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今天去大姨家做客，因为大舅从外地回来了，住在大姨那里。早上妈妈就在家里做了很多油香和豆包，放到2个袋子里拿过去给大舅和大姨尝尝。

大姨离我家比较远，在城市的最西边。从家里出来到她住的小区开车需要30多分钟。路上还算顺利，虽然好几条路在封路修地下工程，但没怎么堵车。到了小区就麻烦了，这个小区是封闭式管理，出入需要电子卡。每次都是打电话让大姨下来到楼下接我们。今天风很大，有6级左右，平时能在门口等到出入的人开门，今天一个人也没有。只好请门卫师傅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

在楼下碰到了大舅，推着车子下来接我们，大舅绿色长袖T恤白色休闲裤黑色休闲鞋，乍一看好像是归国华侨。从头到脚干净整洁，人虽然年龄不小，脸上纵横交错爬满皱纹，眼睛有点混浊，但还是身板挺的很直，身形没有怎么发福。

到了家，开门的是大舅的妻子。看见我们来了，非常热情，张罗着给我们找拖鞋。又倒的水，洗了水果让我吃。她是南方人，说话有口音，我听的不是太明白，但大意都能明白。和大舅已经在一起有10多年了，比大舅小20岁吧。有南方女人的勤劳吃苦的劲头，每天都要收拾屋子洗衣服，一起是手洗从不用洗衣机。这几年因为痛风才开始机洗。所以我一进屋抬头就看见阳台上晾满了衣服，都是昨天刚穿了一天的衣服今天就洗好晾起来。

她唯一就是不太会做北方的饭菜，所以每次只要我妈妈在，大舅都让妈妈来掌勺，让她在旁边打下手学学做饭。这次也是妈妈来做，她一边打下手，一边问怎么做菜。嗓门大，问得细。妈妈有耐心，都会回答。我进厨房拍了几张照片就出来了，陪大舅聊天。大舅第一句话就问我带游泳裤了吗？我一下有点懵了，我怎么不知道吃饭还要带泳裤啊？

大舅一看我神态，又追问几句，我这才知道原来是过年前，他在深圳的时候游泳，拍的小视频发到微信上，我看见了和大舅聊了几句游泳的事，说起自己好久没游泳了，当时大舅就说，等我回去了就一块游泳。我当时答应了，但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大舅一直记得这件事呢。我跟大舅讲了讲最近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又给大舅看我拍的照片，大舅很认真的看照片。好像每一分钟都是非常宝贵的！

过了会饭做好了，一边吃饭一边说起大舅回来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大舅一边吃牛肉一边说这三天都在同学聚会，星期日是规模最大的。这次是中学的同学都来看老师，同时大家一起聚会。好几个外地的都特意回来了。说到这，大舅顿了顿。又接着说，这次聚会是去年6月就开始组织操持，本来是班长和我说要弄这次活动，可到11月他就去世了。大舅声音有点低沉，也许是因为嘴里的牛肉有点硬？可惜班长看不到了。我们都静静的听着，没人说话，哪怕是平时总是说个不停的大舅妻子也沉默了。

大舅用力咽下口中的饭，声音清楚了许多：现在我们是没有来日方长了。顿了顿，声音又高了点，又重复道：哪有来日方长？没准什么时候就不在了，想干什么就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