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乡年味              ——关于粽子的记忆

壮乡年味

            ——关于粽子的记忆

    不知是因为前两天何老先生再一次叮嘱给他带粽叶，还是对已逝奶奶的怀念。梦中，梦到过去与奶奶包粽子的场景后突然惊醒。这又让我想起了家乡春节的记忆。

    春节将至，各家各户都在紧锣密鼓准备着年货，在富宁街头巷尾，我们总会看到农户们在卖一种绿色的叶子。农户门有的装在背篓里，或是摊在地上直接卖，外乡人至此无不为之好奇。其实这些绿色叶子是富宁县壮家儿女用来制作粽子的一种材料。

    粽子，对于南方人来说都不陌生。但大家所熟知的是端午节时包的三角粽，却不知道在壮乡过年也有粽子。此粽子非彼粽子，在壮族地区，过年时包的粽子特别大，小则半斤，大则一斤。外形呈长方形状，底平上突，像一座小丘陵。很多人因外形大，长而取名为“马脚粽”。这样的粽子制作工序复杂，耗时长。首先是选米，要选用当年好产的新鲜糯米要经过竹筛两次筛选，选用颗粒完整的米粒。在富宁有一种当地特有的野生糯米，稻秧长得比一般稻谷要高出一倍，稻谷颗粒圆润饱满，但产量低，现在人们种得越来越少了。当地人多数把它种在杂交水稻的四周，这是为了防止稻秧长高了，成片倒下。这种糯米吃起来比一般糯米都香，而且做成粽子，煮熟后米粒不会稀。在过去，人们都优先使用这种糯米。在富宁壮族地区，有黑白两种颜色的粽子，黑色粽子味道更香更有韧劲，更独特，更受欢迎。黑色粽子的制作工序更复杂一些，要先将米粒染成黑色。这里的染色，是用干的酥麻杆燃烧后剩下的草灰，将草灰与米粒搅拌均匀，使烧制黑色草灰微粒与米粒融合在一起，再进行反复筛选才可以使用。黑色的粽子吃起来比白色粽子更香，而且可以存放的时间更久，这是对化学中碳元素更加稳定的完美诠释。其次，包粽子，包粽子大多选在除夕前一天晚上。为了不让粽叶里的米散了，叶子要包两层，而且要用沾湿的精致稻草捆六道，干的稻草是捆不住的，湿了的稻草韧劲十足，在捆的时候不可乱了秩序，否则煮的时候就会松开破裂。当地人在包粽子之前半个月腌制好肉条，包的时候夹在粽子中间，这样煮出来的粽子不仅有粽叶的香味，还有肉香。最后是煮粽子，包好的粽子用水泡一整夜，到第二天早上四五点钟便可以下锅煮了，粽子比较大，需要花五个小时间才煮熟。煮粽子需要有丰富的经验，什么时候下锅，什么翻煮，什么时候焖煮，都要了解它的脾气。在当地流传着一种风俗，过年的粽子一定要一次性煮熟后才出锅，这象征着来年一年到头顺顺利利。每当粽子一出锅的时候，我们几个小孩子总是把鼻子拉得长长的，眼睛盯住奶奶从锅中夹出的热气腾腾又带有香味的东西。但是，奶奶总是说，刚出炉的粽子要先供给神龛上的祖宗，否则祖宗就会出来惩罚我们，我们也只好作罢，等着她上供后念叨一番，再拆开另一个来尝。

    奶奶在世的时候，家里的这项任务都是由她来完成，一是人手不足，母亲忙着制作米花；二是她对此项工作经验十足，家中没有比她做得更好了；三是忙碌了一辈子的奶奶习惯于早起。如今，奶奶已离去二载，母亲又承担起此项任务。随着时代的发展，国家繁荣，改变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但在这里仍保留着一份浓浓的壮乡年味，还牵着我那难以忘怀的乡情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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