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欣走的时候,把钥匙交给思怡,请她帮忙照看小屋里养的几盆小花。
其中的虎刺梅是她的最爱。那么小的一盆,却长满花苞,挨挨挤挤的,花团锦簇的样子。
思怡老说这个花长得像白菜,没有栀子花的香,也没有长寿花的娇艳。
吴欣总嘲笑她不懂欣赏生命充满活力的样子。花苞多才好呢,就像人生,这边不如意了,也许那方又能开出新美景。
思怡也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人,根本无周末可言。但受人之托,不可不办,她还是找了个空档去了吴欣的小屋。
刚出电梯,就看到门口一个人影。垂头垂手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思怡定睛一看,那不是姜林是谁?
她直直走过去,“姜林,你好。”
“思怡,知道欣欣去哪儿了吗?我打她电话关机了。”
“非洲。”思怡掏出钥匙开门,头也不抬的说,“她说要去旅行,看看乞力马扎罗。”
“什么?”姜林大感惊讶,“她一个字也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思怡奇怪的看着他,“如果告诉了你,你就要陪她去吗?”
姜林有点发窘,喃喃的说,“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做什么呢?一个女孩子家也不怕危险,怎么还是这么任性?”
“去旅行就是任性?”思怡的声音瞬时抬高八度,“她只是去旅行,不是突然去结婚。要说任性,谁敢和你比呢?”
姜林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她去的地方,天不知道有多蓝,水是你没见过的清澈。何来肮脏?”思怡没打算放过他,“姜林,你到底是干嘛来了?”
姜林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闷闷的说,“我也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思怡冷眼瞧他,“你不知道?你的房子不都装修好了吗?婚期也近了吧?事到如今,你追到这里,就为了说一句你不知道?你不如直接说,这一切都怪不得你。”
“她太任性,脾气太大…”
"不用强调,这根本就是一早就知道的事。"
“思怡,你不知道上次她不接我电话,我吃了多少苦头……”
“是,你觉得你跨了千山万水过来,你委屈极了。但就是不巧出差了又有什么办法?抛下客户不管过来找你吗?姜林,她端的那只碗并不是铁铸的。”
“可她始终不回我电话,我那时很茫然,身上带的钱也不太够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吓……原来还有这个缘故。”思怡的声音里加了一点怜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难怪这次你气性那么大。”
姜林突然抱住头,呜咽起来。
他是体制内的人,工作胜在稳定。但要论收入,只得吴欣的一半。这么些年来结婚的事一直拖着,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他总觉得自己能给吴欣的太少,心里总有一种配不上她的自卑感。
前两年两人一起逛街的时候,吴欣喜欢一只小小的碎钻戒指。钻石虽细小但无比闪耀,和她细白的手指相得益彰。
最后还是没买成,吴欣没让。那只戒指基本就是姜林一个月工资,吴欣对他说,“这些身外物都是虚张声势的美,比不上每天饭桌上的牛奶鸡蛋。”
吴欣这个人,对他的脾气是大了些,但在大义上,不是一般姑娘随便可及的。
姜林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定定的望着思怡问,“你说我是不是钻了牛角尖?为何我现在才发现,欣欣的任性从来只是对我一个人?”
思怡叹气,“之前你从未让她失望过。一个女人,如果没有体会过失望,就永远会觉得充满希望。”她顿了顿,继续说,“但没有人能永远不失望。姜林,欣欣也和我说过,这事不能怪你,你不会永远有耐心接受一个幼态的女孩。”
姜林目光有点涣散,像是问思怡,又像是问自己,“还能再回头么……”
思怡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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