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日,我完成在江西省彭泽县的一项任务,乘火车自九江返鲁。因为学生放假及暑期旅游出行高峰重叠,火车座票及卧铺等早已售完,只能购站票一张,幻想着上车以后可以补一个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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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8:30,经过六个小时的等待之后,终于上车。虽然从南昌至九江仅仅一站,但火车上满满当当,连一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这大大出于我的意料,整个车厢里动都动不了,卧铺、餐车早已满员,补票?没门!
没有办法,只得找一个能够落下脚的地方站着吧。计算着时间,从现在到明天上午,一共十几个小时时间,怎么也就挨到了。何况,老天爷说不准还会开恩让我中途找到一个坐位呢。
虽然是空调快车,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车厢里充满着各种各样混杂在一起的气味,让人呼吸不畅。
国人的素质在人多的地方真的让你不得不服,一位和我一同上车的老兄,四十多岁,浑身黑漆漆的,愣是在就近座位上坐着的三位学生模样的小姑娘身边挤出一个位置来。小姑娘刚开始还表达了不满,无奈老兄不理不睬,只好将就着四人挤成一团。
待抗议声消失,老兄如在自家一般熟练地脱下鞋子,盘腿坐到座椅上,呼呼大睡起来,可怜三个小女孩挤在两个座位上,皱着眉头忍受那鼾声与脚臭……
这让我想起之前杭州上学的路途来。那时火车比现在还挤,乘车条件比现在更差,常常一站20多个小时而不吃不喝不睡不拉撒,当其时常自比为铁人。
记得有一次春节后返校,自家乡上车便脚不离地站着,在列车晃晃悠悠的枯燥与痛苦当中,不吃不喝19个小时,一直到昆山站,才得挤出一小块地方蹲下休息一下麻木的腿脚。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的与超人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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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江至黄州、黄州到麻城、麻城到新城、新城到潢川、潢川到阜阳,虽然心里念叨着各处的风景名胜、人文风情,却苦于只能在车上想想,无法亲临实地参观体会。
六个小时过去,腿已经麻木,腰也逐渐疼痛起来,这才感觉境况还是当年的境况,身体却不是当年的身体了。
到达阜阳的时候,前面整个车厢的韩国旅客——好象是一个旅游团高声叫嚷着在夜色中下车了。刚想往那边挤挤,转眼便被汹涌而入的人潮冲回了原地。没有办法,只好仍旧站在过道那个狭窄的空间里受罪。
车窗外,韩国人犹如从监狱当中出来的囚徒一般,在站台上跳啊唱啊,不停地摆着各种POSE拍照留念。
“或许,在他们的国家,这种挤车的经历终生难遇吧?”我想。
一路上,从始发站南昌上车的几十名鲁籍大学生欢快地交谈着,有的看电脑、有的玩纸牌、还有一位在玩十字绣。他们都是放假前十几天买好座票的,而此时,他们便显示出一种特有的满足。
记得哪位名人在论及人的满足感时,曾经举过这样的例子:说在列车上,有座位的人看着边上站着的乘客,眼光清高、神情傲然,自觉超人一等,此时的大学生们流露出来的正是这种情绪。
其实,人是多么容易满足啊!但有的时候,却因为外界影响和物欲的绑架,人心犹如蛇吞象一般,永远都是一个无底之洞。
人群当中,一对小夫妻拥挤着占据了我原有的一点空间,我被迫再挪位置。小伙子将一个大皮箱放在过道里,揽过年轻的妻子抱在怀里,两个人便开始唧唧哝哝开来。其情状不堪,也全然不够边上人的感受,让人感觉到犹如到了动物园。
此情此景也是让人感慨,人的思想开放,到底是一种进步还是一种退化?本来应该在家中密室当中做的一些事情,如今全都可以在光天化日、众人围观之下显摆,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孟子说:夫妻在卧室当中可以狎闹,但出了卧室便应该如同朋友一样互相尊重,这既是两个人的尊重,也是对周围人的尊重。如今这个国人遵守了两千年的传统也没有了,年轻人不但不自重,而且以展现自己放得开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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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菏泽,终于打听到身边一位学生至济宁下车。时间已是凌晨3:00,估计到济宁要4:00左右了,距离昨天晚上九江出发已经过去9个多小时。伸长脖子,从通道里前后望去,整个车厢里仍旧满满当当。即使列车已近终点,即使时间已是后半夜,上车的人仍旧络绎不绝,可见中国的人口有多多、交通压力有多大。
济宁下车的小伙子简直是救星,疲劳使我一刻都不能再坚持,一屁股坐下来,双眼便即合上。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中,随车过兖州、泰山……几时后抵达家乡。下车时,直感觉脚下发飘,站立不稳,打车直奔回家。回家后,略作冲洗,倒头便睡,仿佛一场大病一般。
由此次乘车,产生几多感受:
大学生多了,年轻人基本上都可以考上大学;
尊老爱幼的传统观念淡了,车厢里银发皓首者不在少数,而无一人让座,哪怕是稍歇一会;
游客素质让人慨叹,如前所述,脱鞋者、狎戏者、吵闹者亦不在少数;
交通压力犹在,铁路公司开通了大量的高速动车,却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铁路交通压力,普通百姓坐车,仍旧是一票难求;
准点率较以前好了许多,误差基本能够控制在一个小时之内……
一次旅程,也是一次积累经验的机会,只要思考,任何事情、任何经验对人生都是有益的催化剂。这样想来,本次火车痛苦之旅,似乎变得有意义起来,甚至超过了乘飞机两个小时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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