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冰台】


到了秋天,每当夜幕降临,田野合唱团就开始演出。除了“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外,到了夜深人精,处于C位非蟋蟀莫属,它的叫声最为响亮,有独奏也有合奏。
对于这个秋虫实在是太熟悉了,说蟋蟀,本地人可能还不知道为何物,但如果你说“贼唧”,上了点年纪的十有八九都知道。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秋深时节,打着手电在屋前屋后的河岸边、田野里找寻的就是蟋蟀,远远的就可以看见点点灯光在田野里晃动。蟋蟀也是很机敏的,原来这里歌舞升平,人一走近突然会鸦雀无声。可人毕竟是人,早就把蟋蟀的习性摸的一清二楚。
当你放声歌唱时,人会循着响声慢慢靠近,此时的蟋蟀是不会发声。但是当人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响声时,可怜的小家伙以为人已经走远,又开始放声歌唱。当然这样说有失偏颇,蟋蟀的歌声不是从它的口器里发出,而是公蟋蟀后腿摩擦发出的声音,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雌蟋蟀。可此时的歌声吸引的是捉你当成玩物的人类,可怜的虫子。
自然界里也很奇怪,这些小虫小鸟中,公的似乎都比较出彩,会唱歌、会做窝、羽毛出众的一般都是公的,似乎凭着一技之长才有资格传种接代。
上海郊区最有名的蟋蟀采集地有两个,一个是三林塘(现在属于浦东新区),另一个是七宝。那里曾经的蔬菜地里,地堡边(战争的遗物)都是蟋蟀的聚集地。尤其是七宝,那里出产的蟋蟀太有名气,“棺材板”(方头方脑的一种),“黑背”,“青头”……有着各种雅号。
公蟋蟀比较活络,雌蟋蟀有时反应比较慢,但是在漆黑的夜晚一时也没法分辨,“抓到篮里都是菜”先一起抓了再说。等第二天才发现,自己抓的竟然是雌的,(俗称三妹子,多了一根输卵管)往往会被同行取笑一番。
抓来蟋蟀,无非就是为了斗蟋蟀,小孩子还可以通过抓蟋蟀赚点零花钱,虽然不多,有几毛钱就够你高兴一阵子。有关斗蟋蟀的历史可就太悠久了,这里就不多说了。小时候小孩子没有资格玩这个,只有站在一边看热闹。上了学也知道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的名篇,促织。明朝宣德年间,斗蟋蟀盛行,宣宗朱瞻基也被称为“蟋蟀皇帝”,可谓是上行下效,全国斗蟋蟀成风,故而有了《促织》一文来讽刺当年的玩物丧志、玩物败家。
现如今,不知道乡间野地是不是还有人抓蟋蟀没?估计孩子们也分不清什么是蟋蟀,什么是蝈蝈,什么是金铃子,什么是蚱蜢了吧。对于斗蟋蟀,曾经的盛况估计不会重现了,这样也挺好。
2022.8.30
沪上 北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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