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母
黄景仁
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搴帷拜母，把马车上的帘子撩起来，向老母亲拜别。
诗人幼年丧父，家里贫寒，常年奔波在外，偶然归家，也不过稍呆几日，又要赶着到河梁去了。
离愁别绪里，老母亲白发散乱，泪眼干枯。
惨惨柴门风雪夜，辞乡别母，又逢了这样冷戚戚的景致，离愁也就成了疚恨。
才有诗人无法抑制的痛呼，此时有子不如无！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最初读到这句的时候，还是初中，那时候还没见过雪，大概知道点惨惨柴门，却还没经历过风雪夜，却真实的读到哽咽，原因大概是父亲十几年没有回过家，也极少给爷爷通电话。
诗人只是因为工作，因为生计，不得不远走奔波，此时有子不如无，也只是诗人由“孝”而出的内疚感，并不是诗人母亲真实的内心想法。
按诗来解，诗人心系母亲，还能常回家看看，诗人的母亲白头归白头，离愁归离愁，断不会发出“此时有子不如无”的感慨来。
但我从小留守，却有理由相信，爷爷一定常常有过“此时有子不如无”的感触。
后来父亲终于回家了，却是衣锦、功名全无，一身是病，颇有点《江湖儿女》里斌斌瘸腿之后去找巧巧的意思，那时候我也不小了，最常听到的，还是爷爷的叹息。
（2018.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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