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不停的向我召唤,当身边的微风轻轻吹起,有个声音在对我呼唤,归来吧归来哟,浪迹天涯的游子,归来吧归来哟,别再四处飘泊……
《故乡的云》这首流行多年的老歌表达了多少游子的乡愁, “乡愁”曾经是许多文人墨客笔下吟诵的主题,是一种故土文化的眷恋和永恒感情的沉淀,然而如今我们的乡愁没有离别、被贬的愁绪,也不再是空间和时间之间的相思,更多的是一种对生活的焦虑、孤独和无奈,以及面对在现代化生活下逐渐消亡的一种生活方式的“担忧”。
皖北的乡村鲜有文人笔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意境,大多数人对皖北平原的感觉都是冬天干冷的风和四季漫天的风沙灰尘。这几年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仅仅是在大迁徙的春节时回去稍留片刻而已。之所以回去的越来越少,并不是因为空间上的距离,而在于内心渐行渐远的距离,而这种莫名的距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随着新农村、美丽乡村、城镇化建设等政策的快速推行,这几年家乡的面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沿街的小洋楼一栋栋拔地而起,平摊的水泥路贯串各个村落。居住的房屋越来越宽敞,楼也越盖越高,然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栋栋别致的小洋楼矗立在乡村公路的两边,显得孤独落寞,曾经热闹的街道还是略显凄凉。
和大多数村庄一样这里也终究摆脱不了空心村的宿命,村里有能力人的务工几年早已在城里落户,成了新时代的迁徙者。年轻人大多出去打工,守在家里的,只剩下老人和留守儿童。在与街道两旁排列整齐的小洋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个乡村的深处,如果你走进来,映入眼帘的是斑驳老树,断壁残垣,两男、三女、孤独的老人,两条狗,几头牛,十几只鸡的破败景象,记忆中的炊烟袅袅,绿树环绕正在消失,留下的只有断壁残垣和孤独的老人。
每一年只有在春节大迁徙的时候,这里才会重新热闹起来,然而所谓的热闹也仅仅是人们相互间的觥筹交错,交流着不带几点真情的行酒令和牌局而已,返乡的人更多的是在炫耀小成,交流的永远是谁家的车子又换了,谁家的小子又带回一个外地的媳妇、东家长西家短三言两语的八卦。那些我们曾经习以为常的风土人情,正在渐行渐远。在这个浮躁狂飙的时代,许多东西,已被时光吞噬,再也回不来了。
值得称赞的是,家乡这几年除了矗立起来的小楼景象以外,各种针对农村的医疗政策也的确越来越好,诸如新农合、大病扶贫等等惠农政策的确给家乡的父老乡亲带来了生活健康上的一份保障。然而另一边让人揪心的是他们的身体却越来越糟糕,癌症、高血压、脑血管、结石等各种病症在一点点侵蚀着他们,而这些病症的发病率正在逐年攀升,这几年每每和家乡的联系听到最多的是某某又生病住院了,得的是“癌”……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城镇化建设的步伐,家乡的发展的确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随着时代变迁和城市的扩张,农村人口的外流,不但承载着乡土文化记忆的村落,正在面临着破坏和消亡,农村的自然环境也是日渐恶劣。环境污染问题很多人可能首先想到的会是城市的工业化污染,然而目前农业污染已超过工业成为最大的污染源。我们的乡村在逐步告别贫困之后,环境污染问题正成为另一种“乡愁”。地方县城和农村地方主政者由于自身局限性在发展过程中过于浮躁,只顾GDP和短期利益的面子政绩,这种浮躁的发展模式,使真正的美丽乡村、新农村的发展失去原真的味道,出现的只是低水平重复建设和自然环境的破坏。
前几天一则“果农滥用催熟药剂,万斤葡萄被深埋销毁”的新闻大家可能仅仅以为是个例,其实每天我们身边吃的水果、蔬菜有多少不是通过农药和肥料催长的作物。而每一年正是这些化肥、农药等高残留、高污染的化学品,以及难降解的塑料大棚农膜的大规模使用,成为农村污染的罪魁祸首。另外,传统有机农业的耕作方式已经被遗弃,人畜禽粪便、农作物秸秆等有机肥料都被弃用,这些排泄物和农业秸秆的废料也都成为农村环境污染的增量和主要来源。本身农村不具备垃圾处理的条件,也没有处理设备,于是大部分的垃圾多半采取焚烧和挖土填埋,造成空气和土地的二次污染。生活污水也一样,没办法处理只能直接排入小河溪流,小时候的处处青山绿水,鱼虾满河,如今堆满垃圾,臭不可闻,农村水污染也日益严重。
每年递增的各类疾病的发病率不知道是不是和家乡的饮用水有关联,这里没有人去做过研究,但是眼前的污染是无法掩盖的,河水越来越臭,水井越打越深,然而抽出的水却不在清澈。有时候感觉家乡的叔伯兄弟们太可怜了,明明抽出的水浑浊不堪,也不得不日复一日地喝,因为没有人给他们做过研究,没有人给他们证明这水不能喝,每年的发病率是否与环境和饮用水污染有关,现在无法确定,真希望我们的卫生疾控中心相关部门能为他们进行专业的检验测试和流行病学调查,完善的医保医疗政策只能作为他们的应急保障,预防远大于补救,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是最基本的保障。
我们都是新时代的迁徙者,在新时代通过读书、务工各种方式离开家乡,开枝散叶,为我们的孩子建设新的故乡。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故乡,如果有一天,你回到家乡,发现她已不是你熟悉的模样,发现童年的记忆已经不在,发现儿时的玩伴已各奔东西,发现我们的家乡污染加剧,青山不在、绿水难觅时,我们的“乡愁”该往何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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