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杀个回马枪
我拿你当主食,日食之维持生命。你却当我是配菜,可有可无!
闷热的夏夜,说好的大雨呢?憋了一天,连个雨星儿也没赶下来。人们都像蒸笼里的包子,止不住的往外冒汗。
这样的天气,总会因为烦躁不安,嘴里及其不痛快的咒骂,以宣泄心中的暑气。
“你……谁……?”
玮琦口齿不清的嘶吼。路口的大排档,比的就是谁的嗓门大,一来听得见,而来表示已经嗨得热火朝天。
“西西?哪个……西西?”玮琦一激灵,酒醒了八九分。
前女友来电。
玮琦一个仰脖,一口闷掉了大杯里的所有扎啤,几个大嗝冲上来,舒服!
打道回府。
西西拉着行李箱,独自站在玮琦家楼下等候,玮琦什么也没说,拖着她的行李进屋。
房间还是她走之前的陈设,连拖鞋的摆放方式都没有变。哥们熟练的放满洗澡水,她喜欢的浴液,洗发水等还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卫生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西西女性身体的影子在磨砂玻璃门上若隐若现。
玮琦走到阳台,点上一跟烟,猛吸一口,差点呛到,毕竟太久没有吸了,西西在国外的日子,陪伴他的大多数是酒。
夜晚的城市灯火阑珊人声鼎沸,卸去一天的疲劳奔波,人们选择在黑夜里放纵身体的每一跟神经。
那只流浪的小野猫“喵”的一声窜到玮琦面前,拱起身躯,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抬起头瞄了一眼他。
猫的眼睛真魅惑。玮琦想。
玮琦收留它,是因为他觉得和这畜牲同病相怜。自己这两年的感情,就像这野猫,游荡在黑夜,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是根本不知道归宿在何方?
沁人心脾的发香从玮琦身后传来,西西纤细的手臂环上他的腰,头靠上他宽阔的后背。
久违的姿势,玮琦觉得有点熟悉的陌生,他轻轻拉开,望了望深邃的夜空,转头说:“坐了一天的飞机,早点睡吧!”
“在生我的气?你……恨我吗,玮?”
恨!玮琦在心里狠狠的喊。
可他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对她好了那么几年。为难她就是否定自己曾经的付出。
“明天陪我去一个面试,好吗?”
“嗯!”
一夜无眠!
西西在国外就联系好了公司,对于一个博士来说,找份工作不是件难事。
安顿好住的问题,她随时去上班。
一年前,去美国做交换生以后,西西心动了,她觉得自己适合那里,美国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在爱情和事业之间,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爱情。
可是,那次同事聚餐彻底改变了她。几个喝醉的平时看上去还绅士的男同事,拉着西西的手,轻蔑的肆无忌惮的笑着,嘴里都是一些不干净的语言。
酒不是好东西,总是能把人内心深处的东西倾倒出来,不管是高尚的还是肮脏的,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
西西突然觉得,美国挺好,但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归宿感。回国吧,不管是北漂还是沪漂,终究是在家里。
2 匆匆岁月
玮琦和西西读研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毕业以后,西西选择考到北京读博,玮琦就放弃南方大学任教的机会,来京陪读。
第二年,西西作为交换生去美国深造,两个月以后,玮琦收到西西的电子邮件。
说她留恋美国的好,毕业后就不打算回国了。
玮琦默默回了五个字:异国他乡,且行且珍惜!
其实,那段时间玮琦疯了一样,几乎崩溃。天天喝得伶仃大醉,然后坐在角落悉悉索索的啜泣。
这些年,我的爱全世界都看得见,为什么只有你觉得可有可无,弃之如鄙,毫不珍惜?
曾经的付出有多少,爱就有多深;爱有多深,伤害就有多痛。
3 好马与回头草
“玮琦,我错了,原谅我好吗?”西西说。
“你欠我一个承诺,还记得吗?还算不算数?”
“什么?算数,算数……不管多少个都算数。”西西扑到玮琦怀里,心中多少个愿意。
一切又都回来了,北京和爱情。
曾经把她放在手心的男人,还是那样不离不弃。西西一直知道,玮琦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出的厅堂入得厨房。
她倦鸟归巢,他原地等候。
西西家里条件一般,下面还有一个弟弟。西西很聪慧,也能读书。从研究生开始,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来自两人的勤工俭学。玮琦的外婆最喜欢她,偶尔会悄悄的帮助他们,她在盼望着好事来临的一天。
“之前答应去年过年回我家的……外婆一直在等!”
“今年回去,我和你一起,看看外婆。”西西记得那是分手前的承诺。
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太太,无论多大年纪,都拾掇的干净整洁,满头银发熠熠生辉,皮鞋那么铮亮,看不出褶皱。可以想象,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好的女子。
研一那年,西西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见到外婆。她就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微风拂过,槐花簌簌的飘落。
玮琦小的时候,和一群小伙伴在外婆的槐树上攀爬,摘花,躲猫猫……外婆担心的在树下仰脖吆喝“小心呦,我的娃儿们!快点下来……”
槐树下有一个玮琦父亲做的秋千,一块木板,两根麻绳,很简单,但荡漾出很多快乐。玮琦会逼着外婆坐在秋千上,轻轻的摇,他让外婆仰望天空,然后好奇的追问外婆什么感觉,怕不怕?
“去你家买点什么呢?尤其是外婆。”西西一边算时间一边问玮琦。
“不用,你去就行。到家的时候买束鲜花吧!”玮琦有些不快。
西西觉得玮琦有些变了,性格阴郁低沉,话也不似从前多。回国后他们一直住在一起,玮琦却总是若即若离。
夜晚的时候,他喜欢一个人坐在阳台,和一只野猫仰望星空,或者低头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活色生香。
烟圈在他略微泛青的嘴边弥漫来开。
男人对胡须犯懒,胡须让男人沧桑。
4 归去来兮
十一大假,公寓里的人基本走空了,回家的,旅行的……谁也不窝居在家。
北京,有很多人流动的、暂时的家。
玮琦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紧紧拉着西西,仿佛她是一个会走失的孩子。无数拉杆箱肆虐行走,发出轰隆隆的闷响,流动的人群就像一条移动的长龙,拥着两人向前向前。
外婆住的那几栋平房的围墙上,大大的写着几个鲜红的“拆”字,本来不觉得陈旧的老屋,突然有了摇摇欲坠的感觉。
院内的大槐树应该去了新家,留下在地下的深坑看出它曾经深爱过这片土地,这方小院。
“外婆搬走了?”西西站在院子里惆怅,“高楼又要带走多少回忆?”
“要拆迁了,大部分都搬走了。”玮琦说。“只不过,外婆……她提前去了一个……”玮琦伸出白皙的食指指着天空。
“这一切,她老人家都不晓得了。”
“什么时候的事?”西西吃惊道。
“去年年后……”玮琦淡然一笑:“西西,你欠外婆和我一个再见……”
太多时候,我们放不下的不是一个人,一段情,而是一个郑重其事的终结仪式。
有了,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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