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稠如墨，只有几盏稀疏的灯笼在街头摇曳，散发着微弱的光，将青石板路染成斑驳的昏黄色。一场激烈的追逐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展开，呼喊声和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林羽程身着一袭华丽却有些凌乱的锦袍，发间的玉冠歪斜，平日里潇洒不羁的脸上此刻满是狼狈与焦急。他在狭窄的巷道里拼命奔跑，身后一群身着黑甲、腰佩长刀的皇家侍卫紧追不舍，脚步声和兵器的碰撞声在空旷的巷道里回荡，仿佛死神的催促。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闪过，转眼间已挡在他身前。
洛川一袭素白长袍，衣角随风轻扬，腰间挂着一把古朴的长剑，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透着温文尔雅的气质，在夜色中宛如谪仙降临。他不慌不忙地拔出长剑，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只见他手腕轻抖，几道剑花绽放，瞬间便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逼退。洛川的剑法行云流水，每一招都精准无比，让人眼花缭乱。片刻之间，那些不可一世的皇家侍卫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最终落荒而逃。
林羽程惊魂未定，连忙拱手道谢：“刚刚多谢大侠相救！”
洛川收剑入鞘，微笑着拱手回礼，声音温润如玉：“公子不必言谢，举手之劳！但是那些人看起来有点像皇家侍卫，你怎么惹上他们了？”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看着林羽程警惕的眼神，赶忙解释道，“公子，不用太在意，我只是随口问问。”
林羽程眼神一转，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浪荡不羁的笑容，坏笑着说：“嗯？既然大侠这么关心我，要不我们一起找个地方，我慢慢讲给你听啊！”
洛川耳尖微微泛红，别过脸去，有些慌乱地说：“公子是怕误会了，我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别的意思。”他试图掩饰脸上的尴尬，却不知这副模样更添了几分迷人。
林羽程看到他这说不清楚的表情，心里莫名觉得失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冷淡地说：“那就不再叨扰大侠了，后会有期！”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洛川心中一紧，不知为何，竟不想让眼前这人就这么离去，赶忙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林羽程没好气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赌气。
洛川双手抱臂，身体微微后仰，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公子，深夜街头并不安全，说不定刚才的那些人还会寻你，不如让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吧。”
“不用。”林羽程头也不回地拒绝。
洛川剑眉微挑，语气中带着几份莫名其妙的感觉关心，故意摸了摸腰间的佩剑，说：“公子，这深夜之中难免会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出没，还是让我护送你比较稳妥。”
林羽程犹豫了一下，眼前突然一亮，说：“那……也行。”
洛川走在林羽程身侧，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实则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那副模样仿佛是守护珍宝的卫士。“对了公子，你家不知要走那个方向？还是你要去别的什么地方吗？”
“青楼。”林羽程毫不犹豫地说，语气完全不像是正在逃亡之人。
洛川脚步一顿，随即恢复正常，凑近林羽程压低声音道：“公子，这青楼之地鱼龙混杂，要不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林羽程撇了撇嘴，不满地说：“我还没玩够呢，不想陪我去，那我们就在此别过吧！”
洛川略微思索片刻，眼睛一亮，说：“深夜的寺庙也别有一番意境，不知公子可有兴趣看看？”
“没兴趣。”林羽程直接拒绝。
洛川薄唇微抿，又仔细想了想，温热的指腹不经意蹭过下巴，说：“那去城楼上欣赏月色如何？站在高处，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也别有一番风味。”
“两个大男人赏什么月。”林羽程故意看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洛川被他的话逗笑，唇角微微上扬，眼神变得柔和，抬头望向天空中皎洁的明月，说：“公子此言差矣，赏月并非女子的专利，况且，与好友一同赏月，也是件雅事。”
“大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我们就成好友了？”林羽程讽刺的说到！
“公子，想告诉我时自然会说的。”洛川毫无在意的回答道。
“哦”林羽程挑了挑眉。
洛川见他似乎有些意动，继续游说道：“在城楼上吹吹夜风，还能消散些这夏日的燥热。”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和这位陌生的朋友一起去看看吧”林羽程终于点了点头。
洛川偏头看向他，眼中含着期待的笑意，声音温润如玉：“那公子是同意了？如此甚好，我们这便前往城楼吧。”
“那就，有劳带路！”
洛川微微颔首，走在前方为他带路，步伐轻缓优雅。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不多时便来到了城楼之下。城楼高耸入云，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雄伟壮观，古老的城墙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林羽程慢悠悠地跟上来，洛川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月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中。“公子莫急，小心脚下。”等林羽程走近后，他抬手指引着，“我们从这边上去。”
两人登上城楼，凭栏远望，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月色之中。远处的房屋错落有致，街道上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匆匆而过，护城河波光粼粼，反射着月光，宛如一条银色的丝带。洛川感受着晚风吹起衣袂，声音也被风送得有些飘忽：“公子，这月色可还入得了眼？”
“无聊，既没有美人，也没有美酒！”林羽程不满地抱怨道。
洛川轻笑出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公子还真是好兴致，只是这深夜之中，美人美酒怕是不易得啊。”
“哦。”林羽程似乎很失望。
洛川故意停顿片刻，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不过……这世间之事，总是无巧不成书，说不定待会儿就会有惊喜呢？”
“比如呢？”
“比如……”洛川故作高深地卖了个关子，随后故作惊讶地看向城楼另一侧，“呀，公子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人在。”他手指向远处，眼神中带着一丝玩味。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洛川故作正经地分析着，余光瞥向林羽程观察着他的反应：“深夜里出现在城楼之上，难道公子不好奇是什么人吗？”
“两个男人都能在这儿赏月，为啥不能就出现别人呢？”
洛川被他噎得一时语塞，随即无奈地笑了笑：“公子所言极是，是在下想多了。不过，这深夜登楼之人，多少有些特别之处吧？”
“哦？”
洛川故弄玄虚般地轻抚下巴，看向远处的身影，语气中带着几分揣测：“比如，他们会不会是在进行什么秘密交易，或者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关我什么事？”
“公子还真是洒脱。”洛川轻笑一声，“不过，这世间之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奇妙，说不定不经意间就会牵扯到自己。”
“不好玩儿，我要喝酒！”林羽程皱着眉头，一脸烦躁。
洛川收回目光，看向他，月光下眉眼温润：“这城楼之上，确实没有美酒。不过，不远处有家酒馆，此刻或许还开着门。”
林羽程坏笑着说：“那你去给我买。”
洛川面上浮现些许无奈，抬手虚掩住唇角，发出一声低笑：“公子，在下好歹也是个‘大侠’，怎好去做这买酒的事？传出去岂不是坏了名声？”他故意装高冷，实际上不想离开林羽程半步。
林羽程生气地推开他：“那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的，滚远一点，我自己去！”
洛川见他似乎有些生气，连忙收敛了笑意，上前一步拦住他，眉头微皱，神色认真起来：“公子莫要动怒，在下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这深夜之中，你一人前去，我着实放心不下。”
“呵呵。”
洛川略微沉思片刻，温和地说：“不如这样，我知晓一个好去处，既能赏月，又有美酒，公子可愿随我前往？”
“带路。”
洛川见他答应，唇角微勾，转身朝城楼另一侧走去：“公子请随我来。”走了几步，他回头看林羽程有没有跟上，月光将身影拉得修长，“此处有些偏僻，公子小心脚下。”
穿过几条幽静的小巷，一座四合院出现在眼前。院墙上爬满了藤蔓，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一幅天然的水墨画。洛川抬手轻扣门环，转头看向林羽程，眼中带着笑意：“此处是我的一个‘秘密基地’，平日里鲜有人至，最是适合小酌赏月。”门开了，他侧身让林羽程先进去。
院子里，月光洒在地上，像是铺了一层银霜。石桌上早已被谁备好了酒壶和酒杯，旁边还有几盘精致的下酒菜。微风拂过，吹落几片花瓣，落在酒杯中，增添了几分诗意。
林羽程一饮而下，赞叹道：“好酒！”
洛川见他如此豪迈，不由得失笑，随后也端起酒杯浅酌一口：“此酒乃是我精心收藏，难得公子喜欢。”
“大侠你不陪我喝几杯……”林羽程注意到洛川只抿了一小口。
洛川再次为他斟满酒，随后端起自己的酒杯与他碰杯，一饮而尽：“公子有如此雅兴，我自当相陪。”
“美酒有了，美人……”林羽程看着他发呆。
洛川见他盯着自己看，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公子又在说笑了，这深更半夜的，上哪儿给你找美人去？”
“美人也有了。”林羽程调皮地笑道。
洛川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无奈扶额，眼中却满是笑意：“公子真是爱开玩笑，莫不是将在下当成美人了？”
“大侠你不啰嗦的时候还有些好看呢。”
洛川闻言眉梢轻挑，放下酒壶，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哦？那这么说，我今日里倒是话太多了？”
“对，我们刚认识才不到一天，你就……”
洛川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唉，看来在下以后要多多注意了，免得惹得公子厌烦。不过，公子觉得在下何时最是啰嗦呢？”
“救下我的那一刻开始……”
“这可真是冤枉在下了。”洛川故作委屈地看着他，语气哀怨，“我与公子今日相处时，不过是想多了解公子一些，想与公子多些话题罢了。”
“你又不是小女生，干嘛对我这么感兴趣？”
洛川被他的问题逗笑，双手摊开，耸了耸肩：“公子此言差矣，难道只有小女生才能对人感兴趣吗？江湖中最神秘来去无踪的‘大侠’对公子感兴趣，难道公子不觉得荣幸吗？”
“呵呵，我好歹也是个富家公子，京城很多女子都对我感兴趣，还第一次听说男子也对我感兴趣！”
洛川见他误会赶忙解释，无奈扶额轻笑一声：“公子莫要误会，我对公子感兴趣，并非男女之情，只是欣赏公子的洒脱不羁罢了。”
“哦。”
洛川见他似乎有些失望，心中竟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过公子深夜买酒不回家，倒不像是寻常富家公子所为。”
“寻常家的公子会怎么样？”林羽程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看着他。
洛川手指摩挲着杯盏，脑海中浮现出那些京城贵公子的模样，唇角微勾：“寻常富家公子，此时应是在温柔乡里，搂着美人酣睡吧，又或者在家人怀中撒娇……”
林羽程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喝酒。
洛川见他不说话，也不恼，陪着他默默喝酒，看着抬头看向天空中那轮明月的林羽程，突然感觉心中思绪万千：“如此良辰美景，公子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在想何事能搂着美人酣睡……”
洛川闻言不禁失笑，随即也望向明月，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公子还真是执着于美人啊。只是不知这京中哪位女子有这般福气？”
“远在天边……近在……”林羽程观察着他的反应。
洛川心中微动，装作不知他的意思，挑眉看向他：“公子这话是何意？莫不是这美人就在我们身边？”他目光在院子里扫视一圈。
林羽程看他故意逃避话题，放下酒杯，拿着酒壶饮起。
洛川见他直接对壶吹，赶忙伸手拦住，语气里夹杂着关切，神色认真：“公子好酒量，但这般喝法，小心明日头疼。”
“我们也没那么熟吧……”
洛川对他的话感到些许失落，声音略微低沉，随后端起酒杯浅酌一口：“话虽如此，可好歹也一起喝酒赏月，也算有几分情谊了。”
“时间不早了，多谢大侠款待，我先回去了！”林羽程起身准备离开，但刚起身头晕，直直的往桌子边倒下去。
“公子！”洛川见他突然倒下，迅速起身快步走到他身旁，一把将他扶住，“许是酒喝得有些急了，我去给你弄些醒酒汤。”
“不用，我没醉！”
洛川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样子，心中明了，语气却依然温柔：“好，公子没醉。那公子先在此处歇息片刻可好？”
林羽程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洛川安静地陪他坐着，望着他的脸出了神，片刻后回过神来，轻声开口打破沉默：“公子……对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呵呵，都已经陪了我一整天了，终于想起问名字了……也好，知道了名字也方便再聚。在下林将军府里的二公子林羽程，今天大侠救我，以后你有什么事，我林某定会相助！”林羽程突然改变自己浪荡不羁的语气，一脸认真地抱拳说到。
洛川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他真的是传闻中的二公子，随即拱手行礼：“原来是林二公子。今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那这位大侠该怎么称呼呢？方便我以后报恩呐！”
洛川轻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大侠可不敢当，在下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公子唤我洛川即可。”
“洛川！好名字，很有江湖人士的风范。”林羽程心里默念了几遍他的名字，似乎是终于知道了一个很久以前就想知道的好东西一般，但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洛川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公子真不打算让我弄些醒酒汤吗？不然……”
“不用，多谢，后会有期！”林羽程起身摇摇晃晃地准备离去。
洛川见他起身，连忙伸手扶住他：“公子且慢，你这般模样，我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还是由我送公子回府吧。”
“我还以为大侠会让我留宿呢，白开心了一场！”
洛川扶着他的手一顿，耳尖染上不易察觉的一抹红，故作镇定道：“公子莫要打趣在下了，我这寒舍可招待不起林二公子。”
“不用送了！”
洛川语气坚决，扶着他慢慢向前走：“公子醉得厉害，不送你回府，我如何能安心？”此时月明星稀，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我不回家，去客栈，就在附近。”
洛川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略微迟疑后还是开口询问：“公子为何不回将军府？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林羽程一脸坏笑：“嗯？你想听？”
洛川见他这副模样，知晓他定是有难言之隐，随即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若公子不愿说，便也罢了。”
“好吧，我还以为大侠想知道呢！”
洛川见他话中有话，不禁轻笑一声：“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林羽程挣扎试图和他拉开距离：“既然不感兴趣，那就松手！”
洛川手上微微用力，将他扶得更稳，语气里满是关切：“公子醉了，我若松手，怕你摔倒。”他无奈地轻叹口气，放缓了语调哄着他。
洛川沉默着扶他往前走了一段路，垂眸思忖片刻，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公子不回将军府，真的没关系吗？”
“我离家出走了……”
洛川心中微微一惊，随即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只是……公子为何要离家出走？”
林羽程突然转过脑子看着他：“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洛川被他的突然转身弄得有些晃神，对上他带着醉意的目光，无奈轻笑：“方才是怕公子为难，若公子愿意说，我自然愿意听。”
“那你还不让我留宿？”林羽程期待的看着洛川。
“公子，我那住处实在简陋，怕招待不周。”洛川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眼神里满是不安，生怕林羽程嫌弃这朴素的小院。
林羽程“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脸上写满了不悦，那模样像极了被冷落的孩童。
洛川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满是无奈，犹豫片刻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轻叹一声道：“罢了，若公子不嫌弃，留下来将就一晚也是可以的。”
林羽程瞬间转怒为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模样仿佛计谋得逞的小狐狸，“好啊！”他的声音清脆响亮，脚步稳健地朝屋内走去，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屋内陈设简单却整洁，一张木床、一张方桌、两把木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卷。洛川抬手推门，引林羽程进到屋内，烛火点亮的瞬间，暖黄色的光晕在屋内弥漫开来，将两人的身影映照在墙上。洛川环顾四周，神色略显局促，“寒舍简陋，也没什么能招待公子的……”
“没事啦！”林羽程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
洛川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触碰瞬间僵硬，耳尖也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片刻后才放松下来，他指着屋内的床榻，声音有些不自然：“公子今晚便歇在这吧，我……我打地铺就好。”
“家里的主人怎么能打地铺，这床不就挺大的吗！”林羽程挑眉，眼中带着戏谑。
洛川下意识地看向床榻，不大的空间在他眼中显得格外拥挤，耳尖的红晕更甚，“这……不太方便吧。公子睡床上就好，我睡相不太好，怕打扰到公子休息。”
“你又不是女子，害怕我不成！”林羽程别过脑袋，走到洛川面前，仰着头看向低头不语的他，眼神中满是挑衅。
洛川被他的话逗笑，紧张的情绪消散了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自然不是怕公子，只是……怕公子不习惯。”
“我这样浪荡不羁的人，有啥不习惯的！”林羽程笑得肆意，眼中闪烁着光芒。
洛川见他笑得如此开心，也跟着轻笑出声：“公子说得是，倒是我想多了。那……公子早些歇息吧。”
“来吧，我俩挤一挤就行了！”林羽程热情地招呼道。
洛川垂眸思忖片刻，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点头答应：“那……公子莫要嫌弃在下。”他和衣躺在外侧，与林羽程隔着一段距离，身体僵硬地盯着屋顶，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林羽程见状，一边脱掉自己身上的长袍外衣和靴子，一边调侃道：“你睡觉衣服不脱也就算了，怎么连靴子都不脱？不难受吗？”
洛川身体愈发僵硬，声音轻得像蚊子哼：“我……我习惯了。公子也早些歇息吧，我明日还要赶路。”
“哦，明天你要离开这里啊！”林羽程突然问道。
洛川小心翼翼地侧过身，面向他，声音轻柔：“并非是要离开，只是有事需要外出一趟。怎么？公子是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既然你不在，我就继续吃喝玩乐，喝酒找美人！”林羽程笑嘻嘻地说。
洛川微怔，苦笑道：“公子还真是好兴致，只是……你还在逃亡，怕是不易实现。”
林羽程在床上翻了个身，突然靠近，脸上带着坏笑：“这不实现了吗？”
洛川被他突然的靠近弄得心跳加速，身子下意识地紧绷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公、公子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屋内烛火摇曳，在青砖墙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洛川因不自在而稍稍往后挪动，后腰刚触到冰凉的床柱，便被林羽程长臂一揽，整个人被拽得往内侧倾去。“小心掉下去！”带着酒气的呼吸扫过耳畔，温热的掌心隔着衣料传来灼人的温度。
洛川瞬间僵直如弓弦，连胸腔里的心跳都变得清晰可闻。喉结艰难地滚动两下，他听见自己沙哑发颤的声音：“多谢公子，那……你为何离家出走？”试图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父亲让我成亲，所以我跑了！”林羽程突然松开手，侧身斜倚在榻上，发带松散地垂落，锦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他盯着跳动的烛火，眼底映着明灭不定的光斑。
洛川闻言微微前倾，木质床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原来如此。成亲之事，本就该两情相悦，公子不愿，也无可厚非，只是……令尊他……”
“当今皇帝想和我家做个亲戚！”林羽程猛地翻身，烛火将他眼底的愤懑照得透亮，“因为父亲掌着皇家军权，皇帝本要太子娶我阿姐！结果定情那日还相谈甚欢，回宫就说看上了别人！”
洛川心头一震，指尖不自觉地叩击膝盖：“这太子也太任性了，如此出尔反尔，置皇家威严于何地？那……后来呢？”
“皇帝更在意兵权！”林羽程抓起枕边酒壶猛灌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衣襟，“阿姐整日以泪洗面，父亲进宫讨说法也无果……那太子竟提出让我入赘娶郡主！”
“这……”洛川倒抽一口冷气，剑眉紧紧拧成川字，“公子自然是不愿的吧，堂堂七尺男儿，怎可做赘婿？”
“对呀！”林羽程狠狠将酒壶砸在桌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那烦人的太子三番五次登门劝说，父亲又逼得紧，我只好假装离家出走！可我不敢走远，生怕连累家人……”
洛川望着少年人紧绷的下颌线，声音不自觉放柔：“公子莫要烦恼，这等荒唐之事，总会有解决之法。只是……你这般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本想远走高飞！”林羽程突然躺倒，盯着斑驳的天花板，“但又怕自己一走，家人会被牵连……”
“公子能为家人着想，实乃大善。”洛川思忖片刻，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不如……先想办法拖延时间，再从长计议？”
“其实，为了两家的颜面，我也能接受进宫！毕竟大家只知道皇家和将军家联姻，至于是那个孩子不重要。”林羽程突然翻身撑肘，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到时候，大不了我装病装太监，让郡主对我死心！但是……”
“但是？”洛川凑近几分，烛火将两人的影子叠映在墙上，随着呼吸微微晃动。
“我不太喜欢郡主的哥哥太子殿下……”林羽程突然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如霜，“他出尔反尔，又想出这等荒唐主意……”
洛川神色一凛，语气不自觉染上厌恶：“确实难以让人喜欢。那……郡主是何模样？”
“没见过，要不介绍给你认识？”林羽程突然恢复玩世不恭的笑容，眼底却仍有挥之不去的阴霾。
洛川轻笑一声，目光扫过摇曳的烛火：“公子莫要打趣在下了。不过，这门亲事也并非毫无转机。”
林羽程沉默片刻，突然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太子殿下看起来真的很不正常……”
“哦？”洛川剑眉微挑，烛火在他眼眸中跳跃出警惕的光，“公子为何会如此说？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在阿姐订婚宴上，他就一直盯着我。”林羽程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声音不自觉发紧，“后来每次见面都这样，那眼神……”
“太子殿下看你的眼神……有什么奇怪之处吗？”洛川屏息追问，心跳却随着对方逐渐苍白的脸色加快。
林羽程望着他被烛光照亮的侧脸，突然有些失神，又猛地别开眼：“他的眼神和你的完全不一样，他看我就像是在看猎物……”
洛川喉间发紧，轻咳一声掩饰不自在：“公子的感觉或许没错，只是……这背后是否有什么缘由，还需进一步观察。”
“我只要一想到进宫后还要和他见面……”林羽程抱紧双臂，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恐惧，“他的眼神就让我浑身发寒。”
“难怪公子会如此担忧。”洛川眉心紧锁，烛光在他眼底映出沉沉的忧虑，“不过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真的很糟糕！”林羽程突然坐直，眼中闪过惊惶，“我还听说太子向陛下请求，要让我进宫做他的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洛川猛地起身，带翻了身侧的酒杯，酒水在青砖上蜿蜒成深色的溪流。他盯着少年人苍白的脸色，喉结艰难地滚动：“公子，你可千万要慎重考虑，毕竟伴君如伴虎……”
“所以我才不想进宫了！”林羽程颓然躺倒，锦袍皱成一团，在烛火下泛着黯淡的光。窗外夜风穿堂而过，将最后一丝酒香吹散在浓重的夜色里。
洛川指尖叩击床边的木板，节奏轻缓却透着思索的凝重：“那……我们是否可以想办法让皇上知晓太子的这些异常举动？”
林羽程挑起眉梢，似笑非笑地睨着他：“落大侠，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去告诉皇帝，说：你儿子是个BT，他看上我了？你觉得皇上更愿意灭口留住儿子和皇家的颜面，还是爽快的取消这门婚事，让太子远离我？”
洛川一时语塞，喉结动了动才叹出声：“是在下思虑不周了。”他抬眼望向少年，眉间尽是无奈，“那依公子之见，该如何是好？”
“自由自在活一天算一天！”林羽程洒脱地摊开手，眼底却藏着几分倔强，“到时候实在不行我演一出假死的戏，远走高飞，隐姓埋名，闯江湖。总之到时候再说吧！”
烛火摇曳，在洛川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望着少年故作轻松的模样，轻声道：“也罢，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是公子也莫要太过忧心，或许会有转机。”
“快睡吧，你不是明早出发嘛！”林羽程催促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洛川应了一声，却仍不放心地叮嘱：“公子，这几天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好歹也是个将军的儿子，还能被人欺负了不成！快睡吧，别想了！”林羽程的话语带着少年人的傲气，惹得洛川嘴角终于扬起笑意。
“说得也是，是在下多虑了。晚安，公子。”洛川吹灭蜡烛，黑暗瞬间吞没了屋内，唯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铺就一片银霜。林羽程却并未闭眼，借着朦胧的光线，他望着洛川沉睡的轮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晨光初露时，洛川睁眼便见林羽程倚着窗棂，晨雾中的身影仿佛被镀上一层柔光。“公子起得好早，不会是一夜未眠吧？”他边整理衣摆边笑道。
“这不怕耽搁你赶路嘛！”林羽程眨了眨眼，眼底藏着狡黠。
洛川走到窗边，晨风卷着青草香扑面而来。他沉吟片刻，转身时阳光正巧落在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公子之前说，太子看你的眼神似是在看猎物……那公子可有觉得，他是出于何意？”
“刚开始以为他只是喜欢男子，但我发现他好像对好看的小女生也……”林羽程皱着眉，神色凝重，“总之他眼神里好像充满了对美食的渴望一样…感觉像是吃了我，我觉得太子可能有什么特殊BT的癖好吧！”
寒意顺着洛川的脊背爬上后颈，他压低声音道：“此事非同小可，公子还需多加小心，尽量与那太子保持距离。”
“多谢关心！也多谢让我留宿！那我们就此别过吧！”语气轻快。
洛川抱拳，目光在少年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这几天我不在，宅子空着，公子若不嫌弃可以继续住下。”他踏出房门又折返，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公子，有任何事情一定等我回来再说。”
几日后，洛川处理完事务，连家都未回便直奔酒馆。推开雕花木门，一眼便望见角落的身影。“公子，别来无恙啊。”他快步上前，面上带着和煦的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落大侠回来了啊！脸色不错，看来你在外地办的事情挺顺利啊！”林羽程挑眉，笑容灿烂。
“我运气好，事情办得还算顺利。这几日，公子可还好？”洛川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生怕错过一丝异样。
“你把你宅子都留给我住了，我还能不好嘛！”林羽程的调侃让洛川不禁轻笑出声。
两人并肩走出酒馆，行至无人处，洛川忽然停下脚步。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掌心躺着块温润的玉佩，麒麟雕刻栩栩如生：“此次外出，在下还特意为公子寻了一件小玩意儿。这玉佩质地温润，成色极佳，且麒麟乃是瑞兽，有辟邪护身之意，便赠予公子，希望能佑公子平安。”
林羽程接过玉佩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洛川的掌心，带着温度的触感让两人皆是一怔。“没想到你这么有心，哈哈，那我不客气了！多谢！”少年将玉佩握紧，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而洛川望着他的笑脸，胸腔里的心跳几乎要冲破喉咙，却仍强装镇定地柔声道：“公子不必客气，只是一点心意罢了。”
他的目光黏在少年挂在腰间的玉佩上时，也不经意之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笑意从眼角漫到眉梢，“这玉佩与公子甚是相配。”
“大侠这么贴心，又这么会照顾人，府里怎么还没有个女主人呢？”林羽程眨着狡黠的眼睛，故意凑近调侃，温热的呼吸扫过洛川泛红的耳尖。
洛川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望向天边的云絮：“在下常年在外奔波，居无定所，又怎敢耽误人家姑娘。”他的声音染上一丝怅惘，“况且，缘分一事，强求不得，还是顺其自然吧。”
“说的也是。”林羽程随意应着，却没错过对方收回目光时眼底一闪而逝的情愫。
洛川喉结滚动，装作不经意地问：“那公子呢？可有属意之人？”话出口才惊觉声音发紧，暗暗捏了捏掌心。
“那天喝酒时我说过……”林羽程拖长尾音，见洛川眼睛瞬间亮起，又故意吊他胃口，“远在天边…近在……”他偷偷观察着对方骤然绷紧的神情，眼底笑意翻涌。
“近在……”洛川呼吸停滞，向前半步又猛地顿住，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年泛红的耳尖，“公子的意思是……”
“哈哈！”林羽程突然放声大笑，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洛川望着他肆意的模样，又羞又急，双手不自觉攥紧了腰间的剑穗。
“没事了，不谈了！”林羽程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转身便要走。洛川满心失落，却还是点头：“也罢，既然公子不愿多谈，那便不谈了。”他强打起精神，指向晴空，“对了，近日天气不错，公子可有兴致与在下一同出去走走？”
山径上，阳光透过新叶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碎金。洛川望着漫山遍野的野花，努力找着话题：“公子，你看这路边的野花，开得甚是鲜艳。”
“还行。”林羽程踢着石子往前走，突然停下脚步，“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好叭，虽然才几天。但是我可以叫你阿川吗？”
洛川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瞬间发烫，却故作镇定地点头：“当然不介意，阿川……这个称呼甚好。”
“那你也别叫我公子了，喊阿程吧！”林羽程回头露出灿烂的笑，惊得洛川险些撞上路旁的槐树。
“好……阿程。”洛川轻念这个名字，像是含着最珍贵的蜜糖。山间的风突然安静下来，只余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阿程，你知道吗？”洛川望着少年眼中晃动的阳光，终于鼓起勇气，“与你相识，是我这些年来最幸运的事。”
林羽程突然不笑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洛川被看得心慌，向前半步又退回来：“怎么了？是我说的话……太突然了吗？”
“阿川，你这人太好了……”林羽程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碎了这份宁静。洛川别过脸去咳嗽，耳尖却红得滴血：“你这样说，我都不知该如何回应了。”他顿了顿，又飞快瞥向少年，“不过，你喜欢就好。”
“喜欢……”林羽程突然凑近，洛川能清楚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草屑。“阿程喜欢……什么？”洛川喉咙发紧，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美人！”林羽程突然大笑。
洛川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阿程又在打趣我了。”抬眸望向远处的风景，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这世间美人众多，不知阿程所说的是哪般模样？”
林羽程一字一字认真的说到：“因为认识我而感到幸运的模样……”
洛川呼吸一滞，往后退了几步，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柔情蜜意“阿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与你相识，我自然是开心的，这份开心，绝非言语所能表达。”
“那怎么表达？”林羽程向他靠近了一步
洛川望着少年的双眸，似有万千星辰闪烁，略微沉思片刻，而后温声开口“或许……我可以为阿程做些事情，让这份开心更加具体，更加实在。”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应该我为你做事才对吧？”林羽程歪着头，发间的玉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洛川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山间的野花都失了颜色，只剩眼前人比春光更盛。但又本能地疾退数步，双手在胸前慌乱摆动，眼神却坚定如炬：“阿程莫要这么说，救你本就是我心之所向，从未想过什么回报。”他直直望着少年，目光灼灼似要将满腔赤诚尽数倾吐，“若真要算起来，是你让我的生活多了许多色彩，该是我为你做事才是。”
林羽程闻言不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眼中仿佛盛着漫天星火，灼得洛川耳尖发烫。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偏头避开那炽热的视线：“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因为……”林羽程拉长语调，尾音在山风中打着旋儿。洛川心脏猛地一跳，强压下喉间的悸动，转过头与他对视，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陌生：“因为……什么？阿程不妨直说。”
“我喜欢……看美人。”少年狡黠地笑弯了眼，眼底映着洛川涨红的脸。洛川又气又羞，无奈地摇头轻笑：“你呀，总爱这般打趣我，就不怕我当真了？”
“也不是不行。”林羽程突然敛去笑意，认真的模样惊得洛川呼吸一滞。山间的风忽然停了，只听见两人急促的心跳声，混着远处溪流潺潺。
“阿程……”洛川喉结滚动，眼神炽热得能将人融化，“你可知，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有些玩笑是不能乱开的！”
“我…知…道——”林羽程故意拖长声音，又向前走了一步。洛川泛红的耳尖，掌心渗出薄汗，连说话都带着颤音：“那……阿程的意思是？”
“我这句话意味着……”林羽程缓缓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洛川颤抖的睫毛，“我心悦与你，我想陪伴与你，我想……”
“阿程，不必说下去了……”洛川眼眶发烫，抬手轻轻捂住少年的唇，指尖触到的温度比山间晨露更灼人，“我懂。”
“但是……”林羽程突然开口，洛川的心瞬间坠入冰窖，喉间发紧：“但是？……什么？”
“我们都是男子……”话音未落，洛川已紧紧扶住对方肩膀，目光坚定如磐：“男子又如何？我只知，我心悦你，无关其他。”
林羽程突然踮脚，轻如羽毛的吻落在他发烫的脸颊。洛川大脑一片空白，山间的花香、鸟鸣、风声都消失了，只剩脸上残留的温度在灼烧。“阿程……”他声音发颤，望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恍若置身云端。
“嗯？阿川不会是后悔了吧？”林羽程歪头打趣，洛川立刻摇头，双手下意识收紧：“绝不后悔！方才……只是有些太突然了……”
“那以后，我多做一些这样的举动，哈哈！”林羽程笑得肆意，洛川望着那张灿烂的脸，只觉心口发软，无奈又宠溺地轻笑：“你呀，总是这般古灵精怪，真拿你没办法。”
“其实……”林羽程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洛川立刻绷紧神经。他攥紧衣角，紧张道：“其实什么？阿程有话但说无妨。”
“其实那天，我装喝醉，在你这儿留宿是故意的！”少年狡黠地眨眼，洛川先是一愣，随即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望着远处层叠的山峦：“我早已猜到几分。只是不知，阿程为何要这般做？”
“我很早就看上你了”林羽程直白的话语惊得洛川耳尖泛红，他转过身清了清嗓子，佯装镇定：“哦？那……你说说看，是何时看上我的？”
“在酒楼喝酒时，就看见过……”林羽程的声音混着山风，吹得洛川心跳又乱了节拍。林间光影斑驳，将两人交叠的身影，刻成了时光里最温柔的模样。
洛川脑海中瞬间翻涌出那日在酒楼里的画面：酒肆喧嚣中，少年倚栏独酌的侧影与烛火共摇曳。原来命运的丝线，早在那时便悄然缠绕。他佯装镇定地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戏谑：“那阿程当时可曾看出，我也在偷偷看你？”
林羽程耳垂泛红，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模样竟比他更显羞涩。洛川望着这难得一见的神态，笑意不自觉漫上眼底，他负手踱至少年身侧，微微俯身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竹香：“那阿程不妨说说，你眼中的我是怎样的？”
“是彩色的，有无数个光环围绕着你……”林羽程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山间晨雾，洛川的心跳却骤然漏了一拍。他直起身望向澄澈的天空，嘴角不受控地上扬，风掠过发梢，卷走了半世的孤寂：“这光，是因你而明亮。阿程，你于我而言，亦是如此。”
“你太会……”林羽程脸颊发烫，话未说完便被洛川打断。“太会什么？”他剑眉轻挑，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少年泛红的耳尖，“这些话，我只说与你听，阿程莫要害羞。”
“我本以为我是单相思……”林羽程的呢喃被山风托起，洛川仰头望着盘旋的飞鸟，目光再转回时已染上深情：“这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奇妙。你又怎知，我不是同样的心思？”
“幸福来的太突然……”少年笑靥如花，洛川缓步上前，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腰间，十指相扣的瞬间仿佛握住了永恒：“这幸福，并非突如其来，而是我们心之所向，水到渠成。”
话音未落，林羽程已闭着眼扑进他怀中，说到：“阿川…谢谢你”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洛川下巴轻轻抵在少年发顶，掌心一下下抚着他绷紧的脊背：“谢我做什么？我还怕你会觉得唐突呢。”
“没有，我就喜欢阿川唐突！”怀中的人闷声开口，洛川耳尖瞬间烧红，佯装镇定地轻咳：“你呀，总是这般直白。”嘴上嗔怪，手下却将人搂得更紧，眼底尽是化不开的宠溺。
“难道你不是吗？”林羽程仰起脸，明亮的眼眸倒映着他的身影。洛川不再掩饰，坦诚地回视着这份炽热，将少年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是，我也是。”
“那以后闯荡江湖，就必须得带上我这个拖油瓶喽！”林羽程晃了晃交握的手，洛川闻言爽朗大笑，握紧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阿程并非拖油瓶，而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的最佳搭档。这江湖，有你才更精彩。”
“是啊！有江湖，身边……有美人！”少年狡黠地眨眼，洛川忍俊不禁，指尖轻轻刮过他的鼻尖：“你啊，就会哄我开心。”话落，他抬眸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又转头看向身旁人，眼中盛满星辰：“不过，我很喜欢。”
山风掠过花海，卷起细碎的花瓣。洛川望着这如梦似幻的景致，心中涌起无限憧憬：“阿程，你说我们以后浪迹江湖，会遇到怎样的趣事呢？”
“不想知道，我现在更在乎今天！”林羽程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看，有山，有水……还有……有你！”
洛川被这直白的告白撞得心跳如擂，耳尖泛起薄红，嘴角却不受控地扬起：“有山有水有你，如此甚好。”他握紧少年的手，任由山间的风，将这份温柔吹向天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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