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急匆匆送走了上学的孩子,刚拿起手机,就看到屏幕上蹦出了“爸爸”的电话。
我心里一惊,爸是不怎么主动打电话找我的,除非有什么要紧的事。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爸爸苍老焦灼的声音:“啊,丫头,怎么才接电话啊?你妈要做心脏手术住院了。。。”
我的心像被一只大手攥住一样,紧紧的地疼。
我知道关于心脏的手术,都是不一般的凶险。
“现在人怎么样?”
“心疼了一夜,现在已经在医院了,医生说要做手术,就我一个人,现在怎么办呢?”
一向坚强的父亲语气罕有的焦灼和无助,父亲老了,事情太大了,而应该承担责任的孩子们都不在身边。
我安慰父亲,都听医生的,不要急,我马上赶回去。“马上”听上去很快,但放在我这里就是300多里的距离。
放下手机,我冷静了一会。
我胡乱吞了个包子,我要做5个多小时的车,我要保持体力。
我归拢了几身换洗的衣服,装好洗漱用品,我知道接下来我要有十几天时间的医院陪床。
我找好身份证,口罩,工资卡,还从孩子的小金库里拿了几百块的现金备用。
又想了想,我找来孩子打印好的简历,证书之类,放好。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说不定有学校招生政策出来,这是件大事,也不能耽误。
应该没什么遗漏的了,我给出差的老公打了电话,从冰箱里拿了几瓶酸奶,就出发去了汽车站。
长途汽车慢慢悠悠驶出了汽车站,又等了几个红灯,才畅快地奔驰在高速公路上。
我坐在车上,愧疚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
我的老家在苏北农村,我算是一个远嫁的女儿。
300多公里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它在亲情面前,却是一个不可言说的阻隔。
一趟来回,要将近10个小时,最少要2天。
没结婚的时候,无拘无束,瞅着出差或者周末可以一年回家几次,那时候,“回家”是一件很自然的很放松的事,父母还是威严的家长,还可以撒娇,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
结婚后,有了孩子,再回家,就要计划一下了,要看孩子有没有课,要不要加班,家里还有没有需要处理的事,渐渐地,看父母在我嘴里变成了“回老家”,我的“小家”里已经没有了父母的位置。
每次都是我打电话回家,大概每周一次,父母每次都报喜不报忧,说家里都很好,让我好好工作,注意身体。
有一次我很久没电话回家,母亲忍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我随口说了一句,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呢。
因此,母亲被父亲说了一顿,让她没事别打扰我们,之后没事父母就很少给我电话。
但我知道,这些年,老人常有的头疼脑热的毛病我的父母也没断过,父亲高血压、脑动脉硬化,母亲严重骨质疏松,腰疼一直没好过,还要劳作那几亩田,他们过得很辛苦。
近几年,父亲主动给我电话寥寥无几,两次是家里长辈去世,一次是母亲腰部手术,一次是过年问我回不回家,然后就是这次了.
车窗外,大大小小的白杨树飞速地后退。这会,我的母亲应该是正躺在手术室里接受手术吧,我不敢再想了。。。
我闭上眼,祈祷各路神灵:请保佑我的母亲手术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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