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烦就有人喜欢,还有人无所谓。烦的人因喜欢不得,喜欢的人因烦不够,而无所谓的人因没有选择。
这日课堂上,江晓尽自己最大努力听着“卷毛”老师讲课。什么“液压传动”、“七档变速”、“离合轮齿”等等,听得他脑袋发胀。在他看来“卷毛”自顾自的喋喋不休,也不管台下的学生到底有没有听懂。
汪絮移过来记事本,他瞥了眼:不用担心,老季问过考试会在书上圈重点。
他心下稍宽,紧绷的神经放缓。对于“卷毛”再说些什么置若罔闻。他看到坐在前排的苏媛埋头在写些什么,而右侧的宋元托着下巴眼神满罩着苏媛。
坐在后排的许静云,一心几用,听会儿讲课,看会儿汪絮,又扫几眼谢正。
宫七在侧后排与梁小宝偷偷摸摸下着五子棋;季文略坐在那里貌似听着讲课,实际上心里烦恼学生会的事,长江后浪推前浪,竞选副主席有变数,主席之位离他遥远,他心灰意冷,雄心不在,该是“退休”的时候了。想起这几年来的辛苦耕耘付之东流,学业、爱情、所谓的事业,到头来一事无成,不禁悲从心来。
……
不止江晓一人熬到下课,他随着人群走出教室时,听到有人喊他。
“江晓。等一下。”
他回头一看是肖伟,现在是系党支部组织委员。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肖伟才说:“我跟季班、许班商量过了,我们三人意见一致,由我来传达,这期的入党积极份子,系里推荐你,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下周一晚上七点在建工楼五零五开始上党课,为期半个月,然后考试。先恭喜你,江晓。”
“好的。谢谢肖部长。”江晓衷心感谢,他仿佛离北京又进一步。
“江晓,跟我还客气。走,吃饭去。”肖伟轻拍了下他后背。
两人与候在门口的汪絮一起愉快地走向食堂。
吃过午饭,江晓把宋元叫到一边,小声说:“元元,我不是捅你伤心事啊,你还记得周心禾宿舍电话吗?”
“干啥?”宋元跟防贼似的看着他。
“她们没有搬过宿舍吧?我找下李熏,问她入党的事。”
“你想找小熏啊。你小子又有什么坏心眼?”宋元乐呵呵地说,心下一想:胡子去勾搭小熏好啊,那苏媛不就是我的了?立马痛快地告诉号码。
令江晓失望的是电话打对了,但李熏不在寝室,室友说小熏去做实验了。待到傍晚,他又打过去电话,室友告诉他小熏还在研究生部做实验,估计要到十点左右方能回。他留下手机号码,期待李熏回来后联系自己。
挂了电话,听到汪絮坐在电脑前看动画片“蜡笔小新”发出的花痴笑声,他轻敲了下这人脑袋。
“嗨!江晓,可不能乱敲,就指望他呢。”季文略走进宿舍说,接着冲隔壁喊了声:“老七,快过来,商量事!”
宫七在隔壁应声道:“来了,等我作业搞完,马上!”
等四人齐了,季文略说:“学生会那个副主席要搞场辩论赛,我应下来了。四对四,由阿絮做主辩手,怎么样?”
“啊!”汪絮、江晓、宫七三人同时叫出。
“日!你们啊屁呀。都给我上点心。”季文略不好对他们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很快,过了暑假,下半年就搬到长沙去了,他在学生会的生涯也结束了。轰轰烈烈的走留个纪念,也给那帮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三人见季文略说的郑重,均不出声,谁也不愿意开口说不干。
“论题是什么?”汪絮开口问,他在高中时就参加过辩论赛了。
“关于青春。对方正论,我们反论。”
“对方有女的吗?”宫七问,换来季文略的瞪眼。
“也就是说对方说青春是激情的,我们就说青春是混沌的?”江晓问。
“是这个意思。但要举例佐证。”
“哪天进行?我们要准备下。”
“这周五晚上六点半。”见汪絮认真起来,季文略顿感信心大增。
“还有时间。可惜不能到外面上网,我们到图书馆找点材料吧。”
四人说干就干,当即要去图书馆。江晓按住宫七说:“七哥,你就别去了,也是看姑娘的。不如帮我搞下作业。”
宫七气的又是一脚踹出,骂道:“操,跟你讲过戒了!戒了!”
三人摇头,宫七脑袋晃晃,无奈地说:“好吧,你们还有谁的作业没搞?”
江晓陪着汪絮、季文略在图书馆查找有关青春的书籍,直到晚上近十点图书馆闭门时。根据院里规定,每位学生一次最多只能借十本书。汪絮从他们选出的一大摞书籍中精选了二十本拿回宿舍。
“阿絮,不是我怀疑你啊,你这……二十本啊,只有两天时间,把周五白天的时间算上,也就三天不到,你能看完?” 季文略半信半疑地问道。
“要不要我演示下怎么翻书?”汪絮呵呵乐着说。
季文略想起“三国演义”里刘备三顾茅庐请孔明出山后第一战的情节,忙说道:“你是我们共同认可的主辩手,交给你了!”
江晓抱了一沓子“青春”回到宿舍,宫七听到动静,忙迎出来,眉开眼笑地挑了一本回屋。
“你确定这些靡靡之音有用?”江晓持怀疑态度,他并没有见过汪絮在众人场合唇枪舌战。
“你先睡吧,老季对你不薄,咱们尽力吧。”
江晓洗漱完,刚躺床上,手机短信响起。他看下陌生的手机号码显示信息:你找我?
他心下奇怪,这谁呀?是不是发错了?他回到:哪位?
‘你是江晓吗?室友说你今天打了两次电话找我,还留了电话号码。’
他不禁拍了下自己头,忙回到:是我。想请教下你入党的事。
对方回到:哦,晚了,明天再说吧。
‘好的。’他回复这句,拿起被子盖头即睡。
等他早上醒来时,没想到汪絮对他晨起说的第一句话是:“阿晓,帮我写三千字的检讨。”
“什么?”
“昨晚你睡了后,我叫上宫七去网吧查资料,回来时翻墙被督察队抓到了。”
上午的“智能机械原理”课,只见江晓跟宫七埋头写那三千字的检讨。汪絮神情凝重地翻看着几本“青春”书籍。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时,老师按常规做法进入与同学们的闲聊时间。
“这班上怎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光头呢?季文略,你是班长,也赶潮流?”
季文略手摸了下光头,露出尴尬的笑容。
“这家店搞优惠活动,剪光头的半价,要是女生也剪光头不要钱。”许辉凑热闹说。
“瞎说!”班上女生自然出来反驳。
“啊……想当年我读大学时,也干过这事,我们那叫祭奠青春。”老师若有所感。
许静云说道:“黄老师,给我们说说你的青春故事呗。”
“没有故事,只知道傻读书,哪像你们现在!我们那时很纯,平淡的不能再平淡了。”
“青春是平淡的!平淡到让人想死,有一千种死法,却只为一个人。这个人陪伴着你,直到你的肉体腐烂,灵魂永远追随。”
班上众人听到,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汪絮口中说出的。众人不知他这是在辩论赛预演。黄老师微笑了下,下课铃声响起,他喊了声:“下课!”
江晓想主动再联系李熏,看着昨晚那条短信‘哦,晚了,明天再说吧。’左思右想,放弃了念头。
汪絮经过三天的精心准备,在周五晚上的辩论赛上大放异彩,不但帮季文略赢得了比赛,个人还获得了最佳辩手。
栀子花开时,“非典”疫情已淡,校园恢复到往日正常状态。而随着最后一科的考试收场,暑假来临,江晓的大三学涯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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