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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听墙根的彩艳(中)

爱听墙根的彩艳(中)

作者: 香椿拌豆腐 | 来源:发表于2022-11-03 22:17 被阅读0次

老杨头对于媳妇执拗改姓这个事情,并不是太同意。倒不是他不想不认自家祖宗,实在是怕因小失大。

因为这费家庄的人,不只是表面上的彪悍。总有那么几个愣头青,属于旁人一煽风点火,就敢无视法律,冲动拿刀子扎人的混账玩意。他们打生下来落到地上,就爱认自己的死理。只要这舅那姨一鼓捣,神经就开始突突了,眼珠子瞪得老圆。潮湿的手心里,爱攥着根短棒子。一会儿往身上擦擦,一会儿又这里那里的胡捣。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听不懂的自言自语,时不时地还警觉般左顾右看。

其实,这些家伙们,平常也挺正常,该干嘛干嘛。上地、浇水、喂猪、放羊,有空了,就攒在一起谝闲传抽烟喝酒。家里他大的话,还是听着哩。不然就得挨皮带或者顶门棍的招呼,那可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疼。虽然男子汉的伤疤多了是显摆,可让顶梁柱给收拾下的,那就是抹不去的耻辱和笑柄。这样丢人的情绪积压多了,自然希望从好欺负的人身上泄愤。可软柿子费家庄里可没有,其他庄里又离得远。正好倒插门老杨头改姓这事碰上了,那还不赶紧去敲打敲打他。

一帮子青皮少年风风火火涌到老杨家门口,叫嚣着威胁老杨头,赶紧把姓换回来。说如果不照做的话,就把他从费家庄里撵出去。老杨头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声称庄头和会长都没表态呢,你们这些碎鬼有啥说话的份呢!然后那些娃子就拿石头准备耍二,老杨家的两个儿子就冲出来了。这时,最搞笑的一幕出现了,这边剑拔弩张着准备干仗呢,那边老杨家的三姑娘彩艳,拿了个小板凳从门里出来,往阳光充足的花园边上一坐,就开始笑开了。

所有人目光都朝她望过去,老杨头赶紧让女子回去。说这达乱的很,你娃就不要胡凑热闹了。没想到彩艳开腔了:“大大,今天你就看着吧,三娃几句话,他们一个个都得抱头鼠窜。打架多费力气,闹不好,还得赔医药费呢,太划不着了。”老杨头一脸狐疑,两哥哥也是毫不相信,彩艳接着说:“吼得最凶的费黑娃,赶紧把顶门棍扔了回吧。你前天凌晨十二点十五分干啥去了,以为我不知道吗?要不要我把你见下谁的,说了多少句话,都是什么内容,也当着大家的面,透露一下。”

费黑娃先是一愣,然后就破口大骂:“不要脸,你一个女子娃,晚上不好好睡觉,还玩跟踪听墙根。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老杨头,你看你一个外乡人,都生下的啥怪胎。把自家个的娃娃不教育好,就成天走这歪门邪道。算了,今天咱这会饿了,回家先垫吧点吃食了,再来跟你理论。”话音刚落,人就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没影了。

在场的所有人,正听他说的慷慨激昂呢,回味着咂摸个中滋味时,这人就看不见了。顿时感觉被架在半空中,有些下不来的不适应,老杨头尤其感到很诧异。没想到自家闺女,平常蔫楚楚的一声不吭,原来还有这嗜好。他正打算把人喊进去时,彩艳接着说:“大,你别管,今天我让他们猖狂而来,灰脸滚回。大哥二哥,站着太累,把棍棒收拾了,回家看电视去。”她说的很轻松,可大家都很想听她接下来的要说啥,竟然没有谁离开。

彩艳抿了下嘴,朝一副二流子模样的费彦裕看去。这人立即就浑身不自在的开始挠痒痒,但还是嘴硬的喊道:“我可啥坏事也没干,你这破嘴可不要胡说八道。”彩艳一脸看不起的样子说道:“既然你心中亮堂堂,那有啥紧张的。你看你大,给你请阴阳看下的名字,就够让人笑掉大牙的。彦裕,谐音就是艳遇,费艳遇,怪不得整天流里流气的娘娘腔,原来是在这里憋着坏呢!你虽然大的发撩事没干,可你到咱庄东头起第二家去翻墙头,想干什么?”

费彦裕脸上表情有些阴晴不定,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退场呢,还是继续站在这里听下文呢!杨老大突然喊道:“那不是丁寡妇家嘛,她丈夫费天德搞长途货运。结果贪心拉的太重,超载翻车了,人送医院的半路上,就断气了。”费彦裕听到这,突然吼道:“三女子,你从哪里看到的。我可是前后左右都观察了,一个人都没有,你从哪里藏着哩。当时人心虚怕的厉害,要不是一只猫,从墙后面不停的叫,我真的就跳下去了。回到家里,想起来就后怕,这事要是做成了,估计得让庄里人打死都不为过。”

彩艳学着猫叫了几声,费彦裕眼里露出感激的神色,然后冲老杨头抱了抱拳,转身对其他伙伴们说:“你们都看见了吧,还需要人家再一一点出来吗!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至于人家改姓的事,是国家法律允许的。咱费家庄现在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不能再把过去那种不讲道理蛮干的坏风俗重拾起来。虽然我在这里说话人微言轻,但自己的意思表达一下,也好就着台阶往回走。”这人平常没个正形,这会子突然有板有眼的,说的很有道理。一边说还一边挪,顺着水渠渠就跳到韭菜地里去了。

剩下的人,都是些墙头草。看最刺头的两大金刚,都秒变成葫芦娃了,自己屁股底下,还真的就不干净。尤其是碰上这没底线的女子,还没嫁做人妇呢,就啥事情都敢干。半夜里不睡觉,满庄里跑着跟踪人不说,还神出鬼没的听墙根。这让人知道了,哪里还敢大声在家里说话。要是交个公粮什么的,顺便喊了几声叫个几下的,这,这,这窗子外面那叫春的猫,该不是就是彩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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