迫之下却说：“没了燕子，其实谁都一样……”

在父母结婚没多久，我们姐弟就相继出生，所有人都夸奖母亲“好生养”，人也贤惠，是十里八乡，难得一见的好媳妇。

好像只有父亲，眼盲心瞎，仿佛看不到被母亲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家一样。

他真的很少回家里住，总是找好多借口，或是住在单位里，或是接一些私活，干脆一年半载不回家，把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和两个奶娃娃，都丢给母亲。

我的父亲很少往家里拿钱，也并不关心母亲的生活。

一个人对你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如果男人不爱你，你上吊，他也会以为你荡秋千。

从前，我总以为，父亲就是那样一个冷心冷肺的人，毕竟，他连自己亲爹死了也没哭几声。

可后来的一个雨天，我是亲眼看见他抱着旁人的孩子怎样手足无措。

我这才知道，父亲，他原来只是并不爱我们……

好像是我十几岁时，那个女人的丈夫死了，无依无靠，就又带着个小女孩搬回了家乡。

十多年一声不吭的抛弃，我父亲只字不提，白月光一回来，他就“贱嗖嗖”的贴了上去。

白日里，父亲不但要给人家修水管，钉房梁。

晚间，他还要抱着旁人高烧的孩子往医院跑。

两条人腿，跑得比马车都快。

我和妈妈是亲眼看见他们三个相依相偎，犹如一家人一样恩爱和谐的。

那一天，很恰巧，我那三岁的弟弟心肌炎，也在医院……

我当时已经很懂事了，很想让母亲哭出来。

可是，她却只远远望了望，连质问的勇气也没有。

母亲回到家里，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给弟弟熬药，收拾家里的卫生。

一块极其普通的地砖，她都擦了几十遍，直到双手通红，她俯下身子，这才肯压抑的哭出声音。

自打我记事以来，家里所有的活计，就都是妈妈做。

奶奶自从失去老伴，整个人就虚弱到了极点，病痛了好几年，床上吃，床上拉，全倚仗我母亲伺候，几次三番都险些挺不下去。

这次父亲出轨，我本以为奶奶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可是，她老人家却一直都劝我母亲忍一忍。

“他是男人，总会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你等他玩累了，就知道回家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有一瞬间，我都感觉母亲这些年的饭菜都不如喂狗了。

畜牲尚且有良心在，可他们又凭什么这么对待我的母亲！

那是我头一次这样离经叛道：“妈，你跑吧！把这一大家子都留给他……瘫痪的妈，未成年的子女，你看他还怎么出去跟那狐狸精鬼混！等过几年，我和弟弟长大了就去找你！”

我的母亲文化不高，骨子里却是个极为良善的女子。

她从来不许我说父亲的坏话，所以，她后来就硬生生为了我们姐弟，把自己憋屈死了……

我奶奶是在爷爷去世又过了七八年才死的，葬礼极其简陋，父亲一分不掏，还带了那对母女回家磕头。

奶奶和爸爸这一对母子一向拎不清，我想，今天的局面也必定是老太太一心想看到的吧！

我长大后，接了母亲和弟弟到身边。

父亲和那个阿姨过得很好，一家合乐，是直到中风后，这才被人家“包邮退货”。

那天很晴朗，多年不见的父亲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楼道门口。

他口齿不清，半边身子瘫痪。

他竟然对所有人说，他现如今是个废人了，他不能连累那对母女……

我本来是不想管他的，是我母亲心太软，把人接了出去，他们俩单独租了个房子，平时就靠着母亲打点杂工，维持生计。

我起初是挺不理解的，可母亲却说怕他会起诉我和弟弟。

想当初，生活有那么多不公平和艰难，她都能熬过来。

可她的底线，就是我们姐弟！

我本以为，这样好的母亲会陪我们一辈子的，可她才54岁，就平静的一个清晨，睡着了，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望着一脸冷漠的父亲，我心里的恨波涛汹涌。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为什么……”

我想，我是把自己一辈子的怨毒，全用在父亲身上了吧！

弟弟想当年还小，太多事他都不记得。

我将用自己的余生所有时光，仇敌一样憎恨他，诅咒他，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假如，“不孝”真的可以当成下地狱的一项罪孽。

那么，我情愿死后都要和他在地狱里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