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朝凤》,吴天明导演的一部关于唢呐匠的电影。
有三个场景印象特别深刻。
天鸣第一次带领游家班出活后,来到焦三爷家看望他,那天晚上焦三爷拿出珍藏多年的酒,两人第一碗酒下肚后,焦三爷突然说起,“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收你做徒弟呀?”天鸣说:“您老人家心善,怕我爸活活把我打死。”焦三爷哈哈一笑,“错,我收你做徒弟是因为你的眼泪。”“啥眼泪?”“你爸摔倒以后,你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你掉的那滴眼泪。”天鸣问:“师傅,前天是我第一次出活,心里没底,慌得很,叫人来请你,你为啥(没去)?”“我要是去了,你能够放得开手脚嘛。”桌上的菜渐渐消减,师徒俩已喝了半晌。焦三爷有些醉了,他站起身,打开装着唢呐的箱子,对天鸣说,“今天我要把这些宝贝全都传给你,你看这是我师爷的师爷传给我的,二三百年了。从前出活的时候,唢呐匠坐在太师椅上,孝子贤孙岁跪倒一大片,千恩万谢的,可现在,谁还把咱唢呐匠当回事儿。来,我给你吹一段。”说完,在自家的堂屋中间忘情地吹了一段。突然他跪倒在地上,对天鸣说,“唢呐不是吹给别人听的,是吹给自己听的。”刚说完便躺在地上打着鼾声睡着了。师娘说:“从来没见他这样过,看着你来了,高兴的。”
在火庄窦村长的葬礼上,焦三爷代替生病的天鸣演奏“百鸟朝凤”。在焦三爷看来,百鸟朝凤是大哀的曲子,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只有得德高望重的死者才配享用。 身体早已不如从前的焦三爷强撑着病体吹奏,血从唢呐口流出,一口鲜血吐出后,弟子们担心,他生气的大声喊道,“我还死不了,来呀!”仍是叫他们继续吹。叫人抬来大鼓,弟子们吹唢呐,他打鼓,继续着他们未完的表演。
得知自己是肺癌晚期后,焦三爷叫天鸣把家里的牛拉去卖掉。“你知道我这钱是干啥用的?”“我知道是给您看病的,我和师娘带你去西安看病。”他摇头,“我是旱死的麦苗,再大的雨水也缓不过来了,我卖牛不是为治病,是想给你置办一套新家伙,你该把游家班再撑起来,无双镇不能没有唢呐。”焦三爷奄奄一息,“天鸣答应我。”“师傅,我试试吧。”“我死了给我吹四台就行了。”“师傅我给你吹百鸟朝凤。”“使不得,使不得。”
这是一部让我流泪的电影。看似严肃古板,外冷内热的焦三爷,有着他自己的对于唢呐的深情。一代传统民间艺人的信仰与执着,让人心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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