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年味之风流

嗅年味之风流

01

再过几天就是春节，平时里很无趣的人早早就开始感到紧张与不适。

高二班的黄小丫，十六七的花季，仍然锁在教室里补课。平时功课不努力，马上奔三，该奋战高考，高二上半年不得不把全高中的知识学了遍。年终还补课，只怪她班的学生脑子都笨，囫囵吞枣，学得半溜子。

有个欣慰的事，让补课还算顺心。她妈妈买了很多补脑的食谱，她只要回到家，眼前一亮，瞬间吃个光盘脆响。于是人生最有趣的事情除了能考一百分，就是天天嘴巴流油。

可她胃口大就是不会胖，荣誉为理科班的班花。只要上课，后排的男孩你瞄我瞄，连男老师讲累了也瞄一眼黄小丫，方能精神百倍。

她的直觉能感受到周围的磁场有多强，偏遇上一群孬种，没一个男孩敢坦率说喜欢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假装很热爱学习的样子，貌似多考几个一百分就是喜欢黄小丫。结果还是没考好，或说没她好。

渐渐地男生开始泄气。有几个三好生，学会调皮耍流氓。课堂气氛一下活跃不少，甚至惹得黄小丫等特有的几个女生笑得流眼泪。怎么有这么孬的人，这么孬的人似乎上了瘾，班主任不得不开班会，痛说补课的必要性。

之后，别的班成绩考得呱呱叫，寒假该放就放了。黄小丫一班，单独留校要补课到年三十，可怜的班级终于息事宁人。

02

这天是腊月二十三该祭祀灶神。

早上黄小丫刚到校门，就数着秒盼着回家。她路过一群孬的男生，只听他们七嘴八舌议论什么。

“放假有什么好的，还不是网吧，K歌，看电视。倒不如上课，听老师念经偷得静心。”

“你个变态，别人都过年去了，独我们补课，我宁愿去网吧呆着，不吃不喝。”

“切，一群无趣的人。若放了寒假，保准上海南旅游去了，要不读书读成傻子，谁管你。”

“行啊，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你都不怕人山人海，踩踏成肉河啦。”

“闭上乌鸦嘴，你才成河。努力学习不就是为找到好工作，赚大钱享受嘛。”

“那你去和黄小丫表白，我立马给你一百块，为你海南旅游添砖加瓦。嘻嘻……”

“滚！你咋不去？！”

黄小丫听到自己名字，吓得怀里物理资料书掉地，她清清嗓子。男生群族一片鸦雀无声，刚才还刷嘴皮子起劲儿的孬人，脸都红了。

她快速捡起厚厚的书，跑开了。

今天的物理课堂气氛非常尴尬，她一想到这群男生，调戏自己的名字，即高兴又生气。毕竟终于有人说了表白二字，她亲耳听到。

物理老师的秃顶很亮，像灯泡。他只要讲课讲兴了，就看着黄小丫一人讲。不管别人听得如何稀里糊涂。但今天黄小丫没看他，她有心事，他个老男人不太懂得的心事。

好容易下了课，她手心冒汗弄湿书本，表白二字还在耳根后荡漾，她却强忍着自己去背知识点。耳朵的软和心的硬，不断较量谁更强。貌似要一整天地折磨。

临近放学的自习课，突然，校园周围的居民不知谁家先偷放了鞭炮，热闹声过后，年味更浓，跟灶神显灵一般，这个班的同学兴奋过头，闹哄哄一片。

男生有跳桌子上往外看，有钻桌子底偷看女生，有整理书籍书包准备逃。特有的几个女生嬉笑眉展，不带矜持地和周围的男生放荡地聊起来。整个教室，像个派对，也像个舞会。

可这热闹如白驹过隙，也没有人趁热打铁表白黄小丫，她有点失望。不久，班主任便结束了派对。她彻底失望，只求回家找妈妈寻安稳去。

可酒饱饭足后，妈妈就唠叨学习的事情，在妈妈眼里吃和学习一样重要，吃是为了学习，学习是为了更好地吃，除此再无其他乐趣。

她渴望被妈妈带着出去透透气，逛逛街，或者像遛狗一样简单遛遛也好。

“闺女，你都这么大了，还未断奶啊？”

可自己真出去找朋友耍，老妈一个接着一个电话打，跟查岗似的，甭想玩到心里去。

03

终于放假啦！

有什么好的，留校，校是狱，留家，家是牢，始终是无趣。三点一线到两点一线嘛。

这天是初二，黄小丫一大早送走该回娘家的老妈，本想复习无聊透顶的物理，闺蜜一个电话打来，她耳朵竖得挺立又发烫。

“小丫，快出来玩，我高中辍学的朋友打工回来啦，赚了好多钱，请我们K歌，还免费吃啤酒鸭哩。”

“还是不去吧，不好玩，在家能听酷狗啊？”

“你要在家发霉嘛！你不出来我就和你绝交。”

“啊？！”

“机会难得，他可是个大帅哥哟。”

“花痴，你嘴里的帅哥早在我心中覆没了。”

“快来，东南广场等你哦。”

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真找不到不去的理由，那还是去吧。黄小丫，换了衣服，收拾得看不出是个学生，简直是社会人模样的气质女神。

见了面黄小丫就后悔了。那帅哥仗义疏财，自然，洒脱，感觉不到丝毫拘束与别扭。整得她感觉自己倒像深山老林的尼姑，见人只会施礼阿弥陀佛完事，要掏出下句，跟写作文似的，半天憋不出来。

刚开始她还假惺惺地客气，吃叶西瓜也让来让去，跟邻家小妹般拘束，弄得唱歌的心情都没了。渐渐放开了，脱了大衣，黄茸茸的毛衣裹挟雪白脸蛋，唱到动情处，二郎腿一翘，直接上桌子上，西瓜与爆米花，啤酒与饮料掉了地，没人察觉。

歌声太过嘹亮，老妈打来的电话也哑巴了。什么物理方程，什么孬人，什么学习，都特么见鬼去吧！

唱到第二天早上，嗓子哑了，心里翻滚着歌声，在耳畔续响。帅哥开了房间，管朋友们饱睡，他说出门买早点，等好久不见回来。

黄小丫很担心，她第一次玩通宵！她推推熟睡中的朋友，睡得跟死猪似的。她起身去找，不巧在楼下门口碰见了帅哥。

只见他一只手里拿着早点，另一只攥着一束鲜花。看见黄小丫满脸堆起坏笑。她盯着花，情不自禁伸手去接，没睡醒一般。

男生躲开了，“快上来吃早点，跑好几公里才搞到的。”他给她留下个背影。“难道是送给闺蜜的？好尴尬呀。”黄小丫捂着发烫的脸蛋，鬼鬼祟祟上了楼。

没了吃早点的胃口，她小心翼翼打开房门准备睡觉，突然眼前一亮，只见男生单膝跪地双手捧着鲜花，“黄小丫，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闺蜜一旁吵醒了，睁开惺忪的大眼，像发现新大陆。

“钟自江！你个畜生！快住手！黄小丫还没毕业呐！”

窗外隐约传来阵阵鞭炮声，像是在庆祝什么，是的，该庆祝的都庆祝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