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衣暗中行盗探 玄风夜里战鬼面
这夜行人,正是白日和欧阳彦议事的红衣老者。
夜静的出奇,黑云不光遮蔽了微存的月光,更掩盖了大地。树木似乎枯朽,河流仿佛冻结,万事万物沉入死寂。
不知道,这绝对的安静对于潜行的红衣老者,是掩护还是暴露?
红衣老者于客栈附近观察许久,确定没有行人后,纵身一跃,站稳在客栈围墙上。他心中清楚的确定玄风和六合的客房位置,凭借绝顶的轻功,迅速而无声的在屋檐上穿梭。
“嗯,差不多就是这里了。”红衣老者心想。他俯身,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干净利落的抽掉房檐上的瓦片。
房檐上是无声的威胁,房檐下是熟睡的玄风。
瓦片不断被抽出,但是发出的声响却可以忽略不计。很快,屋顶露出一个方口。老者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拔掉瓶塞,一股淡蓝色的烟雾飘散出来。红衣老者忙屏住呼吸,将瓶口沉夏方口中。不一会,烟雾在玄风房中弥漫开来。老者收好瓷瓶,仔细从方口观察房间里的情况。
房间里没有丝毫光亮,一般人也许眼前只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但老者却有一双夜视眼。夜视眼大多并非天生,红衣老者的眼睛就是从年轻开始练习出来的。练习夜视眼,过程苦不堪言。传说练习者需长期在昏暗的房间内忍受烟雾的缭绕,于黑夜中数物。许多人夜视眼未练成,却成了半瞎子。
老者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如常。他观察到,他正处于房间中央正上方,他下方是茶桌以及茶具。玄风的床在房间的右侧,临着床是直立的木柜。房间的左侧有梳妆台,接着就是一些放行李的箱子。
红衣老者知道玄风并不是等闲之辈,虽然他刚才已经在房间中释放了迷药,但是也只能暂时让人陷入浑水。如果自己作出较大的声响,恐怕会吵醒人。自己今夜是来探底细,并不是来打架。
红衣老者定了定神,从房檐轻跃而下。他的外形,身手就如同黑猫一般,似乎和夜融为一体。踩地的瞬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老者谨慎的走到木柜边,木柜被一把铜锁锁住。老者不由想笑,他年轻时候,偷长安,洛阳,开封的大户人家丶客栈,没有个一千也有八百,什么样的铁链铜锁没有开过?他不假思索的从袖中摸出一根弯曲细铁针,径直就插向铜锁。三转五拧,铜锁发出微小的开锁声,柜门即开。
红衣老者只见柜门开的一瞬间,没有丝毫声息,一点寒光从柜子中的黑暗中爆射而出。红衣老者心叫不好,透骨钉!!!
如此的进的距离,突然从黑暗中射出透骨钉,恐怕多数人都要中招,此时老者右手还拿着铁针,但见左手以极快速度回手伸指,两根手指如同钳子般夹住透骨钉。透骨钉停在他胸前不到一寸的地方。红衣老者强作镇定,但背后冷汗已经流下来了,刚才只要晚刹那,自己这条老命怕是要报销在这里了。
红衣老者将透骨钉收入袖中,又往柜子里张望。柜子里尽是一些衣物以及钱袋。老者小心摸了摸,衣物里似乎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老者对于钱财并不感兴趣。于是再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有价值的东西,关上了柜门,合上了锁。
此时老者把目光投向了玄风在睡的这张床下。一般人为了防盗,可能在柜子里设置暗器,但是自己身下的床,总不会设置暗器,因为一旦自己不小心触碰,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者俯身在地,往床下观看。床下是一双做工讲究的靴子,此外就是夜壶了。老者看了看靴子样式,除了精细,并无特别之处,不由失望。
柜子和床下都检查完毕。那就还有梳妆台,茶桌和行李箱子。老者想起刚才开柜子的惊险瞬间,不由对行李箱心生厌恶。再看茶桌,没有可藏东西的空间,梳妆台是女人用的,男人总用不到。
老者心想,只能涉险开行李箱了。他确认了玄风仍在熟睡中,便向行李箱摸去。忽然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划过,梳妆台,男人一般不用梳妆台,但是否这小子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梳妆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老者向梳妆台看去,发现那只不过是面铜镜摆在梳妆柜子上,外加个脸盆而已。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不过老者越看越怀疑了,先小心翼翼拉开柜子抽屉,然后在看了看脸盆下,并无不妥。
红衣老者观察铜镜,铜镜一面正对着他,另一面贴在墙壁上。老者用手摸了摸铜镜表面,并无异常。又用手向铜镜后摸了摸,手指感觉触碰到了木头上。
老者开始以为是铜镜的边框,但是,他手指所触碰到的东西,明显是檀木材质。哪个富得流油的客栈用檀木做铜镜边框?
再往里摸,感觉到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檀木匣子,被嵌在了铜镜后。
老者不由得大喜。他用尽右手五指的力量,一点点把木匣子边框从铜镜后面扣了出来。他手指扣的生疼,也丝毫不理会了。接着,老者五指卡住匣子,手臂用力提起,一个檀木长匣就被拿了出来。
老者忍住内心激动,把匣子拿在手中端详。上面的花纹做工精致,老者却有似曾相识之感。不过东西已经拿到,管它里面装的什么,先离开这里,回去慢慢看。
老者将匣子缚在肩上,准备从房顶的方口脱出时候,一个幽幽的男音从身后的床旁传入他的耳中
“阁下半夜前来,为何不走正门?”
老者听得头皮一炸,反手将刚才的透骨钉甩向声音处。心想:“既然被发现,那就只能硬闯出去。”接着极快上跃,冲上屋顶方口。刚踏上屋顶的瓦片还没站稳,身后一股劲风直向后颈逼来。老者一边心想“还有援手埋伏!”一俯身躲开劲风,抽出腰间短刀,就向身后扫去。身后那人退后几步,稳住身形。老者一看,这人仆人着装,应该是那二人之中名叫袁六合的人。那么刚才屋子里说话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冯轩了。
此时从屋子里冲出一人,直接堵住老者退路,正是玄风。
老者看了看两人,明白今晚必是一场恶斗。六合从身后拿出一把铁剑,指向老者,道:“喂喂喂,老头,我看你年纪不小了,怎么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今晚偷我们,算你栽了,识相的,快把我们东西放下,把你拉去见官。不然,你这老骨头就给我剑当磨刀石吧!”
老者并未担心眼前这仆人,他所担心的,是身后这年轻人。这年轻人明明中了自己的昏梦迷沉气,但是却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醒来,察觉了自己的行动,并且接住了自己反掷的透骨钉,这年轻人的功力,到底如何,老者自己心中也没底。
玄风拱手道:“阁下半夜前来,晚辈有失远迎。但问阁下为何做此龌龊之事?晚辈只求阁下放下匣子,表明身份,即送阁下离去?”
这几句话旁人听起来十分恭敬,但旁人无法想到,这竟然是物品被盗的主人和贼的对话。老者听得这几句文绉绉的词句,不由十分惭愧难堪,简直比世上最难听的污言秽语还刺人心。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为少城主(欧阳彦)办事,岂能顾及全部。今晚不想办法,恐怕老命要交代在这里。想到这点,老者冷笑三声,道:“多有得罪,无奈使命所托”。话音未落,双手以极快速度撒出无数寒芒。
六合失声道:“暴雨梨花针?!”忙举剑防御。玄风用掌风尽数击落。又向老者攻来,老者不由大惊:“此人竟然用掌风击落暗器,到底什么来头?”,大惊之下,却展开怪异步伐,三步之内,如同惊雷闪电的速度,短剑直逼玄风胸口。
玄风本只老者只想逃脱,不会做过多纠缠,没想到使出如此杀着。双掌夹住短剑,想夺过来。此时六合也像老者背后攻来,老者放开短剑,纵身跳起,一连三脚就像六合门面踢去。老者下盘踢人,右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面具,极快戴到脸上。
玄风将夺来的短剑扔向老者,老者此时已经完全将面具戴上,只用两根指头便弹开短剑。玄风和六合都被面具一镇,老者原地像念咒语般喃喃道:“暗夜潜黑猫,寒秋飘零叶。悲风西陨藏荣辱,画夜魔符此刻开!”
老者念完这一串如同咒语般的词句,脸上的面具,在幽暗的月光下,微微散射出极为诡异的蓝光。光芒的清幽,刺开夜幕的寂静。戴上面具的他,似乎已经从人超脱为鬼魅。
玄风和六合大惊,道:“这是,鬼面?”
老者点了点头,左手轻轻扬起,接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老者如同被风吹散一般,在夜幕中无声无息的消失,他所站的地方,只剩下一片胡叶孤零零的飘荡在这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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