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告别

无处告别

一

我叫格桑。

这是我爷爷为我取的名字。他说他总是会怀念起年轻时在西藏从军时看到的那片格桑花海，每到盛夏时节漫山遍野的格桑花便会迎着阳光盛放，那些花儿有着让人心生幸福的温暖，如同沐浴着舒服而不灼热的骄阳。

可是自我出生以来，便从未见过格桑。未曾领略过它的鲜艳夺目，自是不明白爷爷当初为我取名字的时候倾注了怎样的心意，直到我遇见艾雪，在我十九岁的时候。

那是我刚读大学办理新生寝室入住登记时，突然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挽住我的手臂满脸兴奋的对我说，呀，原来你就是格桑啊，我好喜欢你的名字。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寝室的啦，多多关照。女孩的笑容在夏日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明媚而奢侈，她棕色的长发铺散开来，似是要将我卷进她桃花源似的温柔乡般，令人沉醉。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固执的认为我和艾雪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早已注定的结果，无论是被选择还是被放弃，我们都被命运的线紧紧牵连。可是我依然一直感谢艾雪为那个陪伴了我十九年的名字又重新赋予了新的意义，我是如此热爱这种被认可的感觉，哪怕那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二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我和艾雪能够如此心意相通形影不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源自于艾雪对于格桑花近乎于偏执的热爱，那是藏在我们彼此心中的秘密，无人知晓亦从未向他人提及。

我和艾雪十九岁相识，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会在周末无聊的时候用一个下午的时间重温速度与激情的系列电影看到尖叫，会在假期的时候跑去附近喜欢的城市互相给对方照相。一起煲剧一起分享心事，连上厕所都要手牵着手一起去。

偶尔回忆起和艾雪在一起的往事，才发现我生命中最好的这几年大抵都是这个女人陪伴着我一起度过的。那些记忆一直在我的脑海中盘旋着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如同长在手心的茧，埋在身体里的疤，如同生命中独一无二的无痕的印记。

我不擅长说一些矫情的话，却又知这辈子大抵是忘不掉艾雪了。也会感谢缘分让我们遇见并不完美的彼此，绑在一起生活学习，走一段路听一首歌看一样的风景，绑在一起分享安全感，承担生活的一地鸡毛。从相遇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青春最好的这几年时光，注定要和这个女人一起走过了。

后来，我总是会和她抱怨，觉得这样的缘分发生在我和她的身上未免有些吃亏，当初若是杨涛学长也如她般对于我的名字有着近乎偏执的色授魂与，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风花雪月共享人世繁华了。

“那个臭男人有什么好的？”对于我的意淫和花痴艾雪只是如女皇般不屑的挑了挑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看着艾雪那张漂亮而又妖艳的脸，有想要一巴掌把她拍烂了得冲动。

三

艾雪就算在我们整座学校中也算得上极为出众的美女，个性又是外向开朗，身边的男人自是如同过江之鲫般万万不会少的。对于艾雪而言，全世界的男人都如同超市里低廉的商品般随她挑选，喜欢哪个就把他扔在购物车里，不喜欢了再扔出来，不用付款不用买单。而我不同，我是那种在商城里遇见了自己心爱的物件就挪不动步的姑娘，小心翼翼到近乎卑微。

我喜欢的人叫杨涛，是我在新闻社认识的学长。有精致的五官和柔软的短发，笑容明媚如同冬日慵懒的阳光，让人莫名的觉得舒服和温暖。因为一直承蒙他的照顾，心里也就总是弥漫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可是我是一千一万个不敢把这些微妙的小心思告诉学长的，于是只好退而求很次的拽来艾雪来倾诉，并且特骄傲地向她宣布，杨涛是我见过的最帅最有男人味的男人。可惜对于我的花痴艾雪从来都是一脸轻蔑，她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说，格桑，不要这么容易的去爱一个人，除非你能够确定你们永远都不会分开，我舍不得你受伤害。

我看着眼前穿着漂亮的黑色碎花裙子的艾雪，觉得在那一瞬间她是那样的空旷而沧桑，如同已经被镂空灵魂的华丽躯壳。

四

当我还沉迷于对杨涛学长的单恋不可自拔当中的时候，艾雪身边的男朋友已经换过一波又一波了。

仔细想想，艾雪似乎从未真的对哪个男生产生过喜欢的情绪。她大抵是经历过红尘滚滚大风大浪的人，知道人心最经不起撩拨，一拨就动，这一动就没有个到好就收的。更多时候,她仅仅只是把这些当做一场游戏，和那些高高帅帅的男孩一起走过一段路，然后在腻歪厌烦之后又分道扬镳，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只是每次分手后她都会装作很受伤的样子悲痛欲绝的要我请她吃饭，我看惯了她装着悲愤偷笑的虚伪嘴脸，却还是一次次的败在她的无赖上面。每次饭后她都是最醉醺醺的被我抬回宿舍。对于艾雪而言，酒是她的好朋友，可以解忧可以忘愁，可以让她旁若无人的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一直记得那个晚上，艾雪整个人蜷缩在我的怀里，发出如同受伤的小动物般沉闷的呜咽，温暖粘湿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在我的手心里，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格外的刺鼻。艾雪带着哭腔对我说，格桑，我总是害怕爱的人离我而去，所以我从不相信爱情。可是你不一样，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知道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艾雪从未对我说过关于她过去的一切，只是我看着眼前难得流露出脆弱一面的艾雪，心中竟有微微的疼痛。我轻轻的抚摸着她凌乱的头发，声音温柔的对她说，艾雪乖啊，我们是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永远永远不会分开。

五

我的生活一如既往，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都和艾雪厮混在一起。只是日益热衷于新闻社的集体活动,有时活动结束后会和杨涛学长去学校后门的美食街吃炸酱面。学长依旧是安静而温和的，每一个清爽的笑容都会让我觉得心跳漏掉了半拍。

于是日子也就真的这么过去了，我依然在艾雪的鄙视中默默地喜欢着杨涛学长。艾雪和我说，格桑，你这样是追不到男生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要学着去占有，占有他的一切让他永远都离不开你。可惜我从来都是个胆小怕事又容易满足的人，没有艾雪那样的漂亮脸蛋和开朗的性格，自然也学不来她对我说的占有欲。以前我总是听人说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拥有的就有多少，于是我就真的认命了。我想像我这样普普通通的女孩，只要能够偶尔陪在那样优秀的杨涛学长身边，就已经算是最大的幸运了吧。

其实我从来都不是会为什么而努力的女孩，计划的晨跑坚持了两天就放弃，说好苦练的钢琴也只是一时兴起，玩起游戏总是朝三暮四达不到精通，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才会想起复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我生命中全部和努力有关的字眼，竟尽是我花费在杨涛身上的一厢情愿。

每天拽着格桑去离我们宿舍最远的二食堂吃饭只为了和他偶遇是我的一厢情愿，无聊的时候把他最爱的速度与激情系列电影拿来温习连台词都背的清楚是我的一厢情愿，每个午休都会跑去篮球场看他打球为他加油递水是我的一厢情愿，把每篇他在校报上发表的文章都细心的剪下来小心翼翼的贴在漂亮的笔记本上也是我的一厢情愿。

在我最爱杨涛的那几年，更多的时候就是一个人发着呆等候他回复给我的短信。那时候也蠢，总是喜欢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给他发微信找他聊天，明知他每天沉迷于篮球和游戏总是无暇顾及回复，还是把南墙撞翻了还往南走。渐渐也习惯了他的忽隐忽现，习惯了等待信息时候的焦急烦躁，也习惯了收到回复时的满心欢喜。

我从来不知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只是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传达一份心意，心怀戚戚又舍不得放弃，还真是一个愚蠢的姑娘。

六

我本以为我会一直像这样平平静静的生活，无论是和格桑的感情亦或是对于杨涛的情愫都一如寻常的经不起一点波澜。只是那些内心不安稳的骚动却一点点的长出枝芽，那些埋在心底的爱慕一点点膨胀直到炸裂，像是一场盛大的死亡。

那是艾雪二十二岁的生日，她谁也没邀请只是拉着我跑到了学校后门的大排档。其实艾雪在学校里的狐朋狗友自是不少，光是学校里爱慕者她的男生都能凑够一队加强连，只是艾雪觉得和我一起会比较舒服，就算喝醉了都不用担心于是只邀请了我一个人。我听了心里高兴夸了她句还是你丫眼光好就卯足了劲和她喝起酒来，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样子。

酒过三巡，我和艾雪都有点喝多了。艾雪突然对我说，格桑，那个叫杨涛的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吧，你要再不和他告白可就没机会了。

想起杨涛即将毕业的事情，我的心就像被尖锐的钢针刺痛了一样，一瞬间怅然若失。我对于自己对他的喜欢心知肚明，也就无法忍受有一天会和他渐行渐远。于是在艾雪二十二岁生日那天，我做了一个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关于向杨涛告白的。

那天晚上，我借着酒劲打电话给杨涛和他说了好多话，说我对他的喜欢，说我为他做过的所有努力，说到后来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眼泪簌簌的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流落到酒杯里没有一丝痕迹。然而电话那头却是长久的沉默，杨涛说，格桑，对不起。

我听着杨涛学长沙哑而冷漠的声音，突然间就清醒了。

我都干了什么！

七

那个晚上之后，杨涛学长不再接我的电话也不再回复我的微信，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好像都被斩断了一样。

我也如同丢了魂一样，把自己丢在宿舍从早哭到晚，艾雪一直陪在我身边把我抱在怀里，也不说话。其实我一点都不怪艾雪，因为我知道杨涛是从注定我生命中流过的潮水，疼痛的，汹涌的，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留不住。只是依然会觉得伤心，觉得自己一直小心维护的一切都崩塌了般，不过是对于杨涛对于这段感情执着太久了。

后来，大概艾雪也对我每天消沉的样子看不过去了，他把她的行李包甩在我的床上，对我说，乖，别哭了，我带你去西藏，看看真正的格桑。于是，从来没有逃过课的我就这样乖乖的跟在艾雪的身后乘上了当天晚上前往拉萨的班机。那是我最后一次和艾雪一起去旅行，我至今记着她的背影，穿着白色的体恤和牛仔裤走在我的前面，像是横亘在我身前温柔的光。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失恋什么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艾雪能够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就好。

一路舟车劳顿磕磕绊绊，所幸最后终于被艾雪拖着到达了目的地，成片的格桑在夕阳的沐浴下温柔的绽放，那是我一生见过的最美的画面。我和艾雪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格桑花，谁都不愿意破坏这一切此时的美好。我转过头去看我身旁的艾雪，才发现她早已哭的泪流满面。

格桑，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曾来过这里，和我的父母一起，那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可是后来他们却分开了，明明曾经彼此相爱的两个人开始因为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不休甚至对对方感到厌倦。艾雪把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膀上，声音中有微微的颤抖，所以我从小就学会争取一切，近乎病态的把自己所有喜欢的一切都争取到自己的身边，以为这样就永远不会分离。

这个世界上，坏女孩扛着枪指着别人的脑门抢糖吃，好女孩把自己的糖小心地留着，一直留到坏了。艾雪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她对我说，格桑，你得不到的，就让我帮你争取回来吧。

我一把将艾雪搂在我的怀里，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我对她说，艾雪，没关系的，只要你一直能在我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八

旅行回来之后，我的心情变得开朗了很多，仿佛前些时日的阴霾都逐渐消散了。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再次遇见杨涛，以及和他手牵着手的他新交的女朋友，艾雪。

见到我，艾雪的眼睛瞬间黯淡了下来，仿佛受伤的小兽般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奕奕。她走上前像平常一样挽住我的手臂，懦糯的对我说，格桑对不起。去他妈的对不起，我甩开她的手转身跑着离开，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连影子都看不到。我只觉得自己好笑，最喜欢的男生和最好的朋友，都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手牵着手逃出了我的世界，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

在那之后，我的生活好像依旧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少了艾雪陪在我身边变成了独来独往的一个人，这才发现除了艾雪在这所学校出我竟再也没有另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了。有时也会偶遇手牵着手的杨涛和艾雪，我都会如同遇见瘟神般避之不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只是心里觉得翻江倒海的难过。明明他们曾是我在这所学校最亲近的人啊。

艾雪曾经对我说，格桑，有些人是无法忘记的。哪怕未来的某一天你们彼此分开，变得陌生，变得鲜有联系，可是那些陪伴着你的温暖的感觉是不会变的，它们被烙印在你的生命线上，被镌刻在属于你的幸福时光当中，永远无法磨灭。

我想那是的艾雪早已预料到了我们的结局，只是怪我太后知后觉，不懂得珍惜曾经拥有。以前做过的承诺还历历在目，如同过眼云烟。她是活在自己世界中的坏女孩，而我是所有人眼中的乖宝宝，我们本该就着各自不同的生命轨迹兀自向前鲜有交集，如同稀疏平常的匆匆过客般荡不起丝毫涟漪。

我终于还是失去了艾雪。

九

和艾雪闹掰以后，我搬出了宿舍，独自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破旧的小公寓。房子里面的墙壁已经是灰暗的颜色，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一点点漏水的痕迹，像是脏了的水墨画。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整理房间，虽依然破旧但总算看着舒心了许多，于是也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了下来，尽管偶尔还是会怀念起和艾雪在宿舍的时光，但又安慰自己或许也一个人乐的清净也不是什么坏事。

渐渐习惯了每天清晨被楼下早市的喧闹声音吵醒，亦习惯了这样自己一个人独处一室寂寞的生活。于是每天用大片的时间看书和画画，妄图用这些无聊的琐事填补无所事事的空白，抑郁的心情总算是缓解了很多。只是还是会在夜深人静即将入睡的时候想起杨涛和艾雪，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光景，依然会觉得委屈和难过。

再次见到艾雪是在几个月后的夜里，艾雪不知从哪里得知我的住处，深更半夜的跑来敲我的门。那夜外面下着阵雨，门被推开的瞬间，潮湿清冷的雨水气息也随之扑进了室内。艾雪整个人铺在我的怀里，雨滴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在我的身上，她轻声呢喃着我的名字，格桑格桑。彼时我对艾雪的怨气还没有散，本没打算给她什么好脸色。只是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可怜模样，便又软下心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对她，对她说，好了好了，我在呢。

我为艾雪找来了毛巾让他把头发擦干，又去厨房为她热了一杯温牛奶。艾雪的心情也渐渐平静，没有了初见我时那样的激动。两个人相对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场面有些尴尬。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和艾雪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不知从何开口房屋空气都凝集了一般。良久，艾雪深深叹了口气对我说，格桑，我和杨涛分手了。他被雨困在学校后门的那家咖啡馆，你去找他吧，他需要你。

当我在学校后门的咖啡馆里找到杨涛学长的时候，他正呆坐在座位上怔怔的看着前方，明明没有哭也没有闹可是整个人却如同失去了魂魄般没有一点生机，见到我向他走来也只是用余光瞥了我一下便再没言语。我看着如今的学长，只觉得和我记忆中温柔爽朗的样子判若两人，心中有千万种疼痛。我用手轻轻地揽过学长的头抱在怀里，对他说，杨涛学长，我一直在这呢。

说完这句话，学长紧绷的心房终于一点点放松，他把头靠在我的怀里如同孩子般放肆的哭了起来。那时只觉得原来爱情竟有这样的魔力，能将所有表面的坚强都一一击垮，只留下心底最脆弱的一面。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杨涛，卸掉了平时温柔淡定的伪装，露出了自己不为人知怯懦的一面。我想我更爱这样的杨涛，因为现在的他让我觉得真实。

格桑，我们试着交往吧。杨涛对我说。

十

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和杨涛在一起，独自占有他的美貌和温柔，仿佛是大结局似的圆满。可是一切又不是那么太好，因为我找不到艾雪了，她好像从我的世界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才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竟是那么脆弱，以虚无的网络作为媒介才能将我们联系在一起。断了电话，断了微信，断了QQ，关了微博，艾雪残忍的将维系我们关系的线一根根斩断然后从容的离开了我的世界。我从未想过，那天晚上竟是艾雪对我的道别，我竟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对她说。

后来杨涛对我说，艾雪的离开是因为她在国外的爸爸回来接她去国外生活，她同意了。其实他知道艾雪不喜欢他，可是却又无法抵挡艾雪那如同尼古丁般致命的诱惑，于是一直麻痹着自己的神经享受和艾雪共度的时光。艾雪在他们分手那天对杨涛说，杨涛，虽然我即将离开，可是有一个女孩却一直还在等你，格桑一直在用她的方式去追逐着你的脚步，她是个惹人怜的姑娘，我希望以后你能在我出国以后帮我照顾她，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我和杨涛在他毕业的那个夏天和平分手，曾经那样炽烈的情感仿佛冷却了一般再未得到升华。如今我已经工作了，在一个陌生的城市，试图把过去的一切都抹去痕迹然后重新开始。孤独渐渐成为常态，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回忆起大学时的生活，只觉得这样的青春也不算辜负了吧。

那天晚上之后，我再没见过艾雪。有时会想着她现在在哪里，做着什么，有没有交到新的男朋友，过得是否快乐。我知道我这辈子大抵都不会忘掉艾雪了，只是还是想着也许有一天会再见上一面，就像所有电影温情的大结局一般，许久未见的朋友或恋人在陌生城市的街角店铺又重逢，两个人相视一笑说声好久不见，然后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不知我和艾雪是否还能重逢，只是希望我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她依旧可以过得很好。

我想，如果是艾雪的话，一定会过的很幸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