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蔡国强的艺术》是一部很精彩的纪录片,导演是著名的凯文·麦克唐纳。叙述一件事、描写一个人的纪录片,不刻意、不做作、不拔高、也不贬损谁。平实的语调。拍摄生活的甜的时候,让人不觉得腻,描述生活的苦的时候,让人不觉得刻意。其实,好的纪录片就是这样,剥出一个真实的生活让观者自己品。
(很多人知道蔡国强,可能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影片以制作炸药开头,从容地叙述蔡为了做这么一个天梯,到浏阳与制作火药的工厂谈论具体爆竹产品。接下来再讲述蔡为做这么一件事,遭遇了几次失败。然后开始穿插蔡的平生经历,一位艺术家,尤其是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艺术家,从小学习绘画、书法,到出国学习,搞创作有了名气,再到回北京制作“大脚印”,以及后面一系列的作品。最终再把重心重新放到“天梯”上面。
整部影片叙述平缓,缓缓推进,只有在影片快结束的时候,蔡先生接的一个电话略显有些着急。整部影片都很平和,讲述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但是这种平和的推进让人感觉这件伟大的事情发生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很自然。
(1996年蔡国强在内华达原子弹基地放烟花)
高段位的纪录片,就是平实地记录,因为,真实有一种无比巨大的力量。这种真实,无论是大事、小事,都能让人受到冲击。甚至很多细节的真实有四两拨千斤的作用。本部影片的导演显然是此中高手。
譬如,蔡先生跟自己女儿说自己家的狗被人打死以后,一家人围在一起把狗吃了的时候,脸上仍有笑容。可能很多人会说,这么悲伤的事情,怎么可以笑着讲出来。甚至蔡先生的女儿也是一脸疑惑——是啊,你们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但我的理解是,不是那个时候的人残忍。而是现代人很难体会到那个时候的“饥饿感”。甚至很多有过那种经历的人,都忘记了那种感觉。
蔡先生这样敏感的艺术家,当然会印象很深刻,要不然他也不会记得那个故事。但是,时隔多年,对于这种当时看着听着合理,现在看来可笑可悲的事情,人们甚至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表情来面对。好吧,一笑了之吧。
所以,很多“理所当然”只是人们的“一厢情愿”。而纪录片让人们看到另一种真实,就是告诉观者,没有什么“理所当然”,只有“现实就是这样”。
片中一位女士对艺术家的总结很有道理:艺术家在刚起步的时候,很容易。但是当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就充满了挑战,这种挑战不仅是艺术家本人的创意,还有很多他人的辛苦甚至投资人的钱,某种意义上讲,后者挑战的难度更大。
《少年涂鸦:为欧盟25周年而作》
所以,普通人的工作就是日复一日,艺术家的工作就是不断突破,如果艺术家哪一天真的无法突破了,开始炒冷饭,复制过去,那么……艺术生命也就结束了。在许志远采访蔡国强的一段对话中,蔡有这么一个回答“我身上最强的能力是男孩的浪漫” 。所以,抵抗自己艺术生命的消解的最好办法就是男孩的浪漫吧。
天梯,应该目前是蔡国强最满意的作品。蔡先生的奶奶在观看完天梯一个月后仙逝。老太太终于看到自己当年最看好的孙子圆了梦。可能,冥冥之中,天梯的成功,也有蔡先生奶奶的佑护吧。
所谓艺术,也是人情,人性。片中朴实的人情味,让人唏嘘不已。影片很精彩,不仅能看到大师的人情,很多大师以往的作品在大屏幕上的展示,艺术与高科技的结合,效果的确惊人。所以,这部影片,如果喜欢看大效果,可以选择;如果喜欢观世情冷暖,可以选择;甚至如果需要励志向上,也可以选择。因为这样一个小城青年的圆梦之旅,的确让人佩服,值得欣赏、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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