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如你

                                                萧何参上                     

  我虽然家在临海的日照，却真的很少去看海。

  倒是有一次初中同学聚会去了一次万平口海边，但是到了那里，人又多又嚷，我向来有一到热闹的地方就莫名其妙头痛起来的毛病。当然，也正因为这个，被好哥们启航叫嚷着“你虚”好几年。

  我和启航从小长到大，彼此是唯一的矫情和感慨死党。初二，我们去市中心一家酒店打杂，酒店离海边很近，我们没事就偷懒就去那里。黑夜里的城市不同于白昼，他有自己独有的审美和宇宙，你走在里面好好体会，就像是自己在堆积安静的时间，填充自己的一路走来的空白。凉凉的海风，充满我宽松的裤子，我们坐在一个能看到海的台阶上，混合着彩虹色的灯光照耀着海滩，嚯……光暗融合的，想看看不清。我瞥眼看看启航，不经意看见他的眼睛里泪水盈盈，他貌似以为我看不见。“怎么了？启航。”我问他，“没怎么，冷了，唉，你说以后我们住在这种这里多好。”

  “努力吧，会的。”我告诉他。

  “我还想买一辆劳斯莱斯。”他用手比划是那么大。

  “是么，当然喽，你要是

城市如你

想抢银行的话想买下整个城市都可以的。”

  这一年，启航的爸爸欠下了高额债款，好像一时间还不清。当时，班里盛行起手机，启航每次看见别人看美国科幻大片就排着队站在后面踮起脚去看，他和我说过很喜欢那些炫酷的东西。而叔叔阿姨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看得出来他对家庭有些抱怨，也没有对功课再显出多大的热情。

  2014年，中考。他们一家搬家去了青岛，身边人都说是投靠远房表亲了。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也再也没有联系。

  17年，我高考结束。我和几个朋友又去了次海边，我看着湛蓝色一直延伸和天空的颜色交汇在一起，有渺茫的感觉。

  他一家又搬回来了。那种感觉，有点兴奋，却又好像因为时间长久有点陌生。我们以前几个好朋友又约在一起，打算融洽一下感情。我见了启航，他身穿着看不见名牌的一身衣服，却格外干净素雅，没有一点疲于奔波受尽风尘的样子。我们只是一贯的以为……他说话很轻，“大家都变了好多，认不出来了，哈啊。”

  他请我们喝了很高档的咖啡，至少在我眼里，这种阔气并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他该好好用在家庭里，这几年叔叔阿姨一定经历太多辛苦和孤独。我们不约而同的再没有接受他的慷慨。“你们不用拘束，这个钱不是问我爸妈要的啊，我赚的。”他很平静的说。

  后来，我们一行人有个女同学突然小腹痛，大家围着她，我看了看，“应该是阑尾炎，”我说，“不能吧。”同学大都有些怀疑，“我得过，得快送医院。”我叫了几个人要跑去打车，启航一下叫住我们，“我有车”他跑到一个停车场，不一会儿出来一辆银白色的跑车……

  万平口。

  “你变化太大了，跑车都有了，驾驶证也学了啊。”我看着前面的欲动的海平面。

  “嗯，一年前学的。跑车是二手的，不是啥名牌。你变化也挺大的嘛，阑尾炎都得过。”他右手一边掏自己的外套内口袋，一边回答我。我看着他缓缓掏出一包烟来，很熟练的夹出一支烟，我按住他的手，“什么时候学的？”他浅笑着把烟收了回去，朝着迎面来的海风大大的呼吸。

  “没有想对得过阑尾炎的同志说的么？”我侧过脸。

  “来的时候，先去了村子，听见他们说我们一家是逃难去的。刚听见时有点来气，想起我老爸那努力的样子，有点委屈。我老爸去了青岛一个工厂，还清了债务，不过我没去上学。这几年，我一直忙着自己喜欢的事，我也找了份工作，很累不过钱也多。第一年我打工；第二年读了《本草》，里面有的方子可以缓解疲劳；第三年就混，不过学会了搭配衣服和跑车。之后就一直打工，现在在学钢琴。嗨，那个咱们城市里面现在真的繁华啊，可以了现在。”他有点激动，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嗯……这座城市就像你一样，这四五年来，也是一直在努力，把快乐幸福和痛苦悲伤藏在喧嚣里。你要加油，好好生活，虽然我不会说话，但从你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来，不能直视，写满阅历。”

  “我们该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了，哈哈。”

  起风了，携带着那边的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