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夏天将要撤退,而我仍着手着紧张又密集的三审工作,浑然不觉。
我得承认,四季中夏季是最炽热且迷离的,你无法像其他季节一样站在空旷的路上沉思或感受着它。夏花的灿烂、烈晶的炎灼、蝉虫的舒鸣……这一切儿时无比亲切热爱的东西都在淡出我的感官,谁在乎?包括我在内的众人不过是被囚于室内的空调奴而已。
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沉闷下去,直到冬至,直到下一年周而复始。
有一天,突然决定在这个月十号去爬衡山看日出,似乎当作为夏尾的告别。
看日出那天需凌晨两点多起床,退宿后从半山亭出发。我和杜先生在无任何路灯下的漆黑盘山公路缓慢前行。刚开始路上只有我们两人,只能靠着手中的电筒小心辩别路况方向。
可能因为处在半山腰,气温较凉爽,时有风掠过。但是无法企及的时间和空旷的寂静折磨着我每一分钟,在步行二十分钟后,我开始后悔并思索着是否应该原路返回。
直到,不断遇到其他登山者。有夫妻、孩童、少年,甚至走路蹒跚的老人,我看不到他们的疲态,偶尔累了,就走到路旁休息,默契地让后来者继续前进。看及如此,我咬着牙跟杜先生说自己绝不会再说什么放弃的话,倒也要倒在爬山的路上。
瞧瞧,“同伴”真的是个很神奇的词,它代表着风雨同济、精神的承载,它让我们紧密相连又不可分割,如一支凝重的精神力穿透着我,唤醒我的虔诚,让我无法抗拒。
大家如同隐匿在墨黑夜中的青草般战战兢兢前行,脚下路坡陡且长,感受不到尽头,除了风声,就只有彼此的呼吸,只能徐步走着,走着。大脑放空,眼睛被汗水浸刺。有些人已经放弃,直接选择乘坐摩的直驰南天门。
我一直很庆幸自己是那些从未放弃中的一员,也许正因为前路的崎岖艰难,在日头升悬时内心竟涌起无法言喻的平和及愉悦,畅快地和众人一起大笑欢呼,新日光芒所及处,每个人的面孔都变得鲜活、纯粹。
以前总是不懂为何古人的诗词里、文人的书集中总是将登高望远来表达情怀或磨砺性情,如今看倒是有所理解,并且还深刻体会了一番“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的豪情。
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我会忘记2018年的春花夏阳秋雨冬雪曾如何在这段时光里勿勿流过;会忘记某个艳阳斑点坠落窗台的午后,我在电脑桌前面对夏末的主题思索着如何絮叨;会忘记很多,却唯独会久久记着那个充斥着轻柔的风和哼哧呼吸声的凌晨,初阳浮现的背后有无数的祈愿和希望。
是日,予作文以记之。
侯小云 / 2018.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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