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试
阿一
阿一是个经常笑的人,我怀疑她长得是不是和「哈」这个字一样,或者长得像「哈」这个声音。所以我也开心地笑,我挺喜欢阿一的。
阿沉与阿头
阿沉是个沉闷的女孩,阿头是个高高的、木讷烦躁的男孩。他们坐在沙发上的时候,相距半个人之远,各自抱着自己的双臂,看着自己的手机。甚至在他们望向对方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一丝波澜,眼神瞬间就离散。
他们来了,走了,离开很远。两个人只顾着自己的心思,选择自己的方向。我站在窗前,蝉叫成一片的声音很孤单,连他们都要羡慕。
阿林
阿林来了,她是一个古铜色的姑娘,皮肤和笑容都闪闪发亮。听得出来,她是南方人,来自广东或福建,但即便知道这点之后,我还是努力维持着我引以为傲的无口音普通话。
我很喜欢阿林,因为她讲话的时候会闭着眼睛,就像我按着纸上的话读给她听的那样。阿林完全地闭上眼睛,连续十几分钟,讲述一个只有录音笔在意的冗长故事,所以我可以尽情地走神和打哈欠,不必绷着一个友好的微笑,不必努力地点头示意。
这些礼貌的事情是很费力气的,特别是在这种天黑的时候,一种昏暗的悲伤在桥下不动声色地流淌的时候。我知道当我注意到它,多看上一眼,便会痛哭流涕,抛弃灯笼卷入洪流无法自拔。已经没有人来我在的地方了,我被扔进晚霞和太阳里面,离开所有的力量孤身一人。于是我便抬头看着天空,不敢找回跳动的心脏。
天空就是阿林在的地方,她的眼角有一颗痣,和我一样。我突然想起阿叶,她说,你是不是看到每个姑娘都这样啊?我笑了又悲伤。
阿林在我关掉录音笔后说,对不起,我落掉了一个事,还可以再说吗?
我笑,说,你想说就说咯。
阿林继续闭上眼睛,沉浸回自己的故事里,开心的说下去。我歪着头等她讲完,和她一起开心地笑。但我听不见她说的话。
没有人会听见。
阿羊
阿羊看上去有点年老,迟到了十几分钟进来,也没有看我一眼。
阿羊也是闭着眼睛讲话的,可是我却对她谈不上喜欢。阿羊的头发黑得发亮,往外延伸是半年前染过的黄色,到了末端居然是苍老的白色。她总是在讲述的时候皱着眉,大概是一个思虑很多的人,喜欢花费很多力气去承担她清晰的条理。我并不喜欢她,也许因为我不喜欢理智的人,也不喜欢人的理智,又也许是因为她说的话里没有我童年时听过的口音。
此时外面的阴云已经泛红,这个时候我多么想阿叶在我的身边,把这天空指给我看。我想着阿叶,像想着一个即将死去的春天。我感觉到一根缠绕着我们的线被不知名的力量腐蚀消退,越来越细弱,越来越无力。我默默地被湖水淹没,被灯光照亮。远行时擦擦眼睛,回来时笑容满面。
阿宇
迟到了半个小时的阿宇声音有点沙哑,很幽默,跟她谈话由衷地感到开心,有一瞬间我甚至希望最好永远这么谈下去。要不是在做实验,我估计要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阿宇说故事的时候,说起两夫妻的那个男的像个公务员,那个女的像个收银员。嗯?收银员嫁给公务员?
可是阿宇其实有点紧张,一直用左手抠右手腕上戴着的发圈。我想起阿叶,盯着发圈恍惚了一阵。那发圈和阿叶的长得好像,阿叶也曾把它戴在手上。
阿宇把发圈卷成麻花,然后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2018年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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