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我问宝儿：“我们鱼缸是什么时候买的？”

“大概我三四年级的时候吧？”宝儿一边用拼乓球投篮，一边若有所思地回答我。

这个他应该比我清楚，因为，鱼缸是他长期“叮咬”他爸爸，才磨来的。因为他不能养狗狗，不能养仓鼠，鹦鹉不够他忙活，八哥还没到我家来，而五彩的热带鱼炫花了他的眼。

上交的学习保证书，如今看来形同虚设，但当时，鹏飞信了，就掏钱买回了鱼缸，又陆续添置了廉价的红绿灯，红斑马，孔雀鱼，而后，迷你世界的绚烂，如同强大的磁铁，把铁性的我，不由自主地攀吸在鱼缸周围。

我不喜欢换水，不会安装增氧泵，加热棒，更换灯管，但是，我会买，我还会买很多10元以内的鱼：透明鱼，蛇仔鱼，红牡丹，清道夫……可它们很容易牺牲，有的是跑进增氧泵的管道里——工伤，有的是缠在水槽过滤器里，有的是被大鱼攻击致死……

几年来，鱼缸里来来去去的小生命，令我扼腕，后来开始怀念1元一条的锦鲤鱼，我不问不顾三年，依然活奔乱跳，甚至还会轻吻我的手，若不是那红色的巴西蛙有毒，或许它们该好大了吧……

我跟鹏飞说，我不想再养热带鱼了，太烧钱了，而且太小了，近视眼远远看，还看不清楚，颜色也开始视觉疲劳了。

射手座喜新厌旧的本性压抑了好久，你想想，老公旧了不能随便换，儿子长得丑也没法换，那就只能换换鱼啦！

我们一合计，等最后一批鱼死光，就不添热带鱼了，改锦鲤鱼。从此热带鱼成了弃婴，鹏飞也不再积极换水，可有两条小强誓死捍卫领地，我每次去看鱼，口头禅变成了：“咦——怎么还活着？”

直至今年4月，最后一条去世，享年2-3岁。

原本偷懒，想网上买些小鱼，可看评价，活体鱼，从发货到收货，基本没有百分百成活的，而且5-10公分的金色锦鲤鱼价格不菲。

近来鹏飞很忙，照看好他的花花草草，基本都是眯缝着眼……我看着空鱼缸，心里只痒痒，于是想去南禅寺碰碰运气。

花鸟市场，琳琅满目，转了一圈，发现5元两条的鱼身挺大，而且金色的锦鲤鱼，网上便宜的都7元一条，老板娘热情地拿着网兜，我这条那条地指，她敏捷地抓捕，最终我挑了5金5红，老板娘又送了一条小红鱼，我很满意，屁颠屁颠就回家了。

回到家，把鱼放进鱼缸，我喊来家庭成员，开始眉飞色舞地介绍：“红色的是锦鲫鱼，是锦鲤鱼的近亲，金色的呢，是锦鲤鱼，瞧！有两胡须，身形也是狭长的……”

“那条红的怎么鱼鳃都露出来了？”

“是啊，像手臂被斩断了，还带着血……”

“另外一条怎么生了一脸的络腮胡子？”

“金色的有两条尾部有黑斑，不纯……”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任凭我眼睛里抛出的卫生球，都落了一地，那两丫还是不闭嘴！

光挑大的，光看颜色了，怎么没注意下面，侧面呢？我沮丧地看着这些呆笨的家伙，鱼食不沉到水底它们绝想到不吃，稍不注意，把我从河里捞来的浮萍吃个精光……

鹏飞看似安慰，轻轻拍拍我的肩膀继续补刀：“你就当是残疾鱼收留站嘛！”

我四处翻找，四处翻找……

“你找什么？”鹏飞纳闷。

“封箱带呢？”

“干嘛？”

“看把你们可恶的嘴封住了，还给我放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