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凡的崩溃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我相信他既然自首，就已经做好合盘托出的思想准备，而意料之外则是成清对他何其重要，以至于一个接近退休的人因内疚而哭得不忍直视。其中原因，之后多日李典才跟我说了他的情况，度读一直无儿无女，他这是把成清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真情意，自然是如此反应。
黎薇默默地抽了几张纸巾，走上前递了上去。杜凡的情绪经过十几分钟的宣泄，才稍微稳定下来。
稳定之后的杜凡，显得冷静而真实。
资助名单由申博管理，大概有120人左右，老爷子通过胁迫申博，也拿到了全部名单。而申博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初和老爷子额外签了那份合同之后，担心老爷子会无节制地要求，最终害了这些孩子，因此在签合同的时候，偷偷留了个心眼，和孩子们约定，只有出示申博特制的唤醒符号，才能行动。行动之后的孩子，申博都做了记号，刚开始，只要触及重复启动的，申博都坚决堵住，但哪里斗不过老爷子？最终还是失控了，申博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启动记录。
“这几年启动了多少？”
“不知道，申博一贯口风很严。”杜凡几分沮丧，几分伤心，“现在看来，他对我们保密是对的，是他一直保护着我和老沈啊。”
“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申博的名单其实就是这些受助学生的犯罪录？”问出这句话，我忽然觉得胸口像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沉重。本来一件那么有意义的事情，却人为演变成龌龊交易。这些无辜的学生本在受助之下成长成才，变成社会栋梁，结果现在却被道德绑架，干起违法犯罪勾当。
“也可以这么理解。”杜凡深深吸了一口气，情绪再度受挫，哽咽地说，“一开始我和老沈、申博也不愿意面对，可是事实就是事实，真是可惜了这些好苗子了。”
“你们资助的对象主要是哪些呢？”
“最大的都是从初中开始，大部分是小学生。”
根据这几个人的岁数，从他们大二开始资助算起，这些受助的学生应该在26岁到45岁之间，如果如杜凡所说申博一直持续跟进，那这些人的下落是可以找到的。像杨亮这样的，应该也是接受过31号房里资助的。申博一直在掌握名单的情况下，杜凡并不知道杨亮的存在，可能也是合理的。
正是名单里隐藏着的这些秘密，才是多方不惜一切代价要抓到张凯的原因。作为老爷子一方，保住名单的秘密，把这些人继续安插在要害部门，为自己长期服务，而度读这一方，不愿意看见自己种的树结出恶果，又不忍心把他们清除，最好的办法就是叫这份名单随张凯消失。万幸的是，现在张凯和名单一同掌握到我方手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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