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大光里

作者: heyeyes | 来源:发表于2017-11-18 10:34 被阅读0次

作者:■施晓宇(来源:《福州大学报》)

知道福州大光里的人不多,知道福州文儒坊的人多。因为文儒坊乃福州著名“三坊七巷”之首,其间多少耆宿硕儒、高官达人啊:譬如宋代郑穆曾居此,后人故将山阴巷改名文儒坊。因为郑穆所任国子监祭酒一职,是国家最高学府的最高长官(校长)。文儒坊还住有明代抗倭名将、七省经略张经;清代九门提督、台湾总兵甘国宝;清光绪皇帝老师陈宝琛之父陈承裘;民国 《福建通志》 副总纂(实际主编)陈衍等。说到陈衍,就说到了大光里。因为大光里属于文儒坊——是与文儒坊南侧并排的一条巷子,陈衍的家就在大光里。只不过很多人——包括很多福州人都不知道与文儒坊并驾齐驱的大光里罢了,其实大光里同样住过很多耆宿硕儒、名医大家。

譬如陈衍故居外,还有黄任故居;陈元凯故居;何振岱故居;刘家大院(社区博物馆中心展馆)等。

黄任(1683—1768年),字于莘,因为拥有十方古之名砚,故自号“十砚翁”。很可惜,由于黄任晚年穷愁潦倒,不得不贱卖了十方名砚。黄任是今天福州市郊的永泰县人,清雍正二年(1724年)受任广东省四会县知县,第二年还兼任高要县知县。不幸,黄任“以廉政惠民,为人所忌,被劾去职。归福州,筑 ‘香草斋’”。黄任是一个著名诗人,著有 《秋江集》 《香草笺》,他的诗作在台湾拥有广大的读者。

细说起来,黄任的故居其实位于光禄坊的早题巷4号,因为故居后门开在了大光里,所以随着今天有关部门的重新修葺,在后门上也挂出了“黄任故居”的牌子,算作大光里一景。这,逝于两百多年前的黄任自然是不知道的。而1936年春,著名作家郁达夫来福州,任福建省府参议、福建公报室主任,住在南台基督教青年会宿舍,后搬到“黄任故居”居住过。这,逝于近两百年前的黄任自然也是不知道的。顺便说一句,黄任是清初福州著名画家许友的外孙,大光里的“刘家大院”前身,就是许友的故居“米友堂”。

陈元凯,字陀庵,生卒年不详,是今天福州市仓山区螺洲镇人,不第举人。陈元凯有个女儿名佩芳,字意映,嫁给附近杨桥巷口的林觉民为妻。反清的“广州起义”失败,林觉民被捕牺牲。陈元凯恰好在广东候补知县(清宣统时期),因而最早获得消息,忙派人星夜赶回福州,让林家所有家属——包括自己的女儿陈意映赶在清政府下文株连之前,躲避他处。于是陈意映躲回娘家文儒坊大光里——今“陈元凯故居”。这里显然也不安全,她又改住陈家附近的早题巷原黄任故居内。由于早题巷极其短小偏僻,不为外人知,万幸陈意映没有暴露。

受此影响,陈元凯做官是万万没有希望了,结果歪打正着——他后半生致力于续修 《螺江陈氏族谱》,为福州,为陈氏后人留下了一笔文化精品遗产。

陈衍(1856—1937),字叔伊,号石遗。陈衍是今天的福州市人,曾任学部主事,后任京师大学堂教习。陈衍最大的功劳是主编了 《福建通志》,而陈衍作为诗人,最为有名的诗句则是:“谁知五柳孤松客,却住三坊七巷间。”

如今这句诗被镌刻在福建省最大的铜印上,让参观三坊七巷的游客见之流连忘返。

何振岱(1867—1952),字梅生,号心与、觉庐。何振岱是今天福州市区人。一生擅长绘画琴艺及书法,是诗歌“同光体”闽派后期的领军人物。何振岱与陈元凯一样,乃不第举人。“何振岱故居”与“陈元凯故居”相邻;也与“陈衍故居”紧挨着。陈衍原本极力推崇何振岱的诗歌,后期两人不睦。有意思的是:“何振岱一生清贫,靠教书买文字为生。故居门口的标牌说,至今他的墓碑,还埋在故居的花丛中。”

说到“刘家大院”,其前身既是许友的故居“米友堂”,也是清康熙进士林佶的故居“朴学斋”,后来被福州龙山刘氏第13世刘照买下。今为福州市区最大的一姓宅院,面积达4532平方米。福州最早的电灯、电话、炼铁公司都是龙山刘氏的产业,号称“电光刘”。

在大光里,有个斑驳的门上挂着一个容易让人忽视的小牌子,上书“郑医寓”三个字,落款却是“孝胥书”——居然是郑孝胥的手书。我知道,很多人不知道,郑孝胥固然是福州人的耻辱——当过末代皇帝溥仪的伪满政府总理。郑孝胥却也是福州人的骄傲——是中国著名书法家,今天中国第一家银行“交通银行”四个字就是郑孝胥的书写的。

而“郑医寓”是清末福州名医郑孝铭的故居,郑孝铭擅长治黄疸、中风、瘴疟,“长期为贫苦患者以及麻风病人义诊”,故而被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称赞是一个“功同良相”的人。

走进大光里,就走进了一段福州近代史。面对那一个个声名显赫的门牌号,驻足之余,足可引人发思古之幽情。我向西走出大光里,就是拓宽的通湖路。面对通湖路,马路对面是一个凉亭式建筑,上书“二桥亭”三个字——不意间我又发现了一处古迹。“二桥亭”在老福州人眼中,是一段抹不去的记忆。说起通湖路“二桥亭”边上的店铺“阿焕鸭面”,许多老福州都会忍不住吞咽口水。“阿焕鸭面”用的鸭和面都不是从市场上买来的,而是自养的鸭,自打的面,因此鸭肉特别肥嫩,清汤面条的味道也与众不同。每个顾客只能吃一碗,多了不卖。1949年8月,福州解放前夕,国民党福建省政府主席朱绍良夫妇,在解放大军压境逃台前,还要吃一次“阿焕鸭面”再走。

而今,“二桥亭”犹在,只是不见“阿焕鸭面”店铺。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福州大光里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frkev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