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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读陈寅恪《柳传》六四九——罹难(九)、2025、11、5

再读陈寅恪《柳传》六四九——罹难(九)、2025、11、5

作者: 老胡_8418 | 来源:发表于2025-11-19 07:19 被阅读0次

②师友记载

谢象三三宾《一笑堂集 三 丁亥冬被诬在狱,时钱座师亦自刑部回,以四诗寄示,率尔和之》四首云:

阴风飒飒雨凄凄,谁道天高听果低①。渔猎难堪官似虎,桁杨②易缚肋如鸡。已无收骨文山子③,尚有崩城杞子妻。所仗平生忠信在,任教巧辞易东西。

犴狴城深白日凄,肯从狱吏放头低④。任渠市上言成虎,已付口中命若鸡。辨谤虽存张子舌,赂官难鬻老莱妻。不知孤寡⑤今何在,定是分飞东与西。

岁行尽矣气方凄,衰齿无多日已低。嘹呖⑥梦中闻过雁,悲凉旧事听荒鸡。囹圄不入惭萧傅⑦,缧绁无辜愧冶妻⑧。久矣吾生欠一死,不须题墓作征西。

贪夫威福过霜凄,素可为苍高作低。已苦笼人如缚虎,仍闻席卷不留鸡。网罗并及伤兄弟,颠沛无端累妾妻。知有上天无待诉,种松也有向东西。

①胡引:天听,上天的听闻。《书经 泰誓中》:“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

②胡引:桁杨,古代夹颈项、脚胫的刑具。《庄子 在宥》:“今世殊死者相枕也,桁杨者相推也,刑戮者相望也。”

③胡引:收骨文山子,《啽呓集》,张千载:千载字毅甫,庐陵人,文山(文天祥)友也。文山贵显,屡以官辟,皆不就。文山自广还,至吉州城下。千载来见曰:“丞相赴北,某亦往。”遂寓于文山囚所侧近,日以美食奉之。凡留燕三年,潜造一椟,文山受刑后,即藏其首。后,火其尸,拾骨置囊。南归,付其家葬之。千载高谊,亦千载而下所不多见也!

④胡引:放头低,司马迁《报任安书》: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肤,受榜箠,幽于圜墙之中。当此之时,见狱吏则头抢地,视徒隶则心惕息。何者?积威约之势也。

⑤胡引:孤寡,孤儿寡妇。《左传 昭公十四年》:“救灾患,宥孤寡。”《吕氏春秋 孟秋纪。怀宠》:“求其孤寡而振恤之,见其长老而敬礼之。”胡案:此处指陈夫人与孙爱也?

⑥胡引:嘹呖,鸿、雁、鹤等的鸣声。《醒世恒言 卷四 灌园叟晚逢仙女》:“芦苇中鸿雁群集,嘹呖干云,哀声动人。”清。邓廷桢《好事近 云母小窗虚》词:“料得平沙孤艇,听征鸿嘹呖。”也作“嘹唳”。

⑦胡引:萧傅,弘恭、石显等知(萧)望之素高节,不诎辱,建白:“望之前为将军辅政,欲排退许、史,专权擅朝。幸得不坐,复赐爵邑,与闻政事,不悔过服罪,深怀怨望,教子上书,归非于上,自以托师傅,怀终不坐。非颇诎望之于牢狱,塞其怏怏心,则圣朝亡以施恩厚。”上曰:“萧太傅素刚,安肯就吏?”显等曰:“人命至重,望之所坐,语言薄罪,必亡所忧。”上乃可其奏。   

显等封以付谒者,敕令召望之手付,因令太常急发执金吾车骑驰围其第。使者至,召望之。望之欲自杀,其夫人止之,以为非天子意。望之以问门下生朱云。云者好节士,劝望之自裁。于是望之仰天叹曰:“吾尝备位将相,年逾六十矣,老入牢狱,苟求生活,不亦鄙乎!”字谓云曰:“游,趣和药来,无久留我死!”竟饮鸩自杀。天子闻之惊,拊手曰:“曩固疑其不就牢狱,果然杀吾贤傅!”

诗意,其一:1、2句,阴风飒飒阴雨凄凄,谁说天听有高低之分?3、4句,隐退之人不能忍受官吏如虎,人如鸡肋则容易为枷锁所缚。5、6句,已经没有为文天祥收骨的张千载,但是还有哭城的杞梁妻。7、8句,还好有平日的忠诚信誉在,随他们说东说西吧!

其二,1、2句,监狱深暗,白日也凄凉,只好听从狱吏的指使放低自己的头颅。3、4句,任你三人成虎,我在狱中呆若木鸡。5、6句,有张仪的巧舌也辩白不了诽谤,贿赂官员也不能让老莱子妻子(那样的你女子)出卖你。7、8句,只是不知妻儿何在,或是如鸟纷飞东西。

其三,1、2句,快过年了气息仍然凄凉,(我)牙齿不多了,快如日归西。3、4句,梦中也能听到大雁飞过的鸣叫,听到鸡鸣不禁回忆悲凉往事。5、6句,面对萧望之我惭愧没有自杀的勇气,对公冶长我惭愧没有如是良妻。7、8句,我一生太长了惟欠一死,死后墓碑都不必提及功绩。

其四:1、2句,贪鄙之人的威风超过了风霜的凄凉,黑白颠倒,高低不分。3、4句,人在笼中,如被缚之虎,更有如席子卷过鸡犬不留。5、6句,网罗之广,伤及兄弟,无端的颠簸,累及妻子。7、8句,上天是公平的无须诉说,只是松树也有东西向之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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