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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老四届(第十一章)

我是老四届(第十一章)

作者: 钟亚章 | 来源:发表于2018-09-15 18:44 被阅读188次
七连的女官们浑身透着灵气。

香菜(一)

回到连队后发生二件事,一是做梦都盼望的好事,电线接到连队,晚上有电灯了,尽管十天有九天停电;二是新来的排长公布的三条纪律,要抽烟需得把门用铁锹顶上,躲进帐内抽,这排长也龌龊,瞧准机会硬闯,吓得几个老枪慌乱之中,没把烟蒂全揿灭,藏在被褥下,烫出大洞。后来破这纪律的人,也是这个排长,他暗中恋上了一个上海女知青,这女知青与蒸笼头交好,说给蒸笼头听,蒸笼头告诉我听,我传给胡子。胡子说,原来他玩这一套,搞清壁坚野,叫我们都停止排好队,让他先选一个,然而说,预备跑!

胡子恨排长是不准抽烟,虽说他属于后勤排,这纪律管不到他,但他替我们抱不平!后来,我才发现,胡子这小子也与我玩烟幕弹,他其实也暗暗相中了我们一排的人了!苦于没法公开。

开春时分,探亲的人陆陆续续回连队,全连在老单指导员统一指挥下,重新调整各班的编制及领导。名单公布前,全排人心慌慌,谁都想弄个一官半职的当当,人么,总往高处走,颠簸不破的真理!胡子对我说,小子,你的屁股要挪一挪了,红旗杂志没有白读。我问,什么意思?其实我的心还是扑通扑通地跳,胡子可是老师级别的人。他说,四班副班长!

名单公布,吓了我跳了二跳,一跳是一班班长是李六进!二跳是两个副班长,一个男的是连部饮事班调来的,一个女的是白东瓜!先不说我,说这白东瓜,自上海回来后,不但皮肤泛白,而且人也朝苗条方向发展。这发展也不均匀,腰部的赘肉消失了,但胸脯上的肉没减,出落的亭亭玉立。她们传白东瓜暗恋了一个男人,晚上不眠相思,瘦了一圈。

我找胡子解卜,往常胡子肯定先来一番,如雌激素太多,促使她重新发育,以前是一个傻不隆冬的胖姑娘,现在脑子塞进一个中意的情郎,全身细胞再次进行调整,当然骨架子没得变,但肉是可以增多减少的。奇怪的是胡子这次却说,黄毛姑娘十八变,这才是最后定型!

我隐隐约约觉得胡子不敢调侃白东瓜了。

这次全连的调整,老单提拔了不少的上海知青当班长,最让大伙大跌眼睛的是,原先争着想入小分队的排骨,当上养牛班班长。老单把各排的牛统一起来管理,成立一个班。这排骨像一颗政治新星,不但当上班长,而且还成为预备党员。他有三项发明,让写过入党申请书的人找到了榜样的力量。第一,每一个月主动向党支部书记写思想汇报,反正籽麻般的小事他可以写到党的路线高度;第二,他搬进牛棚住,尽管胡子天天住在鸭棚内,但人住进牛棚是排骨的发明;第三,冬天是牛掉膘的季节,他发明了让牛生膘的绝招。

这第三项,让我佩服和痛苦不异,彻夜辗转:一样是放牛的人,一样写过入党申请,他为什么能想出这种革命的举措。说来也简单,冬季牛为什么会掉膘,一是生理上的,牛一冷,就脱皮掉毛,二是吃得又是干草,关在棚子里不得动。排骨想出方法,在牛棚内生火,提高牛棚的温度,又整天让牛在棚内走动,他说这是活血;他又到水塘去割浮在水面的青草,再远的地方他都跑,让牛天天吃上青草,有营养有水份。一个冬天下来,他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老单本是一个红旗标兵连的指导员,喜欢搞政绩,爱听领导表扬,一见如此好的宣传事迹,立排骨为标兵,一时间全营全团纷纷上门取经。

排骨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按胡子说法是,排骨的想像空间和他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在我们这个时代这个农村广阔天地为他提供了展示的舞台。这么长的语句,如此拗口,我说:就是时代造就英雄呗!有一个上海姑娘暗暗传递一种眼波给排骨,排骨稳准狠,一下子把姑娘的芳心摘下,而且公开恋情,俩人合吃一锅饭。老单没有反对,这下刺激了我们一排全体战士!

这时胡子已经替排长起了一个绰号,叫小头头。仔细瞧,真的发觉他的头与身子的比例不配。胡子说,既然小头头不主动撤消他的三项纪律,公然抵抗人民军队的八项纪律,那就让革命群众起来造反,看他是铁头还卵头!

胡子在这次全连干部大调整中,差一点被提升为四排副排长,指导员查过他的档案,准备用胡子。名单公布时却没有他。我很奇怪找过他,他说现在已经当司令,除非中央来调令,似真非真的,反正外边传他不愿当。这一下,崇拜他的人更多,他的鸭棚俨然成了另一个司令部。

春季万物苏醒,燕子在屋檐下筑巢交媾,鸳鸯在枝头打情卖俏,欢快的声音如电波一般,四射开去。在本能的驱使下,天摸黑,老农住区那几排草屋早早熄灯,他们展开人体自留地的耕耘,希望明年能种出一个胖娃来。在宿舍楼内,此刻同样显得异常谧静,尤其一排,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用他的权力,窥视着每一间寝室内的风吹草动,一切好像都规规矩矩,风平浪静,其实有多少人在养精蓄锐伺机待发。

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春风是关不住的。半夜时分,有一群人蠢蠢欲动,如夜行动物般纷纷出行,谷场的草堆上,寝室的蚊帐中,一对对少男少女,如干柴一点而燃,翻山越岭的抚摸,气喘如牛的冲刺,龙吞水来鱼入洞。

于是没出几个月,一个职业在暗箱操作,打胎婆从对岸悄悄渡河而来,在熟人的介绍下,躲开众人的目光,在荒野,在废墟,在牛棚,甚至在茅房,一幕幕人工堕胎的事件在发生,极度恶劣的卫生条件,大面积的流血,然而第二天必须还得上工,不能让他人知道。有时候,就凭一个人的脸色惨如白纸,就猜出她昨晚经历了生死。

所有的欢乐和刺激都是双方的,但惊险,羞辱,痛楚及生死考验却由女人一方承担,实属不公平,有消息传说,一营有人因打胎,得了败血症,送了一条命。所有消息汇总到司令部,胡子发怒,他要为受难者发声。

这几个月,我像一头铆足劲的公牛,在田头拼命耕作。我从单指导员身上,看到了人生的曙光,他尽管长得很矮,但在我眼中,却是如此高大,他那沙哑的声音,句句搬抄红旗杂志上的标语词,显得气吞长河。他已经发展了近十名预备党员,而且在春插中,二次全连大会点名表扬我。我觉得只要这样干下去,离预备党员越来越近了。

胡子几次来找我,我都在呼呼入睡,实在太累了。其实一到下半夜,全是乱梦,一直与人争吵打架,其实也是与两个副班长,男的已经有绰号了,叫毛豆子,他总在我耳边唠叨那个女的一个月来两次红的,按规定见红不下水田;有的见红只需二天,有的人来五天,想逃避上工偷懒!这事本该女副班长白东瓜管,她总是好言好语地说,你们男人不懂,去问你妈。她的态度温尔恭俭让,见了我喊我班长,喊得我毛骨悚然。毛豆子跑到连部,向司务长打小报告,说我只知道低头拉车,不知抬头看路线。司务长是党支部成员,这不故意践踏我么。我就追他,打他。他本就是毛豆子,不经我打,向我求饶,说卖一个消息给我,我以为他从司务长那里打听到,党支部正在开会讨论我成为下一批入党成员呢。他招招手,说跟他走,走到哪里,黑咕隆冬的,原来到了鸭棚,果然瞧见白东瓜与胡子,睡在一张床上,瞧不清楚他们在干什么,我,他妈的,肝火上升,冲进去就抓!白东瓜一只特大的脸,训道,管你屁事,你不是有阿美了吗?

阿美在叫我,李六进李六进,似乎叫牛官,遥远而混沌。

胡子见我着了魔,叫也叫不醒,干脆他一人行动,他让蒸笼头把香菜叫来,香菜是小头头排长相中的上海女知青,名字中间有一个香字,小巧玲珑,属于楚楚动人人见人爱的那种,可放在任何菜中当佐料的香菜。胡子问:你相中小头头吗?香菜果断地摇头。胡子再问:你反感他吗?她说:有点怕。胡子说:怕只卵!他排老几?你总不要扭扭秧秧的,实话说给你听,上次那个黄色指导员是如何被捉走的?牛官的那个阿美,从北联闸大堤上走来找牛官,你看到了,对吗?香菜说:大家都看到了。胡子说:就是那个阿美的父亲是大军区司令,他派出的工作组抓黄色指导员!香菜说:我们底下都在传,看来是真的了。胡子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一帮的人,我们都与你站在一起,你呢,要勇敢一些,等一闲,蒸笼头会吩咐你如何做的,保证你一劳永逸。

小头头排长与黄色指导员进攻手法不同,他手中没有黄牌,不能许诺人家入党入团提干,他则用送东西来讨女人的欢心。他的房间靠茅房那头,凡是要上茅房的必得经过他房间,他就注意着,见香菜一人路过,他就把她叫进去,塞给她一只白瓜,有时是一包鸡蛋一瓶乡下自制的辣椒肉酱。香菜不想拿,她怎会不知道拿下来的后果。其实她心中有一个人,是二排的六班副班长,与她是同学。她推诿,小头头就发急,一只脑袋涨得大大的,红红的,像要吃人,吓得香菜只能收下。

此刻全连乃至全团,都在传自上海知青来后,解决了当地很多老大难问题。上海人以四海为家,尤其是女知青,心胸开宽,心肠柔软,心底纯洁,只要你敢追,不管是背景是知青、老俵还是地主,不分先后,不论门弟,不讲外表,只求心灵,敢担当,舍得一身剐,豁出去显示大爱,均能抱得美人归。

小头头算算自己,什么条件都比老郭强,所以他不甘心。这是胡子帮他算的。南昌女知青他不敢碰,个个都是辣妹;上海人,一个个风吹腰摆,如春天的杨枊,随手可摘。不过这一回,算他走背运。

从学问,阅历,谋略,胡子都比小头头高一筹。况且他在暗处,又占领制高点,就凭着他良心玩小头头到何种程度了。

我最犯疑惑的是胡子为什么不当副排长?凭他的出身,入党也就是时间问题。后来才知道,他父亲经历了林彪事件之后,给子女立了一道规矩,永不从政,做一个有道德的平凡的人。他回上海时,他父亲给了他几本机械制造的书,嘱咐他回连队后,继续养你的鸭子,抽时间读好这几本书,一年之内,把他调到三线工厂去学技术。

胡子离开鲤鱼洲是铁板钉钉了,时间也有了,所以他的胆子放大,精心设计了一场闹剧,其中他用得什么泻药,事后只告诉我一个人听。他原先想用鸟屎,这鸭棚内的稻草屋顶有几窝燕子巢,但担心没有药量,弄不好搞成燕窝变补药了。后来他也真的做起燕窝来,到了冬天燕子飞去南方,他把燕窝摘下来,用开水泡,然后把树枝和燕毛一根根的捡出来,十分耐心。他叫上我,说人间绝品,以前是皇帝才能喝的,他让我喝一口,妈的,苦得要死!他说苦口良药。我说是吃药才是吃补品?他说,可惜没糖,放上糖这就对了,因为树枝上的苦味熬出来了。我问,这树枝上有没有毒啊?他说,你喝了就试出来了。我猛地感到胸闷,想呕。他马上叫起来:放心,我昨晚已经喝了一大碗!

后来我一直怀疑,他说的昨晚已经喝了一大碗是骗我的。我呢,心理作用也太大,他一喊,我胸也不闷了,呕吐也消失了。

最后满地的鸭粪,给了他启示。鸭子吃的是小鱼、水草和谷糠,拉出的屎,肯定没毒性,这一点他是确定的。他把鸭屎晒干,捣成粉,就等小头头送香菜辣椒肉酱。

双抢前,机会等来了。

香菜(二)

双抢前的伙食特别差,中午是韮菜,晚上还是韮菜,连着吃了半个月。猪油也放得十分可怜,如嚼野草。大家开始骂周扒皮,周说是连部规定,所有好的东西都留着双抢吃。

在这种艰苦环境下,小头头排长及时送了一瓶辣椒肉酱给香菜。

香菜在交给蒸笼头时,俩人先吃为快,解了馋后,蒸笼头连夜把酱送到胡子处,胡子背着蒸笼头拌进鸭屎粉,而且放足量。因为辣椒红色十分强,看不出拌后的顔色变化。临走,胡子对蒸笼头说,最好你不要碰。蒸笼头记下了。第二天吃中饭,香菜悄悄叫来蒸笼头,说一起吃。蒸笼头说,太辣,今天拉屎时,肛门辣得像火烧,不敢吃。香菜叫蒸笼头来,就是试试她的,见她所说,发现有问题,哪有昨晚吃的东西,今天上午拉出来?这肠子不变成直通了吗?除非拉肚子。香菜本质是绝对精明的。她要找一个人代她试吃,她瞧到走廊上的白东瓜。白东瓜真愁着没油水,狠狠掏了几钥匙,吃了第一口,可能饿着了,没辨出味来就咽下了。吃第二口,脸色就变了变,问香菜,这谁给你的?这么难吃,一股骚腥。哦,她打了一个嗝,马上皱起眉,叫道,唉唷,这么臭!打上来的嗝像吃了粪!

香菜故意装得大惊小怪:唉唷,我也闻到了,像进了茅房!

蒸笼头看到白东瓜想呕,赶紧别过脸去笑,又不敢笑出声。香菜拉拉她,自己也在强忍着笑。

香菜说:我去找小头头。

白东瓜问:小头头?哪一只小头?排长——?她痛苦地捂住肚子。

接下来,按着胡子的安排走了。当然胡子绝对想不到当中杀出一个程咬金,让白东瓜遭了罪。香菜一边拿着辣椒肉酱,往楼下走;一边在想,这胡子真的狠得下如此毒的心?搅进大粪进去了?让我吃?幸好自己不戅,看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小头头排长一个人在房间内吃饭,见香菜拿着辣椒肉酱,急吼孔地说:你一个人吃,我是送给你吃的!我有,我吃过了!香菜说:这有一股怪味,你试试?小头头说:不可能!拿来,我吃给你看,这是我妈做给我吃的!

小头头一大口吃给香菜看,嘴上说:你看,没事对么?他再吃第二口,马上觉得胃里有一股怪怪的气想往上冒。他强压着,再大口吃第二口,闻闻瓶子,不对啊!忽地一下,一股骚臭从胃里直冲鼻喉,他再次咽下第二大口。他准备吃第三口时,不行了,满嘴怪味实在难以咽下。他很痛苦!脸上的肉在抽筋。

香菜也跟着抽筋,她在想像,吃下大粪是何种滋味?

房间外面,白东瓜哼着呻吟着走过,朝茅房捻着脚在移动,双手紧按小肚,屁一个接一个滾出来。她又得收紧肛门,控制屎不能与屁一起混出来。

​待小头头冲进茅房后,与白东瓜俩人之间只隔着一道泥巴墙,在同一只粪坑上,彼此听见,噼哩啪啦的声音。白东瓜能猜出墙的另一头肯定是小头头;但小头头绝对想不到另一边是白东瓜。白东瓜真想破口大骂,但光着屁股在蹲坑,如何开口啊!而小头头也在好奇,另一边是谁?如他一样源源不断地放炮。

胡子这下犯了一个大错,他实在是不懂,这鸭屎当中有细菌,大肠杆菌!严重的,会引起败血症,夺命的!

从下午开始,一直到半夜间,小头头和白东瓜已经拉了十几次肚子,最后已经在泻血。香菜吓得浑身哆嗦,无奈之下,她把周副排长从帐内摇醒,告之严重的状况。周副说快去连部叫赤脚医生来!香菜哭出声地说:半夜里,谁敢走夜路!周副说:叫一班长牛官!香菜说:男寝室我如何叫啊?周副穿好衣服,到楼下来叫我。我被同寝室的人推醒,先去小头头房间看他,他在床前吐了一大堆腥臭的东西,我从门后拿扫帚扫脏东西到一旁,才可站于床前。小头头平时管起我们来,威风啊!不准抽烟,不准谈恋爱,不准读书,阿五卵,现在死蟹一只!我也学我妈,用手摸他的额头,唷,发烫!我说我马上去叫赤脚医生,你挺住!他说,不行,红娘子不行!直接去营部,叫季医生!

我不知道这是胡子搞的鬼,否则肯定把他从梦里攫起来,让他一人去走夜路,来回得十几里呢!那夜没有月亮,天空黑压压的。二班长说她半夜醒来,看见鬼就坐在她床边。她说来轻描淡写,但听者不觉毛发耸然。我想走大路从大堤上绕道,出了门,彷彿见到小头头一张半死的哀求的脸,于是从机耕道旁扯下一根杨柳枝,决定抄近路,走田间小道,如见狗打狗见鬼揍鬼。

营部卫生室我去过,看过病。记得边上房间是季医生的寝室。我敲门,这季医生很警觉,马上有回音,问:是不是有急诊?我说是的。他问:那一个连?我如实报。他开了门,急急问我病状。他背上医药箱,赤着脚,对我说,我们走。我忖,名符其实的赤脚医生啊!

​平时我们生病,首先叫连队的卫生员,她看过不行,推荐去营部;营部季医生有一个助手,便是他老婆,他开出处方,由他老婆配药。他不行,便由他推荐去团部医院。

在路上,他说,这种腹泻对全营来说,比较普遍,饮食不卫生造成的,关键看病人本身的抵抗力,来势很凶,走时如抽丝,熬过今晚,明天就会有起色,实在不行,还得送团部医院,晚了有生命危险!上吐下泻,伴有发烧,属于严重的。

我们到了一排,已经是下半夜约三点左右。季医生问了俩人的病情,基本确诊是那瓶辣椒肉酱惹得祸,给他们打针服药,临走问我,那瓶辣椒肉酱丢了没有,并关照不能再吃了,乡下做的东西不干净!

第二天,连部卫生员红娘子来了,要看那瓶辣椒肉酱,说要当卫生宣传的资料,找到香菜,香菜说,当时就抛了,早给野狗吃光,舔得连泥巴也咽进狗肚了。这事很快全连知晓。小头头的病情好得很快,他身体素质好。他追求香菜的事也爆光,弄得他自后再也不提自创的三大纪律。

幸好香菜机灵,及时处理掉物证,让胡子遁逃得无影无踪。但白东瓜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胡子居然去探望她,替她熬粥,粥里放了田蛙肉。我,妈的,梦里活捉的他俩同睡一床,如电影上映了!

究竟是胡子的巧设一计,还是香菜的以身试法,终于拔开乌云见太阳。如音乐,峰回路转,从云缝中撒出一片朝阳,田野金光无限,稻浪随风翻涌,小溪欢唱涓涓流水。在那井台边,男的打水,女的洗衣,恋情公开,彼此传递幸福的秋波。在田间上,男女同共弯腰劳作,共进同退,窃窃私语,如鸟儿卿卿我我嘻笑斗嘴。放眼,宿舍楼的夜景,再也不是噤若寒蝉,万籁俱静;青春的生命,如歌如酒似风似雨,有躺在竹床上慢慢抽烟享受星空点点缀缀的银河,让春日的夜风轻轻从身上拂过。有的高声喊着另一方的绰号,刚刚煤油炉炒出的小菜,吸引着一对男女的馋涎。

我们的胡子,他的鸭棚再也不欢迎我了,另一个朋友占领了我的地位,她就是白东瓜!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从词典中终于找出这成语,问胡子,你给我解释这成语的来历!他说是四旧,不须提,打倒!当然,他对我也进行补偿,每周可以一次与他们共进晚餐。

这白东瓜如换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客客气气,但秉性难改,讽刺的对像改成胡子。她对胡子说,你们山东人吃饭就是嘴巴张开的,声音巴喳巴喳;不看看牛官宁波人,吃饭没有声音。胡子说:好好,马上改。白东瓜又说:我让你被面子拆下来,说了几遍,快发霉了,趁双抢前,我把它洗了。胡子说:我马上拆。白东瓜刚想开口,胡子堵她话:我马上做。哇嗟,我服了胡子,并怀疑他以前吹上海模子追求他,都是牛皮。瞧他在白东瓜面前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比我还乖。

有时想想还真羡慕白东瓜以前嘲讽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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