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玉记

10月29日随旅行团来到边陲西双版纳小镇――打洛，傣语“打洛”的意思为多民族的渡口。小镇与缅甸接壤，出了中国境内的海关大门，就直接踏进了缅甸的国土。为开发当地的旅游业，政府在打洛兴建了边贸交易市场，市场内以出售各种翡翠饰品为主，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翡翠饰品，不由想起自己买玉饰的经历。

10多年前，一次出差去南京。本应上午办的事，因有雾汽车到达晚点，到达南京时，正是午休时间。我只好漫步在新街口的街头，以打发时间，后一想不如去商店转转。正想着，一脚已踏进一家店铺大门。一声“欢迎光临”，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看了看店铺，便问门口的营业员：“这是什么店铺？”营业员回答：“我们是通灵翠钻南京新街口专卖店”。“卖首饰的，我来这干嘛呀？”我心里不由得嘀咕了一声，因为我没有带首饰的习惯，可是转身出去已不好意思了。正为难时，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睛吸引到了我，它让我慌乱的心绪立刻平静了下来。

迎着这双干干净净的眼睛，我来到了柜台前，“女士，欢迎光临。请问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吗？”独特的声线让声音低沉、略有沙哑却富有磁性。我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先生，他着一身干干净净的职业服装，领带系得妥妥贴贴，干干净净的脸，特别是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让我不得不敬重这位老先生。人们常说“相由心生”，没有一颗干干净净的心，怎会有一双如此干干净净的眼睛。

 站在柜台边，老先生搬过一张椅子，很优雅地伸出手，示意我坐下。坐下后我对老先生说：“先生，其实我对玉石一点都不懂，我只是随便看看”。“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接着老先生就从玉石的形成讲到玉石的稀有，再讲到玉石的珍贵。我听得云里雾里的，老先生看着我一脸的茫然，很绅士地笑了笑。然后话题转到玉与人的关系，先讲玉与女人的关系，我还是听得没精打采，又讲到玉与男人的关系，我仍然听得没精打采。正打算起身告辞时，老先生的一句不经意的话飘入耳朵里，“君子无故，玉不去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听到这句话，心在瞬间就开出无边的荷花，从而生出自然而然的宁静和纯粹来，似乎躁动的灵魂被安抚。我恭恭敬敬地站起身来，对老先生说：“先生，麻烦您替我选一件物件吧”！“好，送人还是自己佩戴”？“送人”。“送男士还是女士”？“男士”。“他平时喜欢什么？挂件还是玉佩”？“他从没佩戴过任何饰品”。“那就选一块挂件吧，怎么样”？“好”！

在后来的几年中，每次去南京，我都会去那家店转转，等老先生空闲下来，就会和他聊一会儿天。每次聊天时，我都有意将话题引到“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上来。我很愿意听老先生对这句话的讲解，听了他的讲解，我知道了有一种男子，他不似水晶般有着让你一眼洞穿的易透与晶莹，也不像钻石那样能折射出绚彩而璀璨的光芒，而是如玉一般谦和温润的，这样的男子便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每次聊完天，自然也会买一件玉饰，只是这些玉饰我从不佩戴，都送给妈妈和妹妹了。

2006年秋天去澳洲前，我又一次特地去了趟南京，只为与老先生作个告别。踏进店铺的时候，老先生依然是很绅士很优雅也很职业地对我笑了笑，看着他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我说：“先生，我要出趟远门，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来您这里了”。“没关系，祝您一切顺利”！“那我们就此别过了”。“好，注意保重”！

就这样，我们没有询问彼此的姓名，也没有留下彼此的联系方式。我只是把它当作人生旅途的一段美好的插曲，现在每每回想起来，心里依然是暖暖的……

2018.1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