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即将降临，天空中布满了乌云，河面上泛起点点波光，男人坐在青山板上，点燃一支烟，面色如同天空中的乌云，到底该怎么做呢？这已经是第三次捎信来，他心里很明白，如果不是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他不会连续捎信来，请求接他回来。可是，不接他回家，那毕竟是他的父亲，如果他回来了，让守了这么多年活寡的母亲情何以堪，让村里的人怎么看他？
☞⒈包办婚姻
一九八一年腊八节这天，石岩村那叫个热闹，爆竹声声响，噔噔噔的切菜声从村里飘出来了，古家院里时不时传来清脆的“哦——油糊衣裳啰——”
原来是古家给大女儿莲花招上门女婿，这会正摆大酒席呢！村里人谁也没有明白，古太太是唱的哪一出，家里边七个孩子，比莲花小一岁是妹妹英花，比英花小的是三个小子，七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只大一岁。按照村里习俗来说，他们家是不招上门女婿的，古家太太这葫芦里又卖的是什么药呢！
说起这古家太太，年轻时也实属不容易。古家婆婆泼辣，在方圆几十里是出了名的，古家老太太还在世的时候，古太太可是没有半点话语权的，现在也终于媳妇熬成婆了。她呢，发扬了古家优良的家风，接下婆婆递上来的接力棒，继续婆婆的雷厉风行。
莲花女婿的娘家是一个比石岩村还偏僻的地方，女婿叫刘三山，个头不高，比莲花矮了半个头，又黑又瘦，还有点瘸。刘三山是个兽医，在县城边的镇上兽医站工作。这下村里人就明白了，女婿是吃公家粮的人，不然古太太不会把莲花许了刘三山。
莲花上过高中，算是有文化的人了，在乡上的卫生院药房抓药。原先抓药的那个胖女人，她儿子得了重病，她要带儿子去省城看病，临时缺人，就让莲花顶上去了。
莲花特别好学，在药房只学了一年，她就能记住一大些中药的功效。莲花胆子大，就凭着药房一年的经验，她敢给人开药方，村里人有个头痛脑热的，就找莲花开点药。说来也奇怪，只要吃了莲花开的药，头痛肚子疼得也就好啦。
莲花从乡里药房不干了以后，古太太就逼着她去找刘三山。小夫妻结婚都一年多了，还没有动静，古太太着急啊！这桩婚事是她一手操办的。
莲花长得水灵，个子高挑，身材又好，在这一片，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姑娘。莲花一开始就看不上刘三山，说啥都不愿意这门亲事，可是古太太是谁呀！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她不可能由着别人的性子来，况且是莲花呢！村里谁不晓得，莲花最怕她的母亲大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不，好戏又开始上演了，莲花不去刘三山那里，刘三山也不回来，古太太跑到石岩村口的河边，特意找了个深水潭，她做出往下跳的姿势，莲花在屋里纳鞋底子，听到村里娃儿来喊，撒腿就往村口跑。
“娘啊！你这是干啥呢？”莲花看到古太太脚尖都沾上了水，急得莲花额头上冒冷汗珠子。
“莲花啊！娘没法活了，你都结婚这么久了，也怀不上，指不定多少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啊！”
这真的是在作妖呢！
“娘！是我怀不上，跟娘有啥关系！”莲花说的也是大实话。
“天哪！我真是没法活了——人家都说我给闺女配了个不中用的女婿，反正，你们生不出娃儿来，我就不活啦！”
莲花算是明白了，她生来就是给娘逼的。当初提亲的时候，莲花不乐意，她娘就给房梁上搭了根麻绳，逼她答应。这回是跳河，她担不担心她娘真的会跳，莲花担心她娘万一脚下一滑，掉下去就麻烦了，那地方水太深了，这大冷的天，淹不死也会冻死。
“娘！你过来，我去找刘三山！”
说完莲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此，村里娃儿就开始喊起了顺口溜：“莲花莲花怕老娘，老娘逼着莲花找三山，莲花莲花找三山，明年生个娃娃叫小山。”
莲花跟刘三山挤在兽医站的单身宿舍里，他俩结婚一年了，但是是聚少离多，就算见了面，也找不到共同的话题。
兽医站离村子有2里地，500米处有一片乱坟岗，刘三山去村里给牲口看病，有时候回不来，莲花一个人在兽医站，她害怕得整夜不敢睡觉。后来，刘三山就把莲花送了回去。古太太再怎么不讲理，她还是心疼闺女，只能如此了。
刘三山把莲花送回来后的第三天又走了，刘三山走了没多久，莲花天天喊困，一向勤快的莲花变懒了，还吃啥吐啥，这可乐坏了古太太。
莲花终于怀孕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