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疏疏月又西189忧虑
夏沫捂住自己的脸尖叫着,她感觉叶好的血滴在她的手上,那温热而粘稠的液体从她指缝间滴到了脸上。她迅速地张开双手,什么也没有。可她却觉得房间内充满了仇恨的气息。
“夏沫,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喊会吓到孩子。”王梓听到夏沫的尖叫声,冲进了卧室。
夏沫的头发凌乱不堪,她的眼神里全是惊惧。她隐约间把王梓看成了叶媚:“叶媚,你竟然跑到我们家来了?我告诉你,叶好是跳楼死的,她是跳楼死的!”她大吼着,拿起枕头抡向王梓。
王梓抓住了枕头,他用无比冰冷的目光看着夏沫:“你这些日子的辗转反侧,是因为叶好的死?”
夏沫这才看清楚是王梓,她哭了起来:“王梓,我们学校的人都知道,叶好是给乔远寒递情书被拒收,跳楼的?对不对?”
王梓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夏沫:“她给乔远寒写了不止一封情书。当初在学校的林荫道,图书馆,甚至男生宿舍楼下,远寒拒收她的情书多了去了!像你这样说,她该跳过上百次了!”
“王梓,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对不对?你去告诉叶媚,她妹妹的死和我无关。我不想被她缠着,我一看见她的脸就像看到了叶好!”夏沫跳下床抓住王梓的胳膊。
王梓甩开夏沫:“你是夏沫,你多么盛气凌人,你无所不能,你需要我去为你办事?我是弱者,只能在你面前摇尾乞怜!”
“王梓,我是你的妻子。”夏沫靠在梳妆台前哭。
“我没有觉得你是我妻子。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你觉得,我把你的话转告给叶媚,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什么区别?如果你没有做过什么,你何至于此?”王梓狠狠甩上了卧室的门。他和夏沫并未因日久而生情,却生出仇恨来。每当夏沫指着他的鼻子,痛斥他如何高攀时,他只有离婚这一个念头。
“王梓,你对夏沫好点。女人生养孩子不容易,这两口子哪有不吵架的?夏沫脾气是差点,可你的工作……”王梓妈看王梓铁青着脸,便没有再说下去。
“妈,你回去照顾我爸吧!我来看孩子。”王梓从自己母亲手里接过女儿。孩子已然熟睡了。
王梓妈叹了口气,她想进卧室去看看夏沫,被王梓拽住了:“妈,你还想找气受?”他塞给自己母亲一千块钱。他父亲上个月住院急需用钱,夏沫非但不给一分钱,还扣了王梓的工资卡。这钱是他向乔远寒借的。
王梓妈刚接住钱,夏沫走出了卧室:“王梓,给孩子做手术的钱,到现在都没有凑够,你竟然有钱给你妈?你爸妈老了,迟早都有那一天,孩子的路还长着呢!”
“王梓,妈不要,给宝宝做手术要紧。”王梓妈忙把钱塞到王梓手里,迅速开门跑了出去。
“夏沫,这个世界上每一秒都有人不幸去世,善良的,疾病的,邪恶的。最该死的是你这种邪恶又歹毒的货色!”王梓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这仇恨让夏沫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王梓打开家门跑了出去,他追上了自己母亲:“妈,这钱你必须拿上。给我爸买点营养品。”
王梓妈叹息:“夏沫和你吵架怎么办?”
“妈,我们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我已经习惯了!”王梓和夏沫结婚后也越来越瘦。
“唉,我们是工人家庭……你凡事让着点夏沫。”王梓妈眼眶红了,她转身往回跑。她心疼自己的儿子,又觉得王梓和夏沫在一起有好的前途。
王梓听着自己母亲的话愈是伤心,连自己的母亲也觉得,自己离不开夏家。他用这一生在赌好前程?他自己觉得活得异常憋屈,这个时候他想倾诉,这苦他只能对乔远寒说。他便在磁卡电话亭给乔远寒打电话:“远寒,你在哪儿?我想找你喝酒。”
乔远寒刚给一个顾客配好了货物:“好啊,不过你要到三府湾来。我店里刚到货。”
“谁啊?”刘国庆边帮乔远寒拆着包边问。
“王梓。”乔远寒弯下腰取里面的裤子。
“远寒,你怎么又不做衣服了?”刘国庆拎出来一条裤子看着。
“裤子的样式变化少,如果有了积压库存,以后好处理。”乔远寒回答着。
“远寒,你后天去参加同学聚会?”刘国庆又问。
“不去。我这儿这么忙,哪有时间去?”乔远寒低头核对着裤子的数量。
“远寒,你也该出去散散心。”刘国庆觉得乔远寒太孤独了,他整个人瘦的像电线杆。要是寒云在,又该怎样心疼了:“远寒,你这毛衣袖口开线了。”他拽住毛线头。
乔远寒看着自己的毛衣袖口瞬间沉默,他想起寒云为自己织好第一件毛衣时,他异常开心。他从小没有得到过母亲的关爱,那是他人生中穿的第一件织毛衣。寒云当时许诺,每年都会给自己织一件毛衣。他站起来脱掉了外套,怜惜地摸着毛衣袖子:“这是寒云织的。”
“唉!”刘国庆又叹息,他恨自己嘴长。他看着乔远寒脱了毛衣:“远寒,这么冷的天气……”
“没事,现在只是开线,等寒云回来了再织几分钟就好了。”乔远寒小心地把毛衣叠起来装进袋子里。
吴师看了一眼刘国庆直叹息,他没想到乔远寒是一个如此执着的人:“分开多久了?”
“五百一十八天,十二个小时。”乔远寒好像在对吴师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王梓快七点才过来,他直接到乔远寒的住处。
乔远寒专门在外面买了啤酒凉菜,他看着王梓紧蹙的眉头:“怎么了?你很不开心的样子。”
“远寒,别人结婚是娶媳妇,我娶的是糟心和煎熬。”王梓拿起啤酒瓶仰着脖子喝。
乔远寒沉默了好一会儿:“可那是你的选择他,有得必有失。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他给自己的杯里倒满了酒。
“你还没有找到寒云?”王梓知道,乔远寒不愿意听自己说夏沫。
“没有。”乔远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的心被这口气抽得直疼。
“远寒,后天回不回学校?”王梓问。
乔远寒摇了摇头:“不回去,我这两天刚到新货很忙。”
“远寒,你还记得叶好吗?”王梓问。
“叶好是谁?我的脑子里只记得寒云。”乔远寒笑得凄然,他的眼睛看着自己和寒云的合影:“你说,寒云要是一直在我身边,我们俩是不是也该有孩子了?”
“远寒,寒云就在西安。你们早晚会找到彼此的。”王梓劝乔远寒:“我从来没有想到,乔远寒竟然如此痴情。”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只爱寒云一个女子。我爱她,爱到不舍得碰她;我爱寒云甚过于我自己。”乔远寒拽住王梓的手:“你知道吗?我每天如此忙碌,我心里是空的。寒云不在身边,我的世界是空的!我每天都假想,我所有的努力是为了让寒云过好日子,我想给她现世安稳,可寒云到底在哪里?”他一口气喝下了满杯酒,再给自己盛满杯。
王梓也闷着头喝酒。
乔远寒只喝了几杯酒便醉倒了,他越来越喜欢醉酒的感觉。他的头是晕的。这时候寒云仿佛就在他面前,她虽然责怪但眼神里全是心疼。他在一个又一个梦里与寒云重逢,他一次又一次热泪盈眶,他一次又一次张开双臂,搂入他臂弯里的是他的想念和寂寞……
姜寒云这个时候还站在店门口。春天刚来,风还很冷。她焦急地等着叶媚,她想到夏沫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便愈发担心叶媚。她的担心一直悬在嗓子眼,直到叶媚郁郁寡欢地站到她面前:“叶媚姐!”
叶媚走进了寒云店里,她的眼神里是无尽的哀伤:“寒云,我可以确定叶好的死和夏沫脱不了干系,可我用什么办法获得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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