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淹没窗户的时候
儿孙围着老人
在火炕上闲聊
一聊,聊到老人的十八岁
不记得那时的天空是否很蓝
不记得那时的微风是否很软
不记得村口或路边是否
有一两朵,开或未开的蔷薇
只记得那时的铁路很细长
与饥肠辘辘的青春无二
他沿着它
去探望军中的兄长
军中有好多的兄长
心疼瘦弱的他
在午饭的餐桌上
人人都往他的碗里拨一半米饭
家里是没有米饭的
家里不仅是没有米饭的
这顿米饭真是吃得太香
这顿米饭真是吃得太饱
生平第一次
知道吃撑了的滋味
竟然和饥饿一样令人难受
辗转反侧,坐立难安的一整个晚上
返家的路程在翌日开启
没有赶上的一次中转
演变了候车室里彻夜的等待
两根铁轨又变成辘辘的饥肠
十八岁稀薄的青春
既和爱情无关
也和叛逆无关
只和勒紧的肠胃有关
那些在记忆的海洋中不肯下沉的故事
能否得到感同身受?
不要以为,过去的风霜
一定落不到今天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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