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婿可是很有诚心的，每天巴巴地给丈母娘打电话，就盼着老丈人召见哟！”我说。
“那你是见过他了？”程博阳问。
“见过了！他每天送莉娜上班的，偶尔他俩还会请我吃个午饭什么的。你真的不想参加吗？”我望着他笑。
程博阳绷着的脸终于笑了一下，说：“那就见见吧，别又是个赔钱的玩意儿！”
一个约好的周末，程博阳在房间里不厌其烦地试穿着他的衬衣，浅蓝的、纯白的、粉紫的、黑色的、横条纹的、竖条纹的……
看着床上一堆的衬衫，我说：“今天是你去相亲吗？”
“你说我是穿衬衫还是穿T恤？”程博阳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我。
“还是穿T恤吧，你又不是去谈生意。”我笑着说。
“这比谈生意更重要，你知道不？我谈生意从没有这么紧张过。”程博阳望着我笑，但是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拿起一件深灰色的T恤，说：“穿这件，显得稳重、老成、有魄力。”
“会不会太老？”他犹豫着问我。
我又拎起一件白色和深蓝色横条纹的T恤说：“那就这件吧！显得年轻，你看，这精细的做工，舒适的手感，还有这贴身的裁剪，处处都证明你是社会的精英。”
“你怎么这么像卖T恤的？”
“是吗？卖T恤的遇到你这么纠结的客人，会很恼火的。”我笑。
为了显得庄重，也可能是想要给曾杰一个下马威吧，程博阳在这里最豪华的酒店里要了一个最好的包间。
坐在包间的圈椅上，程博阳一会儿翘着二郎腿，把手放在膝盖上，一会儿又把腿平放，把手放在肚子上。
我看着他那坐立不安的样子，笑着说：“快！站起来。”
“站起来干嘛？”他一边站起来一边问我，“我怎么这么紧张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拉了拉他的衣服，又帮他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说：“因为这次可是真女婿，没事的，你就当他是樊毅，你平时是怎样对樊毅的，你今天就怎样对他吧。”
“我一直都在讨好那小子，你知道的，讨好他好多年了。”程博阳看着我，一副委屈又不甘心的样子。
“爸，你讨好谁好多年了？”莉娜站在门口，挽着曾杰的胳膊笑着问程博阳，曾杰也满脸堆笑地望着我们。
“坐下！坐下！”程博阳一边张罗着他俩坐下，一边上下打量着曾杰。
“爸！我和莉娜给您卤了两只鸭子，我知道您什么都有，买什么都没有您自个儿的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曾杰说完，把一个袋子递到程博阳面前，我连忙接了过来。
程博阳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纸袋子，说：“莉娜，我还没点菜，你出去安排一桌菜过来。”
“哦，好的，走吧，曾杰，我们一起去。”莉娜示意曾杰和他一起出去。
“曾杰留下，我和他谈谈。”程博阳说。
莉娜出去了，程博阳背着手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说：“我的女儿你是知道的，有病！如果她好，你自然是好，如果她不好，你也会跟着倒霉。所以，你现在要想清楚，如果你不能保证她好，那你最好是不要招惹她。你懂我的意思吗？”
曾杰抬头看了程博阳一眼，又低下头，望着面前的桌面，不说话。
见曾杰迟迟没有表态，程博阳有些不高兴了，坐在圈椅上，一言不发、不怒自威。
我对着曾杰使了几次眼色，可是他看着我，就是张不开嘴。
莉娜点完菜进来了，看了看程博阳和曾杰的脸色，故作轻松地说：“我爸很凶，是不是？我爸只怕两个人，第一个，就是我徐谷阿姨，第二个，就是我，你别怕，我们都在这里，他也就是吓唬吓唬你。”
听了莉娜的话，曾杰望着她勉强地笑了一下，小声说：“没有，是我，有点紧张。你看，我手心都出汗了。”
莉娜把曾杰的手握在手上摩擦了几下，笑着说：“你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今天怎么变怂了呢？”
曾杰又看了莉娜一眼，没有说话。
我轻轻地拉了程博阳一下，小声说：“你太严肃了，表情放松一点。”
程博阳看了看我，又换了一个姿势，还是让曾杰看着他不敢放松。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有点拘谨，一点都不欢快。
饭吃完了，眼看着就要散场了，曾杰突然站起来，说：“爸，下个周末您和徐谷阿姨一起去我们那边，我做饭给你们吃。我对莉娜的感情，就像您对徐谷阿姨一样，我可能没有您那么强的实力，但我会尽我的全力，护莉娜周全。”
不知道是因为给程博阳戴了高帽子，还是台词太感人，程博阳看了曾杰一眼，脸色稍稍有点舒缓，但没有搭他的话。
“可以的！可以的！下个周末，我和你爸一起，去你们那里吃饭。”我连忙回答。
莉娜跑过来挽着程博阳的胳膊说：“爸，你今天有点过分！真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程博阳把纸袋子打开，拿出一只鸭子放在桌上，尝了尝，扯下一只鸭腿放进我的碗里，说：“这小子鸭子还卤得不错，你尝尝。”
“人品也不错，”我笑着说，“你今天真的太严肃了，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把人家吓坏了。”
“是吗？有那么严重吗？”程博阳一边吃着鸭子，一边笑着，和中午完全是两幅模样。
一晃又到周末了，洗嗽完毕，准备换衣服的时候，程博阳往我面前一站，笑着说：“更衣。”
“还更衣呢！”我一边给他找衣服一边说，“你今天在那边对女婿好一点，不要老是板着脸。你要哄着女婿一点，女婿才会对你女儿好一点。”
“那你妈为什么不哄着我？她还吓唬我，还说什么要变成厉鬼来找我？”他低着头望着我笑，一脸的挑衅。
“我妈一个农村妇女，怎会是你的对手，只能装装神、弄弄鬼，吓唬吓唬你呀！”都给他弄好了，我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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