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母亲的牵挂

1.

班车还没有停稳，顺着摇晃的目光看去，弟弟缩着脖子站在客运站门口翘首以盼。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老妈伫立在凛冽寒风中接我，说了不让来总是不听，像一头固执的老黄牛。今年，我特意提前一周回来，准备给母亲一个惊喜，所以提前和弟弟串好台词。从车里下来的时候，一种强烈的归属感油然而生，也似乎明白了老人们为何对落叶归根如此执念。

弟弟大声喊着哥，哥，冲我飞奔而来，地上的尘土都跟着飘了起来。眉眼里都是兴奋。即使小时候挨了我无数次打，依旧和我很亲近。弟弟娴熟的拿着我的行李箱，拉着我的胳膊，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我一年回一次家这件事，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件大事！

走到家门口，我俩瞬间降低了分贝，放慢了脚步，猫着腰眯着眼在门缝里看一眼，然后缓慢的开门进来。很好，母亲还没有发现。但我的心早已经砰砰直跳。我放下行李，来到厨房，看到目前坐在厨房拣韭菜，背对着门。弟弟先喊一声“妈，我回来！”母亲头都没回，回来就回来，还让我接你啊，快过年了也不知道帮忙就知道往外跑。

我知道母亲又要开始唠叨了，说完我弟就是我爸了。我赶紧张嘴，

“妈，我回来了”

话刚出嘴，母亲迅速回头，脸上是不可思议和激动、兴奋交织在一起，眼泪决堤般在脸上纵横。回头，起身，一把抱住我。怕自己手脏弄脏我衣服，只是用胳膊环着我腰间，嘴里嘟囔着我为啥不早点告诉她，我低头看到鬓角增多的白发，鼻子酸酸的，顺势把弟弟也拽过来，母子三人抱在一起。

“怎么提前回来也不讲一声”。母亲激动的有点颤音。

“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真惊喜到你老妈了”。母亲破涕为笑，不停的打量着我，“怎么一年了还是这么瘦啊，一点肉都没长”。

“我是专门饿瘦回家吃胖来的”

“傻孩子”。母亲笑的眼睛都眯起来。

2.

从回来的那刻起，我妈问的最多的就是，明早想吃什么，中午想吃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我说吃啥都行，母亲依旧坚持到底，我给出个种信，她才心满意足的去厨房里开始忙活，乐此不疲。

过年前两天，母亲提出让我帮她染头发。她自己早已买好染发剂，坐个小板凳，努力挺直腰板，像个小学生。

“染发剂早都买了，一直没时间染，刚好我儿子回来了”。

“我每次都自己染，但每次都染不好。你弟一喊都躲起来，和你爸一样”。

“妈，你直接去理发店染一下再焗油一下吧，我掏钱”。

“瞎讲，理发店多贵啊，我挣不了钱也不能乱花钱啊，你去年给我染的不比理发店好啊”

我端着和着染发剂的小碗，用小刷子一点一点再母亲的头发上刷过。母亲老了，头发再也不像几年前那么浓密。鬓角的白发一缕一缕，染半天也染不上去。时光能带走青春和容颜，给我们留下白发和皱纹，但母亲对孩子的爱，只增不减！

母亲又开始讲我小时候的糗事，那些我都已遗忘的事情，母亲都如数家珍，时不时还把自己逗笑。

下午大妈来我家串门，母亲从轻描淡写到夸夸其谈，讲我染的头发有多好。眉眼里都是骄傲。我这个平凡的儿子，成了母亲眼里完美的孩子！

3.

其实会做饭很久了，出门在外的日子里，为了节省开支不得不自己动手。时间久了，口味也提升了，连色彩和摆盘也开始讲究了。但从未在家里做过一次，回来我都是当老爷，弟弟成了我的伙计，母亲理所当然的成了厨师和后勤。

我决定为家里人做一次饭。我讲出来的时候，母亲笑着说，能吃到我儿的饭，太好了。一边又开始数落弟弟，你多学学你哥，你看你连个碗都不洗。还有你，母亲顺势指着父亲，就没见你进过厨房。我在旁打着圆场，父亲和弟弟尴尬的笑着。

可能是做多了一人份，等做几人份的时候，调料就把握不住，酱油和盐都放重了，我倒有点难为情了。母亲尝了一口，“我儿子手艺不错，比我炒的好吃”。

“我盐巴放多了”。

“还好，不咸，挺好吃”。

弟弟看到有人当小白鼠了，也开始去尝。

“哥，你炒的黑漆马虎的，还挺好吃的”。

“什么黑漆马虎的”。我用手弹他脑门，弟弟机智的躲开。母亲笑骂着弟弟。原来一家人在一起，就算吃的普普通通也强过海鲜鲍鱼，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

4.

在家的时间过的很快，感觉归来还是昨日，离别却是今天。母亲不停的抱怨能不能给领导请假等过完十五再走。

眼里面满是不舍，我半开玩笑的说，呆的时间短你稀奇，等天天在家你就开始嫌弃了。

“赶紧走，跑那么远，见个面都不方便”。手里却忙着帮我装吃的，零食，饮料，糖果。

“妈，这些外面都有，再说飞机上不能带水”。

“那你等飞机的时候再喝吧，小伙子消化快，上两次厕所就没了”。

其实我早已经不喝碳酸饮料了，但是看着母亲把健力宝和速冲奶茶一罐一罐的往我书包里塞的时候，我知道我不能讲，这些都是我学生时代最喜欢的饮料，母亲都记得。这是她对儿子的爱，我不能拒绝。

外面下着雪，我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从外走去，母亲一路尾随，直到目送我上了车，透过玻璃我看到母亲眼眶涌出的泪水，在风雪中摆动的头发，我不由的红了眼，我抬起头，努力不让自己流泪，看着母亲的身子一点点拉远最后消失不见。

过安检的时候，饮料带不上去，我坐在机场一罐接着一罐的喝着健力宝，脑海里都是母亲的影子，挥之不去。

这饮料喝的真急，让我的眼泪不停的流。

幸福是母亲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