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扇墙迎着东边的日头光,土黄、日光里像癞痢一样凹凸不平。墙根下几个妇女正在将一大堆牛屎搅匀。她们的手上全是翠黄的牛的大便,现在她们正把牛便做成菜盘子似的大饼子,啪啪地翠黄的大饼子们均匀地涂抹在墙上。啪啪啪……脆响了一个上午,墙终于成了灰底绿花的大银幕。
冬日里的阳光暖得很,牛便饼子在墙上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不过数日,牛便干得像饼干,脆脆的,被农妇从墙上摘下来送进自家厨房。
几几家的厨房不仅有灶台,还有几几祖母的床。床有门,床门上雕刻着花纹,这是从地主家分来的上等的家什。这么精致的床没有褥子,缝着数不清的补丁的床单下是厚厚的稻草—这是今年新晒干的稻草,散发着秋收的味道。
米米今天被几几打了个耳光:“你爸爸吃了我家的菜!”米米,这个从城里下放到这个村子的教师的女儿,瞪着眼睛望着几几,这个本土乡民的女儿—一个白净秀气脸庞的小妹仔。米米那张黑瘦的脸倒像个小村姑,但她的血液里刻着祖辈的记忆,言谈举止没有因为生活状态而丧失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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