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我是子颀。(〃''〃)
《逃离巴别塔》是一部主角变换男女的现实魔幻主义言情巨作,主要讲述了废柴又消极的宅男男主由生到死,再由死复生的脱宅过程。
推荐年龄15岁以上观看。15岁以下可能会在阅读的过程中对某些【黑、黄、暴力等擦边球】字眼产生不适,请谨慎观看。
该小说包含基督教、佛教等教理。本无意传教,宗教阴影/绝对无神论/对其他信仰者不够包容者阅读起来可能极其痛苦,请慎点。
阎浮车问舍利弗:“所谓流者。云何为流?”
舍利弗言:“流者,谓欲流、有流、见流、无明流。”
——《杂阿含经·卷十八》
我再次醒来——在一个雾茫茫的世界。
……
奇怪的是,我在一张床上醒来。我的视野变得更加狭小,行走更加吃力。
我坐起来,体会了一下。
似乎离地面更加远了些。挥了挥胳膊,也更加有力了些。
我摸了一下眼前的两坨肉色不明物……
这、这不是我的胸部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我又向下抚摸了一下我的大腿根部……直到连接到屁股的部位。
故意轻柔而造作地活动柔韧的双手,就这样从脚尖一直摸到心脏的部位——也摸到两坨柔软的肉。
——我的屁股啥时候也变得这么性感了???
(我生前有这么寂寞吗?)
一边悲哀地这么想到,手上还无法遏制地动作着。
显然,我这次投胎到了一美女身上。虽然我强制命令自己一定要好好尊重这具美丽而神圣的身体,但还是控制不住地上下摸索,出于好奇,或者另一些什么目的。
顷刻间,我竟然浑身发热,奇痒无比,身体内部发生什么巨变一样……
那种感觉不像是快感,倒像是小时候起的水泡……
"啊……嗯…………"
我无奈地小声呻吟着,那叫声倒是像感到愉悦似的,使我越发悲哀,然而还是无法抗拒双手伸向下体。
没错!
这是为了解决我的不适,并不是动了什么邪恶的念头……
我艰难地挺动着身子,翻滚着,挣扎着,浑身发热。
不行,不能输……一定要爬起来!
忽然,一只黝黑而纤细的手拉着我起来,我在充满感激的同时一股拉扯紧致直至钻心的感觉由下体升起——
猛地向下一看,另一只与其相似的手却猛然进(和谐)入了我的下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这个——
我刚想骂人,那双手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撕心裂肺的胸痛。
我下意识把手伸向下体,一摸,既没有出血,又似乎没有任何拉伤的痕迹。
但是我的胸口持续地疼着,且越来越疼。
“唔……”
——谁来救救我!
我弓下身子,疼痛难耐地呻吟。
视野开始模糊,恍然间出现了一堵玻璃门,周围还是那么刺眼地明亮,我用尽力气打开那扇门,走了进去。
“嗨,美女。”
一长相奇特面孔黝黑的男子叫住了我,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呵呵,看来美女的身体就是受人欢迎,连病态都有人搭理。
——我本以为他想搭讪我,谁知他从身后拿出一摞镶着花边的小票自顾自解释起来:“你看,这一打是这是后悔票,这一打这是自杀票,这一打是病逝票……”
“你在说什么?”我打断他。
“嗯?美女,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死因啊!什么死因,就要买什么票的!”
听到此,我终于发觉并承认自己死了。
“……”
“哦,对不起!对不起!”他扇自己的脸,“应该说‘转世’就好了!”
“我这张臭嘴!”他打得更狠了。
“……没关系。”我知道我没有未来。
“哦,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多担待……”他反复跟我道着歉。
“不过,你这症状就得买自杀票啊。自杀的人都得买自杀票。”
“你这个票是干什么用的?买完了能起什么作用?”
“能缓解疼痛呗。”
“好吧。我来一张”,我有意识地往自己生前挎包的位置掏,这才恍然大悟,我已经死了。
“啊,突然忘了,我没带钱……”
我守住自己的最后的尊严,不说没有,而是说没带。
“没事。代价我已经收了”,他从那一打自杀票中撕下最底下那张,把黑瘦的手伸了过来,“喏。”
“什么代价?”
我接过他给的票——
突然发觉他的手似曾相识。
“等会儿!你难道就是——”
“再见啊!”
我倏地反应慢了半拍,连忙抓住他的手,可惜还是被他挣脱了。他如同魔法一般,转眼就消散了。
同时,撕心裂肺般的胸口痛也渐渐消失了。
那双手我记得,没错,他就是刚才性侵我的人!
“他妈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的症状根本和买票没有关系啊!就是他捅那一下子害的!
我失落暴躁不已,蹲下身来无可奈何地揉着自己的头发,再度确认我的贞操已经不保。
——嗯?这头发怎么分分钟都在长长,而且还在变成白色?!
看来必须找个理发店剪头了!
然而,这个如同非洲穷国的世界里有没有那种先进的设施我都不确定,只能顶着一脑袋被我揉得像草鸡窝似的头发到处迷茫地游荡着。周围还是雾茫茫一片,并没有值得我留恋的设备。
偶有一排排裸露上身的女人,和裸露下身男人交织在一块儿,并无缠绵,只是像蛀虫那样蠕动着,时不时发出一阵呻吟。
不忍直视。
在我看来,他们的呻吟更像是哀嚎。
“你瞧她那样,还鄙视咱们呢。”
其中一个全裸的女人半躺着笑着举杯。
“嗯,看她那样,肯定不是处女了!”
裸露上身的男人搂着那女人说。
“就是,还假正经什么?”女人说完,痛饮一口酒。
第一次尝到了做女人的艰辛。
——不但得维持贞操,还得警惕受骗。受骗上当了,别人非但不会同情你,还说你贱。
“当女人没有能力支撑她的美貌时,那可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突然想起这么一句,无限悲哀。
“来吧,快活啊~”那女人说完,又有另外一个穿着打扮富贵的老女人对我摆手。
“……”
我选择了无视。并在心里琢磨——
我难道走进了传说中的怡红院?
眼前的难道是老鸨??劝我在怡红院上班???
不过这要店没店,要村没村的,只有几个女的在那躺着,也形成不了规模呀……
“不要那么无情嘛!”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没想到那老鸨CP爆表,突然跳到我面前,挡住我的去路。
“大婶儿……”我不得已只能开了口。
“嗯?!”
“不要叫我大婶儿,叫麻麻就行辣。别那么见外嘛。”
由于她突然大声答应,我还以为她生气了,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句。
“您就饶了我吧!”
真的,我真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活久见……
“何必不好意思呢?你的情况我了解。我也挺同情你的。”
大婶又开始拉着我的衣服打亲情牌。
“不是,我即使进了你们‘怡红院’,这没门没店的,也不体面是吧……”
“我们是‘达观园’啦!”大婶纠正道。
什嘛?大观园?达观园?!
你真的够了……
“你也没有去处吧?你也没有钱。来我们‘达观园’其实也挺好的,大家都是好姐妹,都会互相照顾的。”
我内心os:照顾毛线,个个都不省油啊。
“其实我们的门店在隐蔽的地方。你刚才看的那些只不过是坐台的贱人罢了。”
“哦……”
内心os:你这么说你们店里的店员,真的好吗?
不过我没有表示的机会,因为她说着就半拖着我走,我只能跟住她,不然我的衣服都快被她扯掉了。
看来这当老鸨也不容易啊……活脱脱一女汉……
“瞧姑娘这头发枯得。都白了。”大婶比我矮一大截,试图跳着摸我的头的时候,我急忙躲闪,还是被她摸掉了一小块。
“哎呀!”大婶佯装惊讶,“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头发怎么这么白,这么脆啊!”
“嗯……”
“可以跟麻麻说说,我也好开导开导你。”
“其实我之前是从另外一个世界里来的,然而没死之前又是一个世界。有点混乱……”
来回转换性别,还叫人给骗了,这种羞耻的事我是一辈子都不会说的……
说出口的话,可能叫人当成变态……
“麻麻了解你。”
“……”你是真了解还是假了解啊!
“真的。”不料,我怀疑的眼神教她看出来了。
“呃……”
“我们院里也有几个孩子和你类似,她(他?)们都活得挺好的。包括我也是。”
“您也是?经历了几个世界吗……”
“我初来乍到的时候也跟你差不多。也受骗上当过,也颓废了一阵子。”
“渐渐才发现,这是个欲望的世界,每个人都为自己的欲望自私自利,不计后果。”
——所以我刚才才会那个表现吗……
“当我听到新人逃脱这个世界的法子只有以非法手段售‘救赎票’的时候,我就决心要创办‘达观园’,好让这些受苦受难的姐妹们有个安身之所。”
“毕竟我不想以骗人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大婶的目光意外地坚定。我竟然对她刮目相看了……
“原来如此……”
“唉!咱也是没办法呢。你抱怨这个世界肮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也是这世界的成员呢?”
“是啊……”
只见远处一栋金碧辉煌的二层小楼,写着‘达观园’的招牌。貌似到“家”了。周围的建筑渐渐清晰明朗开来,好似盛唐,又像北宋。
可以确定,已经跨入宋代了,因为周围的女的都没那么肥……不,是因为“救赎票”好歹也算是纸币,而“交子”是北宋才有的纸币,这点历史常识我还是有的。
“大……不,麻麻,我决定在‘大观园’上班了。”
思考一阵以后,我得出了这个结论。
“乖孩子。”
然而往后的日子里,经常有男人指名点我,我都拒绝了。
渐渐地,各种流言漫天而起,有人说我矫情,有人说我变态,有人说我秃顶,怕男人看了害怕,各种流言蜚语,一时之间,不得平息。
“哎。小羽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啊?”
有一天,麻麻叫我去她的房间谈话。“羽”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代称。
“麻麻……”
“是不是上次的阴影还在?”
“…………”我心里难受,说不出话来。
“别哭,我了解你。”麻麻于是搂住我,轻拍着,安抚着我,仿佛她是我的亲生母亲一样。
“那就卖艺吧。”
“可是……”我本身也没有什么才华……
“俗话说得好,卖艺不卖身。我教你。”
一个月后,我初步了解了诗词的平仄,对仗;音乐的五音、六律,宫商角徵羽。
可是这个世界的乐器和诗词的规律稍稍跟我所在的世界有所不同。有的中西合璧,有的虚词连篇,甚至还有的只有“啊”这一个感叹词……
一言以蔽之。
“茂!登!套!就跟则一起来~
没有什么阻挡着㤙莱~”
比较现代(?)。。。
麻麻:“你这么唱会被查水表的。”
我:“咦?原歌词不是这样吗?”
她二话不说,抢过话筒,瞬间变身麦霸:
“mountain top就跟着一起来
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
day and night就你和我的爱
没有什么阻挡着未来
”
月色降临,秋凉如水,然而大观园里却是满园的春风。
公子们都沸腾了。拿着觞杯手舞足蹈的,拍手称快的,还有左拥右抱的,都玩得很high,一时间群魔乱舞,烛光闪耀。
小红摇摇晃晃地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台榭,对众人喊道:“大楼必须再起火!”
台下:“小楼昨夜又东风!”
小红:“但使龙城飞将在!”
台下:“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小红:“不try不high
why not try!”
台下:“YOU TRY YOU DIE DON'T ASK WHY!”
公子A:“哦哦哦哦哦~”
公子B:“high起来!”
公子C:“还是麻麻桑给力!!!!”
公子D:“小红!!我爱你~~~!!!”
麻麻这时又唱了起来——
“咦咦咦咦咦~~~你不在我不在
咦咦咦咦咦咦~你不在我不在
咦咦咦咦咦~谁还会在”
“恩喔嗯额恩额~~恩恩啊~”
“嗯嗯嗯啊~~~~~~~嗯嗯嗯嗯嗯啊~~~~~~~~”
我:“这段不是《赛马》吗?!!”
麻麻:“是嘛?!看来教你拉二胡,弹琵琶比较适合啊!”
我:“也许吧!!”
那之后,我干起了弹琵琶的行当……
终于,达观园成了古代KTV,遭到乡里乡外街坊邻居的举报。因此文艺节目不得已停止了。
被人举报也是应有的事情。。。
不巧,我们对面就是一家江湖诗社,说是诗社,其实是茶楼,落魄的文人们经常纠集于此,吟诗作对。顺便下榻,住一晚。
两家是竞争对手,他们也经常来这抢客人,愁煞麻麻。。。
天色渐渐随着我的心情的变化,变得晦明交错,四时有分了。我很感激麻麻,并且很感激大观园里的每一个好姐妹。
希望着,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啊——
可惜,好日子终有到头的时候。
某天,新来的小红告诉我,有人指名点我。
我本不在意,说:“就转告他说,小姐正忙,没个50两银子不伺候。”
小红:“他说愿出100两银子一天,包月!”
这时麻麻进来,正色道:“去吧。也叫你适应适应男人。”
“麻麻……”我一时间热泪盈眶。
没想到麻麻也不替我说话,她终归不是亲生母亲,还是见钱眼开。
在众人的劝说与麻麻的推搡之下,我只好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哟,千呼万唤始出来啊。”那位公子似乎等待多时了。
“……”我极其恐惧。
“小娘,别害臊嘛”,他强硬抬起我的下颌,仔细端详。
“这小娘子生的不错!”
“呃!”我尽量不看他的眼睛,把脑袋别了过去。
“还挺有性格的?哈哈!”然而,他又给我掰了过来,“——我越来越喜欢了!”
当与他不得不四目相对的时候,我惊呆了。
“光?”一声突兀打破了这危险的气氛。
——我惊讶的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发出声音的人。
这不是……!
“桑姐!!!”
不过,好像认错人了。
因为他怎么看也是男的……原来如此,她在这个世界里性别为男吗?
可是,亲切的面容,我在半里之外都能认出来。
我不管了,就要他救我!
这么想着,我往他(她?)身上扑去。
“?!”没想到扑个鼻青脸肿……
“男、男女授受不亲!!”桑姐害羞躲闪。
还躲得挺快的嘛……
“唔唔唔……”我摸着摔破的鼻子,怨念的很。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说过啊……
“小、小小人只是提示同僚该回去办案了,并无接近女色之意!!!!对不住!!”
“哈哈!桑是个小处男,纯情的很哟。你别在意。”
“呵呵……”我满头黑线。
幸亏我现在不是处“男”了…………
“光!!!!!”桑的脸活像个煮熟的螃蟹,“回去吧!!!”
他(她?)现在这个样子,比在学院冰冷的样子要好多了。
“切,再让我玩会儿嘛。反正就衙门哪点破事儿。”
“敢情您是捕快啊?”不知何时,麻麻出来了,让我舒心不少。
“我是捕头,他是捕快~”光嬉皮笑脸,对桑姐指去。(桑吐槽:刚升上去的,工资还没领)
“半斤八两嘛!!!”麻麻大喝一声,霸气外露。
“还敢调戏我们花魁?还100银包月?!?!你玩得起吗!”
“玩不起,妈咪,那我就撤了~”
桑:“你本来也该撤了。”
他走过大观园的招牌,眯着眼细细端详,貌似依依惜别:“呀,话说你这个地方真是好风水啊。可惜就要拆了。”
“怎么?你小小捕快之流,还能决定城建要务?”麻麻从台阶下来,甩了甩袖,表示怀疑。
“不,我也是听说的。近日官府传进佚名书札——‘大观园传郑声靡曲,夜半扰民,诚一国之蠹,务早溃之’,传闻还是户部侍郎写的。”
“荒唐!”她突然走到街中,仿佛故意似的发出大声。
“江湖诗社的落魄文人,难道不怕犯下欺君之罪?”原来是江湖诗社的人捣的鬼……
看来麻麻早已习惯了这种事。哈哈……
“哦,原来如此。”
“不过……”他意味深长地舔了舔嘴唇,
“妈咪,我好歹也是衙门里的人,你就不该给我点优惠,我好在御史大人面前说点好话,好让你这大观园完好无缺?”
“优惠个屁!你应该无偿帮我!”
“你执行公务期间寻花问柳,私自闯青楼还想占我花魁便宜,你就不怕我告诉御史大人让他把你撤了?”
“哦,这样。”
在众女子的哄笑声中,光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旁若无人,不以为意。
哎……
桑要是有你(bu)这(yao)本(face)事,早就三妻四妾了……我这么想到。
麻麻(对我):“别害怕,别害怕……”
——我似乎差点忘记了某件事。
“桑……”差点叫成桑姐。
“公羊桑!”我改口。
“到!”他听到后立马转身。一见是我,“姑娘有何指教?”
我看到他的样子,又想起她在宇宙庭园里的冰冷样子,反差巨大,忍俊不禁。
“噗。”
“噗?!?笑什么呀……”
“我想说——”看到他(她?)如此窘迫的样子,我不禁也有些紧张……
不过,该说的还得说,我不想再错过了。
——我和桑姐虽然交情深浅,不过我内心深处觉得,有种异样的情愫驱使着我,使我不得甘心——
“??”
“谢谢你!”我第一次舒心地绽开笑容。
“……!!!!”
桑姐立马脸红了。她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不不不、不用!!!”
“嘿嘿。”
“常来看我哦。”我像个小孩一样,带着满面春风使出浑身力量向他挥手,引得他又满脸绯红。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情感究竟是什么,也许我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的时候曾经见过,甚至拥有过桑姐——
不过,我在这个世界却是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开心呢!
云淡风轻近午天,傍花随柳过前川。
“日暮江水远
入夜随风近
秋叶乱水月
疏影倚窗边”
我倚着窗,随意唱着初音的歌。记得我之前还活着的时候(?)是初音的狂热粉,室友们都嘲笑我“变性宅男”。没想到这一下子还真变了性……还发生了这么多【狗血的】事情,不过我竟也习惯了当女人,还挺喜欢的……
“夜末香未眠
寻花情已倦
瑟上晚柳月
思念两处闲”
“小羽姑娘,韵数不对哦。”
人群中,一个盼望已久的身影脱颖而出。
“桑!”
倦怠了几天的我过于激动,竟然直呼其名——一点都不符合我花魁的身份。我披着盖头,不顾形象地大喊。
“(⊙o⊙)…呃……”
公羊公子不免有些吃惊,又不好无视我,只得迟疑地走来,旁人看见这场面,尴尬癌要犯了。。。
“……公子。”
“在。”他微笑地仰视着位于招牌上面的我,于是这回换我脸红了。
“上……上来吧!”
“姑娘。”
他跟麻麻打了声招呼后,迅速进入我的房间。
“明明是我叫你上来的,还收你的钱,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用盖头掩面,背对着他说。
“没关系。上次也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所以一报还一报吧。”
“你说话真有趣。”看到他穿着便装却神情严肃,四平八稳地端坐在酒桌旁的样子,我忍俊不禁。
“真的有那么奇怪吗?”
“奇怪的很!”
“哎!你爱笑就笑吧”,他假装半放弃地说,“我也喜欢看你笑。”
“真是……”我假意嗔怪,心里面却长了草。
“话说回来,你刚才说我的唱辞韵数不对……”
“啊,这个……”他又条件反射似的脸红,“小的曾经在对面的江湖诗社饮茶,也跟那些穷秀才学了一些诗词,但就是不求甚解,只是凭直觉。”
“我如果说错,姑娘请别见怪。”说罢,还低头作了个揖。
“小的……哈哈哈”我竟然张口大笑,毫无形象,这在《女诫》是决不允许的。
“不要那么客气啦!”
“看来公子颇有文才。”我故意揶揄。
“哪里哪里……”
“不过,姑娘要是不介意我的错误,我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
“好。”
“我来教你填词吧。”
“作诗要讲究平仄,词也是。虽然字数自由,长短不一,可是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律……”
“即,唱词最后一个字要统一押一个韵。”
“自从沈宋等人发明永明体,就有了诗韵四声八病,即平、上(shǎng)、去、入。宋人把他应用到词韵上。”
“我们就拿苏东坡的江城子举例:凤凰山下雨初晴,水风清,晚霞明。一朵芙蕖,开过尚盈盈。何处飞来双白鹭,如有意,慕娉婷。忽闻江上弄哀筝,苦含情,遣谁听!烟敛云收,依约是湘灵。欲待曲终寻问取,人不见,数峰青。”
他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向我示意。我虽然听不太懂,可是努力跟上他的思路。
幸亏之前因为爱好初音的《西江月》也学过几首诗律,有点基础,要不然完全跟不上嘛……
“这首词的韵是统一押八庚韵。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仄平平,
仄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仄仄,仄平平。”
“比如我们现在就模仿‘江城子’来练习一下。”
“未名山下雨初晴,雾云清,晚霞明。一树金蕡,谢了又萦萦。归去双飞安憩燕,抬望眼,虑良卿。”
“——这是上片。”
“意象幽美,景色怡人,可是好生孤寂。”我评价道。
我虽然看不太懂……但是知道此篇的大意,就是思慕某人。
“叫你看出来了吗。哈哈,女人的直觉果然不能小看。”
“小羽姑娘……”他注视着我,突然握紧了我的手。
“……”我也回眸凝望着他——
此时,我竟然忘却了与男人交往的窘迫和恐惧,他如此触摸我,我毫不觉得厌恶,甚至心生喜悦。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但我却怎么想不起来了。”
“一个什么人?”我似喜还忧。
难道桑姐想起来了吗……
“我不知道,也害怕知道!”他握紧两端的颞颥,仿佛承受千般苦痛,“别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是吗,桑姐。
——你还是选择了逃避。
我徐徐地摆脱了他的手。
“虽然我知道这么想并不好……我也尽力忘掉头脑中那个人。可我还是,无形中,被你吸引……”
“桑……”
几世轮回,终究难逃错过的命运。
不过我会继续守候,直到你想起的那一天——
“哎呀~某人又思春咯~”我正这么想着,一个调侃的声音打破了思绪。
“光?”
只见光也穿着便服,拿着一把折扇,反复折叠又展开,好一副纨绔子弟的派头。原来今天是他们的休息日,怪不得这么有空。
“你怎么在这!”桑抗议似的,但还是脸红了。
“哟,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大观园是每个沦落人的家嘛!我来拜访小羽姑娘也不奇怪。——还是我打扰你们啦?”
“……”我没有对他展现营业微笑,始终保持警惕。
“别那么紧张嘛。上次是我不对,蛮横无礼,不解风情,请允许我向你道歉。”
光造作地弯下腰,低下头,但时不时窥伺着这边,像是瞄准猎物一样,引得我更加不舒服了。
“公子何必多礼!本来也是妾身不对。公子哪有错?”
“哎!听你这口气是还没原谅我呀。”他起身,坐下,直视着这面。魅惑的眼神似乎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你早晚也是我的。”他咬着我的耳朵说道。
“!!!”我听了他的话,毛发悚立,胆战心惊。
“喂!你不会又对小羽说什么奇怪的话吧!”桑看见了,立马横在我们之间,像要保护我一样。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暗恋对象轻举妄动的。”
“暗恋?!……哪哪哪哪哪哪有!”桑怔了一下,随即脸又红成一片,连连挥手,后退三步,引得我也怪不好意思。
“小、小羽姑娘,你听我解释……”他蹲在墙角,自言自语。
“不过这个歌词,我有好多不懂的地方。”我装作不在意,开口问道。
其实是要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再说,我虽然对格律略懂一二,毕竟是现代人,对古代汉语不熟悉,难免有些词看不懂。
哎!虽然很不愿意跟光说话,但也难免。
“嗯?哪不懂。”光像教书先生似的凑过来。
“比如说这个……金?……”
“金蕡?”
“对。”
“说文解:杂香艸。从艸賁声。”
“????”我一脸懵哔。
“也就是说草木果实特别大。哎~给你用通俗的话解释一下吧。”
“‘遥看那不知名的山上,大雨刚刚放晴。再看眼前的一树金色的花朵果实,花开花落,如此往复。不知哪来的双飞的燕子已经又归去,只得把幽思寄托远方的爱人。’”他像书生似的摇头晃脑。
“桑这个老色鬼。还挺闷骚的。明明是自己思慕佳人,经由姑娘你唱出来,搞得好像你在思念某人一样。”
“这就是纯情少男的幻想啊~”
“公子……”害羞的情绪已经完全褪去,我满面桃花,向蹲在墙角画圈的桑看去。
桑,对不起。得知你也爱恋我,我十分高兴。
但是我现在实在太想笑了。
只见他不知从哪摘下来一朵野菊花,口中念念有词。“喜欢我,不喜欢,喜欢我,不喜欢……”
“他在干嘛呢?”
桑——
何可爱兹甚?
——你怎么会那么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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