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

十月一是祭祀先祖的日子，俗称“寒衣节”，与清明节、七月十五（中元节）一样是传统的鬼节，家乡的人们都很信奉这个节日，这一天家家户户焚香烧冥，回乡祭祖。

因为母亲的故去，我第一次从县城回老家祭祀。本来平常日冷冷清清的公共汽车上挤满了返乡的父老，他们大都五六十岁的年纪，有老两口一起的、有牵着孙儿孙女的、也有独子一人的，因为子女尚年轻或工作繁忙等原因，这样的事情自然就落在了他们的肩上，或许都是同乡的缘由他们话题格外多，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着，熙熙攘攘地听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而我局促地躲在车厢的角落里，显得格外不同，三十出头的年纪，低头在马着文字。

如果不是母亲的突然离世，坐在这车上的应该是她跟父亲吧，而我还无忧无虑地躲在办公室里工作、读书、喝茶，而今这样的日子都随母亲的离去而一去不复返了，我和弟弟都成了草。而我作为姐姐，要谨记母亲临走前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我要把父亲接回县城的家里、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老家，要照顾好弟弟、供他读完大学、看他娶妻生子。可是我心里是多么的不情愿呀，我不想让母亲走，不想独自承担这一切，我舍不得……可是母亲执意要走，她走得那么坚决，就连最后一面也没等我，赶回家时她已静静躺在那里再也没了呼吸，我再也听不见她唤我的乳名，再也看不见我离家是时她那不舍的眼神，再也感觉不到她的唠唠叨叨，一切都消失了，消失的那么彻底，不留一点余地。

记得小时候，屋后的奶奶去世了，我怕，不敢独自从屋后走，母亲安慰我，不怕，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我现在是多么的希望，人死之后会去另一个世界，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幸福安宁，而不要像熄灭的油灯一样，什么都没了。母亲，娘，我想你，我想你，你能听见吗？你放心，我会做好你交代我的事情，你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