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

〔苍山日暮远〕
执笔｜三生有狐

凉山古道山，身背着瑶琴，腰间挂着一把短剑的女子，看了一眼天色，漫天漫地的黑云在天边堆积，怕马上就要下雨了吧。

“浮云，要辛苦你咯，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到达凉城。”

那女子轻握了握手里的玉佩，这是牧歌留给她的信物，他们说好的，等到她学成了长歌引，她便会回到天山和他相会。

那女子拍了拍身边的白马，那马儿似乎是在应和女子的话语，它扬起蹄子叫了一声，而后，它将脸蹭到了女子的手边，亲昵地蹭了几下。

“好了，我们走。”

女子翻身上马，动作利落的没有一点犹豫。她轻夹马腹，浮云便撒开了步子，朝着凉城跑去。

天边暮色深深，天蓝色的衣裙在雪白的马儿之上随风飘动，落下了云朵般的美丽与温婉。

啪嗒，啪嗒，啪嗒。

“小姑娘，进来躲躲雨吧。”

凉城郊外的茶水铺子的老板娘鬓发微白，她的眉眼是岁月的温和的吻痕。

“谢谢大娘。”

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姜汤，女子缓缓喝了一口，而后她用衣袖擦去了面上的水迹，小心翼翼地从身后取下琴来，打开绢布，看见了里面的瑶琴是完好无缺的，她便也安了心。

“大娘……”

“不过一碗姜汤，大娘不收你的银子，看你这般样子怕是要走远路吧。我家老头子是个附庸风雅的人，要不，姑娘给我们奏上一曲。”

那眉目温和的老板娘想了一会如是说着，旁边从屋里出来的老板也是呵呵一笑。

那女子看了看这如珠帘的雨幕，这雨怕是还要下一会的，于是，她将绢布抖了抖，铺在了地上，她盘坐在绢布上，一把瑶琴放在了腿上。

她细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挑起琴弦，宫商角徵羽自她的手指跳跃间化作一曲珠玉谣歌。

那老板娘和老板听得入神，温和的曲子里流露的都是情意切切，他们相视，那些写在年少里的相爱到如今白发相伴，都在彼此的目光中找到了最好的归宿。

叮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雨也停了下来。那女子轻轻抚摸了怀中的瑶琴，有些不舍地将它收了起来。

“姑娘好琴艺，莫不是灵歌门下？”

那老板听罢曲子，问道。

“大叔怎么知道？”

女子弹奏的不过是平常的一曲，她不曾想，这老板竟是识人如炬。

“可否让老夫猜一猜，你的师傅莫不是碧水？”

那老板笑了一下，这一笑倒是让女子觉得有一份眼熟，噢，是和碧水师傅很相似呢！

“弟子正是碧水君门下六弟子，晴谣。”

那女子冲老板行了一礼，虽不知他的来历，想来也是师傅旧识。

天色不早了，那女子也不做多留，策马离去。

“老婆子，你看这些后辈们，一个个都是风华正茂，我们呀，老了。这江湖啊，该是后辈的了。”

“说什么呢，咱们不过是卖茶的。我看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知道呀，那丫头是去找心上人的。”

凉城。

“姑娘，买花么？”

晴谣看着凉城的繁华，好有些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浮云啊，我多少年没有出来了呢？”

晴谣回想起十年前，她才八岁，因了身子骨弱，被送到了凉山上的灵歌门，十年里，她勤修不辍，长歌一引，琴音动人。

如今，十年之约到了，她也到了出师的年纪。

“诶，糖葫芦！”

晴谣想着，她的目光被糖葫芦吸引了，她买了一串糖葫芦，一边吃着，一边缓缓地看着凉城的风光。

“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吃罢了手中的糖葫芦，凉城的风光也看过，晴谣策马。

牧歌，我回来了。

你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