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契约关系
婚姻到底是什么，无名指上的戒指是承诺还是一生的束缚？孩子是婚姻的筹码还是爱情的结晶，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它也不会成为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只是它像被泼在身上的油漆，光彩夺目，你恨不得洗掉它，费劲力气也是做无谓的挣扎。
听到赵毅结婚的消息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紫薯的嘴成了喔形，随后问了一句：“不是五月份就结了吗？”
“那次不知怎的没结成，但是这次是肯定的，好久没有吃过宴席了。”
冬瓜在一旁择菜：“真八卦，他和谁结啊？”我大笑了，冬瓜意识到不该说那三个字，现在是覆水难收。
“还有谁，就是那个呗！”我故作悬疑。
“你知道什么，不是那个，据说是他前女友。”我妈打岔说到。
“我就说的那个啊。”
“土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又不在家，怎么知道乡里乡亲的信息。”紫薯一脸疑惑。
“你忘了赵毅的堂妹赵爽是我的小伙伴了吗？打电话时候跟我讲的呗，现在要嫁给她哥哥的就是她最喜欢的那个女生，但是她说不希望她嫁给他哥哥，赵毅和前一个要结婚的女生交往时候还没跟她分手，他用信用卡刷掉她几万元，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分手也好，至于为什么没结成是因为那女生突然看不起他了，他又回过头去找前女友，然后……”
“你真八卦，讲别人闲事。你做点正经事好不？”母亲出去了一点都不想理我。
我向门外吼道：“这怎么是八卦啊，好吧我就是八卦了，这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紫薯，我八卦吗？”
“放心吧，有我陪你一起八卦，后来怎么样了，怎么又是他们两个结婚？”紫薯连忙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咕噜咕噜喝完，接着说：
“他不是欠钱了吗？没钱还呀，再说，人家怀孕了，所以现在要结婚了呗。真坑爹！不是说生米就算弄成爆米花人都不是你的吗？这什么世道！男生，真没一个好货！”
“咳咳。”冬瓜故意发生咳嗽声。
“紫薯，还有一种这样现象，我们农村一般不会接受女生比男生大，或者说男的比女的大很多岁，人们老往爱慕虚荣那个方面想。”
“这个问题，应该是风俗习惯吧，觉得男的就是要照顾女的，还有如果女的比男的大很多，如果又离婚什么的，会觉得名声不好吧，闲话还是挺恐怖的，人们就会猜想是不是女的有钱啊，男的在吃软饭呀，或者男的比女的大很多就会觉得女的是不是勾引男的呀，反正就是这种心理。”
“如果是真爱的话肯定没有多少人相信。”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人的心理都这样，你想想你先听到这样的消息，然后再联系当事人的品性，你会得出什么结论？”紫薯振振有词地讲着。
“冬瓜，你说吧，如果以后你让一个女生怀孕了，但是你又不喜欢她，你会不会娶她？”我死死盯住他。
“对于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我是绝不会解开她的扣子。”冬瓜淡淡地说。
紫薯也凑过来：“你说的是扣子，不代表你不会拉下人家的拉链了？”紫薯和我激动地击掌。
“对于我不喜欢的女人，我看的都不看一眼。你们的思想能不能不要那么邪恶，现在的女生啊……”冬瓜被气走了。
“哎，你这熊孩子！站住！冬瓜，你给我说清楚！”紫薯气得直跺脚，“土豆，他那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他说的是女人，他脑袋瓜里我们不是女人，对他来说是暴力狂加吃货；第二，他真的是很嫌弃我们。他一直都嫌弃我们，不是吗？我们现在应该空着肚子，才能装进很多好吃的。”土豆说着拿起一块蛋糕啃着。
“呃，我去帮忙了。”紫薯走了出去。
我刚才讲着别人的八卦，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不痛不痒，我确实是个爱八卦的人，但是我只限于吸收别人提供给我的材料，我在学校可不是这样的，我懂这是一种乡土情，我经常看到一群妇女在饭后聚在一起讲这家女儿嫁的好那家儿子长得俊，那家出了什么事，那家又怎么样，饭后的时光她们就是这样打发的，她们共商如果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处理，她们围在一起学新引进的花色，她们开始流行绣十字绣，家里挂着她们一针一线的心血，柜子里的旧毛衣就是母亲向她们学会的。那时候她们经常讨论谁家孩子读书厉害谁家孩子离家出走，现在她们议论谁家孩子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怎么样，媳妇孝敬公婆吗，女婿对岳父岳母好吗，谁家孩子的工作怎么样。这就是农村里的八卦新闻，也是联系家与家距离的通道。如果你想了解一个村里的大事小事，在旁晚一处妇女们聚集的地方就会找到你要的消息。
我对这样的女生很不理解，她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吧，她怎么能容忍呢，男生以为自己长得帅就了不起吗？她的眼前扫过很多人，冬瓜，黄尚，任天……他们都是长的帅的，有没有女朋友的，有被女朋友甩的，有一直缠着女朋友的。不是说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就是不爱了吗，谚语有曰：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世道是怎么了，回头草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孩子？已经不是爱情的结晶，他只是性欲之后留下的果，有因必有果。她越想越乱，现在想什么都想不明白了，我也走出门。
结婚那天场面十分热闹，她看见新浪新娘脸上的笑容，她不能分清那是真的还是在愚弄前来道贺的亲朋好友，宴席是在一个酒店，我很不喜欢这种气氛，新人前来敬酒，我出于礼貌喝了杯中的饮料，就退下了，紫薯看到这种场面席都不去坐，在外面等着我，冬瓜是不会参与这种场面的。
我对那些菜失望之极，我见到紫薯就开始抱怨，怀念这那时候的美好，其实也不过几年的光阴，在此景之下显得太遥远，却是很清晰地看开看见那种幸福的形状。
小时候我们都很期待有办宴席的人家户，我们不是为了看新娘漂不漂亮，也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为了吃“九斗碗”。或许你会认为我们很好吃，但是它的确有那么大的诱惑力。
在我的家乡，办喜事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来帮忙，拉一个很大的帐篷，下面摆放着桌椅，又称坝坝宴。在新娘进门的前一天人们就开始准备各种菜式，它花费人们很多工夫。在这些菜中凝结了对婚姻的含义，包含了一个地方的风情，还承载了无数游子对家乡的思念。这时候的人们好像觉得这不是帮忙而是给大家相聚一个理由，平时村里的人们都忙着做农活碰到了也只是打个招呼，不像现在聚在一起可以拉拉家常，打打小牌，我们的乡土风情也是这样的，没有隔膜，孤立。所有的人在一起，这份感情浓浓的伴随着菜香味飘遍了每个山谷。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叫九斗碗，而不是十斗碗，八斗碗？在我们家乡喂猪的猪槽一般都是用石头做的，于是用吃十（石）碗的，作为骂人是猪的俗语，所以不能用十碗菜来招待客人。桌上的菜不能摆八碗，是因为开席的时候一般叫花子会前来贺喜。主人家都信奉“客走旺家门”的道理，对于前来贺喜的乞丐，也要热情招待，只是他们吃的不是其它客人的“九斗碗”，而是一人一碗的盖浇饭。八仙桌一面坐两个人，刚好是八碗饭。所以把放八碗饭的叫做“叫花子席”。而九这个数字，有“长长久久”“九子登科”“天长地久”……所以叫“九斗碗”。
九斗碗其特色注重的是蒸菜，原意是以蒸菜的“九大菜”而得名。即:软炸蒸肉、清蒸排骨、粉蒸牛肉、糯米饭、蛋卷子、豆腐块加蒸肉、蒸肘子、夹沙肉、咸烧白。
当然九斗碗不是只有九样菜，它包括蒸菜炒菜凉菜，上菜的顺序也很有讲究，首先发喜糖干果（瓜子，花生，核桃，香烟，红枣），然后凉菜（凤尾，泡椒鸡脚），其次蒸菜，最后炒菜（鱼香肉丝，青椒炒肉，宫保鸡丁，各种素菜），汤（海带汤，排骨萝卜汤……）。面对这满桌子的菜你都不知道先该吃什么，大人们会告诉我们少吃饭多吃菜，当然你别以为这是叫小孩子礼貌，如果你只顾着吃饭你还吃得下去菜吗？多数人都会留着胃子以便享受这顿大餐。
但是现在人们的生活条件变好了，家里有喜事选在酒店举办，一说为了方便，一说为了不麻烦乡里的人们，物质生活就这样充斥着一切，费孝通先生说过：“从乡土社会进入现代社会的过程中，我们在乡土社会中所养成的生活方式处处产生了弊端。”多少人还记得大人们穿着围裙在锅边炒菜的身影，多少人还记得青年们端菜时候吆喝着:”上菜喽，小心，别挡道！“多少人还记得儿时的时候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吃九斗碗？现在我们不用再等待，想吃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吃到，可是还是以前那个味道吗？结婚的时候排场很大，祝福不少，可是还有以前的那种感觉吗？
现在的我们在不同的地方苦苦拼搏，在不同的夜晚细细回忆，我在想我还有机会回到那个年代吗？全村的人在一起共同祝福某个人的婚礼，在餐桌上是熟悉的面孔，我们可以大吼大闹，我们可以一起讲各种见闻分享各种趣事，但是好像那只是过去式，不是回不去了，而是人们前进的步伐太快了让我跟不上节奏，指尖悄悄划过，那只是以前，岁月，留给我们回味。
那些年，你记得吗？“九斗碗”——记忆中的味道。也是一种乡土情。
第三十章 点菜
当我们面对有些事的时候我们是茫然的，我们自以为自己很聪明，迟早会在上面摔跟头的，让你有苦说不出，世界上的苦难有那么多，吃一点是有好处的。
人与人之间奇妙的就是人的思维不同，看待不同事物考虑的角度不同，所以人一直想寻求与自己有共鸣的人，为观点与自己不同的人争论，试图让对方点头。
土豆打电话回家在外面吃饭不要等她，父亲母亲都在忙店里的事，紫薯冬瓜李俊麒都在客厅里看电视。九点半的时候紫薯担心她刚想给她打电话，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开门一看就是土豆，不分是谁一头扎进去大哭起来。
“我真的不知道是那样的。”土豆抽泣着。
“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紫薯看着冬瓜眼神示意他让他过来帮忙。
冬瓜无奈地走过来，把土豆扶过去坐好，递了纸给她：“谁惹你了，多大的人了还哭。”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得罪人。”
“冬瓜，你就少说几句，土豆，咋了，你好好说怎么回事。”
“如果有人请你们吃饭，你们是不是很开心呢？”
“是呀，有什么问题？”
“今天我遇到我老爸的战友，王叔请我吃饭，叫我点菜，我就点我喜欢的呀。”
“那你点的什么菜”冬瓜边吃苹果边问到。
“我就点了我爱吃的两面黄呀。”
“就这点小事！”紫薯居然笑了。
“什么小事？出大事了，他是堂堂的什么局主任，请我吃饭我居然就点了一个两面黄，我肯定把他得罪了。”
“这看他是怎么想的了，你可以打电话问他呗，不然你又要纠结几天了。”
“打电话是万万不可的，我倒觉得你可以以李叔的名义请他到家里吃饭，这样他应该不会说什么。你点一个两面黄确实有点那种，不过你怎么想到这个了。”
“我在路上遇到一个以前的一个同学了，我给他说了这事，他给我讲的。”
“那人做事很讲究哦，你恐怕是咎由自取，说不定人家王主任根本不会那样想，那么大的官为这点小事有必要吗？再说他在你面前会讲究什么面子，你不要想那么多，他和你爸什么关系，如果有不满的以后碰见李叔都会提这件事的。”冬瓜吃完苹果准备睡觉，走上楼，十点半他上楼的时间。
“土豆，我觉得冬瓜说的没错，而且从这件事中你也可以学到很多，以后注意点就好了，他不会和你一个小女生计较的。和什么人一起吃饭吃什么东西是有讲究的，毕竟社会复杂，但是也没有那么多的注意事项，我们都是人，应该说我们太嫩了，我们以为自己委屈了天就塌下来了，掉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每个人不会不犯错，这些事不顺什么大事。”
“大姐，我要睡觉了。”俊麒打着哈欠把手伸向紫薯。
“好，我带你去睡觉，土豆你把你脸洗洗，你去照照镜子脸上向两条河，你把这里收拾下，我去店里帮忙。”紫薯抱着俊麒上楼了，客厅里剩下土豆一个人，电视里的声音她也听不见，就连紫薯什么时候下来的都不知道。
想着想着她又哭了，不是因为自己委屈了，自己根本没有委屈可言，她不懂一个吃饭都有这么多的名堂，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来自未来，那不可言状的明天。
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点菜这件事，在我看来就是用经济的价格吃到自己喜欢的饭菜，解决温饱。但是，现在点菜也是一门学问。
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和几个同学一起吃饭，我问她们吃什么，她们都说随便，意思就是让她决定，记忆中每次为她们点的她们都不喜欢，都是在吃了之后才说不好吃，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她们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如果开一家餐馆，菜名就叫“随便”“你点吧”肯定很火。也是因为这样的先前原因，只要让我点菜我只能点自己喜欢的，问其他人喜欢什么，换来的也是“随便你，都可以”。
对于熟人我可以这样，如果是其他人呢？我应该怎样选择菜谱，是时候郑重地想想点菜这门学问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人是单纯的为了吃自己喜欢的菜，有的人是考虑营养，有的人则是看重面子。饭菜之于我就是吃喜欢的，比如一个不吃荤的人你让他点菜，如果他点一桌子的荤菜，他吃着会高兴吗？这样说太夸张了，应该也有几个素吧，可见在饭桌上最苦恼的就是点菜的那个人，他不仅要在荤素之间搭配好符合大多数人的口味，他还要满足大多数人的口味，在生活中仔细观察每个人的口味，有的人喜欢清淡，有的人喜欢麻辣，有的人不吃什么作料，有的人对什么过敏，可见一个会点菜的人他的协调力是多么的强大。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也不知道今后在点菜上会遇到怎样的人，一个你足够了解的人肯定会对你的菜谱很满意，一个了解你的人绝对不会计较你为他点什么菜，即使自己请他吃碗面他也会觉得很开心，吃饭这件事越说越复杂，这中间夹杂着很多微妙关系：人情，面子，气势，利益……在这上面就看你怎么点菜了，完全是一个错误就失去了很多，比如你得罪某个人，你给某个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我宁愿是自己看得太浅薄，一个井底之蛙，我总把这个社会看得太复杂，以至于我不知道我怎么把我放在什么地方，我只能蜷缩一团，遇到情况发生我也只能像含羞草一样全身紧张，就像让我点菜一样，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做了。我也想只做我自己认为对的那个办法，但是好像不行呢！我已经不知道人们说的好到底是不是真的好，我更分不清我做的到底错在哪里，我好像就是这样“不知好歹”，我也不知道我该改进自己的哪些方面，这些都像稻田里的杂草，看似清晰却很迷茫。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追求，一个人的性格体现在他的追求上，我个人看来一个有崇高精神的人是完全不在意这些问题的，因为每个人的精力有限，在点菜上面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让我步步惊心，突然觉得这样活着的我太让人不省心了，我不知道以后我该说什么话了，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闭嘴。不得不承认的是我太不谙世事了。
易中天在《帝国的终结》中写到：苏辙的《六国论》主要着眼于政策与策略，虽然算是切中肯綮，却未能抓住事物的根本。把很多东西联系起来都是有道理的，把它看淡也是有理由的，在我这个年龄我看到的实在太片面了，想的却很纠结，点菜这件事我也没有抓住它的核心问题，理解它的实质。
罢了，是我太躁动了，点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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