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4日霍金去世,全世界为之哀悼,他的许多至理名言也在网上迅速传播,而我正在诗歌的语言里思索着、挣扎着,他的一段话也给我一点启示。
他说:“我们怎么知道我们感知到的‘现实’是真实的?金鱼看见的世界与我们所谓的‘现实’不同,但我们怎么能肯定它看到的就不如我们真实?据我们所知,就连我们自己说不定终其一生,也在透过一块扭曲的镜片打量周遭的世界。”看世界的角度不同,呈现在眼前的物像也不同,没有对错之分。诗歌的语言,有时就是换一个观察角度,让读者体验一个全新鲜活的世界。
李山的《石头》整体上叙述了一次游山的历程。用诗歌来叙事在语言上该有怎样的特色呢?我默读我思索。喜欢“石头”这个标题,很诗歌化。山的本质是什么?是石头,是大石头。读完全诗之后再回头看标题,就能体会作者去繁就简,直抵事物本质的语言特点了。山是石头,但石头和山在寓意上还是有区别的,山是自然的庄严巍峨的存在,重在客观。石头就像山的魂,是有灵性的,带有更浓的主观色彩。中国的四大名著中,《西游记》里的孙悟空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红楼梦》中,贾宝玉是由女娲炼石补天遗漏的石头幻化而成。中南美的土人相信石头是人类的最后的归宿。用石头做标题就有了极大的张力,我想这就是诗歌语言应该具备的素质之一吧。
鱼眼看世界
读到“山先于思想而踞坐 /镣链从空中抛下/ 树木是怎么一棵一棵上去的”一座青翠的山就很生动地端坐在那了。“先于思想而踞坐”,用拟人的手法写活了山,客观存在早于人的思想,思想是飘忽的,山是厚重的,飘忽与厚重在一句诗里融合。“镣链从空中抛下/ 树木是怎么一棵一棵上去的”我们常人看到的是山上长满树,而诗人换一个角度,仿佛有镣链从天而降,把树木一棵棵拉了上去,这个“上去”的过程就是生长、蔓延的过程,静态的画面有了动感美。
“一声恍似的呼喊源于另一块石头/ 一阵慌张 / 焦急的风水獭一般飘越而来 ” 写的是山间的回声:从一块石头到另一块石头(从一面山体到另一面山体)。不说人在呼喊,而说是“焦急的风”,而且是水獭一般飘越而来。先化声为风,再化无形的风为有形的水獭,似乎风也是滑溜的。韦勒克、沃伦说:“诗是一种强加给日常语言的有组织的破坏。”诗没有现成的媒介,需要从其他语言那里借用媒介。“借”就是“破坏”,就是打破常规的比喻或通感。“借”的结果就使得语言的内涵发生了变异,从而也增加了诗歌语言的新颖性和独特性。 这种技术上的处理使诗人斟酌字句的过程就像炒茶——挑拣、翻炒、揉搓,是一个浓缩的过程;读者欣赏的过程就像品茶——烧水、冲泡、品味,是一个扩展的过程。喝茶会令人上瘾,好的语言也会让人上瘾。
语言富有技巧是优秀诗歌必备的素养之一,而驾驭普通词语表意造境的能力也不容忽视。“找不见房子就不要房子 / 他们住进石头 就是石头” “今夜我的房间是空的 / 我空着房间 今夜” 这几句看似普通却特别耐人寻味。“住进石头就是石头”,人和山融为一体。“房间是空的”,“空着房间”,不是没人,而是人是房间、大山的一部分。诗人对自然的热爱之情也就无需言表了。
同一个世界,人眼看到的和金鱼透过玻璃缸看到的截然不同,但都是现实的反映。静心读诗,品味、欣赏诗人换个角度看到的世界别有一番情趣呢。
鱼眼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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