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麻花辫里的阳光

      昨天上午第三节课是班级的游泳课。按照惯例，女孩子们游完泳必须吹干湿发，以防着凉。三部吹风机嗡嗡地齐鸣，女孩们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排队等候。

    轮到谭煜轩时，我左手轻轻拨弄她的发丝，右手持着吹风机逐层吹干。那头发浓密得惊人，攥在掌心沉甸甸的，一看便知孩子营养充足；细碎的绒毛在发间跳跃，是头发正蓬勃生长的模样。我实在偏爱这样蓬松柔软的发质，吹干后看着她披散着头发走出游泳馆，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等我忙完追出去，果然见她仍披着长发，便急忙喊住：“谭煜轩等一下！”快步上前时，手指已不由自主地拢住了她的头发——这么好的发质，编个麻花辫该多好看！我将头发均匀分成三股，指尖翻飞间，竟忍不住想象：暖融融的阳光下，她甩着粗粗的辫子奔跑，发梢都沾着光；课堂上，扎着麻花辫的小轩轩皱着眉认真思考，模样定是又乖又俏。

      今天下午大扫除，我和孩子们忙得热火朝天。谭煜轩主动留下来帮忙，特意凑到我身边——我擦桌子，她就在一旁细细扫地。“马老师！”她突然开口，脸上漾着藏不住的笑意，“昨天你给我梳的麻花辫，我高兴了一整天！”顿了顿，她又小声补充：“我妈妈不给我梳，她说没时间。”我这才注意到，今天她只简单扎了个马尾。那句轻描淡写的话，却重重撞在我心上：原来老师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能让孩子记挂一整天，这份意义远比想象中更重。我不想让这份欢喜中断，立刻放下手里的抹布：“来吧！今天再给你编个麻花辫！”指尖再次穿梭在她的发丝间，窗外的阳光斜斜地落在窗棂上，连空气都变得暖融融的。

      放学时，我远远看见谭煜轩。她微微昂着头，把麻花辫轻轻甩到右边，脚步轻快，嘴角扬着藏不住的笑意，整个人都透着精神劲儿。我忍不住想：这一次，她又能开心一整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