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在巫座攻下的每一座城池里,大片盛开着这种花。每一片花瓣都像是沁满了鲜血一般艳红,如玉一般泛着光泽,故取名曰,朱玉。花苞为球状,当花盛开时却又呈半圆状,花蕊如同尖刺。花叶筋都是暗红色,花筋细而软,因为受不住花朵的重量而伏倒在地上生长,却不会被轻易弄断,常年生长,即使是在隆冬腊月花也不会枯萎,只是会停止生长,等到初春,万物复苏,它便会接着不停生长,即便是这样,却也长不出战争中亡者热血流过的地方,只有一株覆盖着一株长满巫座侵略的每一片土地。一朵花凋谢下一朵便会盛开,终年不败的艳丽。
南门的狼烟涌向天际,将军踏烈一身黑玄铁战甲,黑色的披风在背心处绣着一只紫色的娟鸟,娇小而灵气,却少了一只眼。
踏烈左手握剑,右手扶在城门上,迎着风。天上下着雨,一具具尸体被冲刷着。暗红的血,汇集成河一般交错流淌。城墙被雨水沁的发青,水顺着城墙石质的问路向下流去,沾湿了扶着城墙那人的手。一个身着泷城战甲的士兵踏雨赶来,半跪在雨水中,溅起地上混着泥的雨水。
“将军,巫座的军队有备而来,南门已被攻破,以泽将军阵亡,西门也快守不住了。帝君让你把军队撤去北门。”报信的士兵说道,他脸上的血被雨水冲淡,几乎布满整张脸,显得有些狰狞。
踏烈扬起嘴角轻笑:“知道了。”他抬起头看向烟雾弥漫的南门。
“以泽啊以泽,真不知道你在搞些什么。”
“将军,帝君叫你速去。”士兵见踏烈没反应,急急的重复。泷城居然还有对城池的未来抱有希望的人。
“滚!”踏烈头也不回,只是低着嗓子:“告诉帝君,我,踏烈,反了。”
西门。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巨大的法阵闪着耀眼的光芒,夹杂着风雨、血腥气味的空气在城门被撞开的那一霎扩散开来。大批的军队冲进城内,暗青色的战甲一路铺进来。
士兵们撑着伤残的身体继续战斗着,这是家啊,即使皇帝不作为,他们也不能放弃啊。
士兵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视线里只有浓烈的血色和巫座代表的暗青色。
巫座的军队,攻进西门。
敌方将领,夜倾。极其消瘦的他像是衣架一般挂着明显不该穿在他身上的战甲。左手握着一把剑,雨水正一点点冲刷着上面的鲜血,他睁着眼,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夜鸣抬眼望着这个从小被他欺负大的师弟,仿佛面前的是洪水猛兽。从小这个师弟都不曾正眼看过他,因为他怕,可如今,他竟然这样直视自己,来自内心的不安蔓延开来……
“师兄,来一场生死的对决吧。”夜倾握着剑,浅笑。这么多年了,也该付出代价了。他稍稍将自己身上的战甲紧了紧,自豪的抚上颈间暗青色的花纹。
站在那里的夜鸣,眉头不禁紧皱起来。相隔三年,虽然自己的师弟依然是消瘦如旧,可是那来自内心的给自己的感觉却与从前大不相同。如果说从前的感觉是蝼蚁,那么如今,便是那个俯视他的巨兽一样的存在。
他需要试探,要知道在这三年里,他究竟有多大长进,才知道自己的胜算。
第一剑,三年前不变的套路,夜倾抬剑挡住,有些吃力,剑身相碰,发出翁鸣声。很快便被淹没在四周的嘈杂声中。
是自己高估他了么。夜鸣的心不由得一紧。他挽手,将剑挑开。对方脚下一松,向前一步,反身弃剑重重一拳打在夜鸣腰间。夜鸣一怔。十几年前,自己第一次拿起剑,师傅说的一句话便是,作为一名剑客,便是死,剑都不离手。而此时,夜倾居然这么轻易的松开了自己的剑。眼前的这个人真的还是自己的师弟吗?
心一沉。
他慌乱的将剑朝身后的夜倾刺去,对方动作有些迟钝,可还是闪身躲开。
异变突生。
夜倾手上脸上的血管凸起,像是有生命一样的起伏。每一次起伏颜色都会变深,直到变成黑色。手用力握紧,骨节被巨大的力量扯成苍白色,指甲也变成诡异的黑色,深深插进他变成骨质麟甲的手心里,墨红色的血涌了出来。他痛苦的遏住自己的咽喉,尖利的指甲划破脖颈下唯一裸露的肌肤,失去了本来的人形,全身流血墨红色的血,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将原本宽大的战甲生生撕裂。瞳孔居然没了颜色,空洞无神。
“魔将要出来了!”巫座的一名士兵惊恐的喊着,挪动这步子远离夜倾所在的位置“傻子!”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那个士兵的脸上,突如其来的死亡,他目光涣散的扭过头,看向身后的队长刺进自己胸膛的剑。队长毫不迟疑的迅速拔出剑,组织着残余几十个士兵,迅速撤出城。其中几个伤势严重的,被当场斩杀。
夜鸣以为是机会,一手提着剑冲向夜倾,朝着夜倾腰间一刺。
“吼!”剑从骨质的麟甲间刺入,巨兽甩掉变顿的剑,一声哀鸣,这声音根本不该是人可以发出来的!
夜倾伸手一抓,居然生生扯断了夜鸣还未收回去的左手!野兽一般的食咬着。镇守西门的士兵站在远处,不敢靠近。
夜鸣捂着空空的肩膀,痛苦的躺倒在地,手中的剑落到地上,溅起地上的血和泥。
吃过那只胳膊,他重新抬起头,眼眸里闪过一丝贪婪。
“鸠!”
一个红一女子不知道坐在城墙上,启唇,喊到。
夜倾早以失去人形的身形一顿,像是在等待什么号令。
“去,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女子的目光游离,最后停在夜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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