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木槿沁茶/著

 

好久不见

        时间，永远都过得这么快。顷刻间，九月份的最后一个星期天。

        这是个什么概念？今天，可是哥哥的生日啊。我凝视着身边的画，这是一幅大作。

        哥哥以前告诉过我，他最喜欢的小动物就是柯基犬，胖乎乎的身体，短短的四肢，跑起来真的超级可爱，就像个小黄球在滚动。

        很用心地花了三个小时去画柯基，画完又用白金的画框裱起来……花了不少心思。

        开学以来，我整整熬了二十三天。貌似，就因为今天可以把画送给哥哥，便成了最值得我期待的事，每分每秒，都在为这件事期待着，盼望着。

        我注视着画，一看就是好几分钟。哥哥收到这幅画的时候，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依然满怀期待。

        去送礼物的路上，我姨妈捅了捅我的胳膊肘，笑嘻嘻地对我说：“哎，你看你送人家生日礼物这么好的画，那到时候你生日，你哥哥会不会请你吃饭呀？”姨妈一脸坏坏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欠扁欸。

        “噗！”我差点吐血，“怎么可能！”

        真的不可能，不要妄想了，姨妈，你脑洞好大，亏你想得出来！我哥哥送我空间祝福就已经算大吉大利了，他这么高冷，估计连我的生日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你还想让他请我吃饭，想多了吧你……

        我把画交给小外婆，麻烦她帮我送过去――只有我小外婆认识我哥哥。“小外婆，帮我把这幅画送给哥哥吧！”我拜托她。

        “哇，多可爱的一只小狗啊！”小外婆无比的惊喜，不过，可惜不是送给她的，“可是我现在很忙，没空送过去哦。要不你送过去吧，反正你也认识他家的。”

        什么情况？！居……居然让我自己去？！那得需要多厚的脸皮啊……我心里真是三分惊喜，七分尴尬。惊喜的是，终于可以见到哥哥了，而且亲自把画送给他。不过，尴尬的是，我一个女生居然自己把画送给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哥哥，未免有点不矜持了吧？

        该怎么说呢？明明心里已经打好草稿了，关键时刻居然脑袋一片空白！嗯……生日快乐，哥哥……不对不对，太笼统了。应该是……嗯……祝你破壳日快乐，哥哥……也不对……唉，到底怎么说呢……

        一步一步地，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哥哥家门前。“呼――”深呼吸，迈出第一步，看了看手中的小柯基。没事的，没事的，自己的哥哥嘛，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可哥哥跟我并没有一丝血缘关系啊！不是亲哥，不是表哥，也不是堂哥……不过哥哥对我说过，我就当是他的亲妹妹好了。

        这么多栋房子里，我迷茫了――哥哥的家，到底是哪一栋呢？我有点感到不安。“是哪一家呢？我记得好像是在这里的呀，咦……”我自言自语地很大声，是故意的，这样就可以让哥哥听到了呀。

        嘻嘻，我真聪明。

        在茂盛葱郁的树丛中，熙熙攘攘的枝叶间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哥哥？这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白色的T恤衫，灰色的长裤，浓密的黑色头发……身影越来越清晰，我越来越敢肯定他就是哥哥。

        “哥――”

        我大喊一声。

        转过头来了！他转过头来了！真的是哥哥本人！我感到很庆幸――刚才那一声“哥哥”没白叫。从没这么叫过他，记忆中，也只有聊天的时候这么叫过，第一次见面这么叫他。

        哥哥朝我一步一步走来。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我们差不多有一年没见面了吧……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我真的好想哭！哥哥，今天，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哇，你都长这么高了啊！”

        他很平淡地感慨，又有那么几丝惊讶。

        哇。

        你都长这么高了啊。

        笨哥哥，你我差不多有一年没见了，我能没有变化吗？一年前，我是仰望他的；一年后，我是平视他的。可是我却看不出他明显的变化……呃……脸上的痘痘好像多了点，头发好像又长了点……应该，只有这些变化了。他依然还是以前那个样子，还是那么阳光。

        “唔……给，破壳日快乐哦，哥哥！”我把柯基递到他手里。一脸灿烂的笑容，一脸喜悦的表情――我真替他感到高兴。

      同时我跨出一步，躲到他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切的动作就发生在那一瞬。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大概是因为好久都没见了吧，总有些思念。如果我是个男生的话，我会忍不住地把哥哥一把抱住，像他的兄弟似的对他说：“嘿！你这个臭小子，好久不见，我想你啦！”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是个男生的话。

        “噢，谢谢。”他说。

        平淡无奇。

        我曾多次想象过，他收到礼物会怎么说。“谢谢你啊，我的妹妹。”“哇，谢谢啦，妹妹！”“天哪，妹妹你好有心！”可这一切的一切，都已化成灰，飘散而去。

        声音也很轻，很熟悉。语气中……好像听不出多少喜悦感。

        感觉……这生日好像不是给他过的。

        我有点气馁了。

        为什么他这么高冷呢？他不是说，我就是他的“亲妹妹”吗？怎么见面了就……

        尴尬的气氛又蔓延了开来。“额……那我走啦！再见！”我其实真的好想再跟哥哥聊一会儿，可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脑子一下子短路了。实在没办法，只好选择逃避。

        我以光速冲出大门，一闪身便没了影儿。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像逃难似的跑了出去。

        恰好，一阵风从身边吹过，它伸出手，把我脑海里哥哥刚才的容貌偷偷地带走了。我离开后，真的再也无法记起来哥哥的模样了！欲哭无泪，怎么可以这样？怎么不让我记住哥哥的样子呢？

        真的好久都没见面了，哥哥。感觉，这送礼的全过程过得那么快，就像放了一个快镜头，期待已久的一环节就这样匆匆而过，不再回头。

        好久不见，很高兴你还记得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