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看天色暮看云

梦见江山移情别爱，醒来埋怨他睡前冷落我。

“你睡前和我说话，抱我，我就会做个美梦。”我推开他继续说，“假如我们吵了架，或者像昨天那样，你背过身去不理我，我就会做噩梦。”

“我昨天太累了，你现在跟你儿一样，胆小如鼠，还是个小气鬼。”说完，他该起床上班了。

“你看，今天天气好好，云好好看。”

“我没看见。”

“晓看天色暮看云。”

“然后呢？”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江山没反应，自顾穿衣服。我还不用，我没开门，可以睡懒觉，于是在他走出房门之前，我又开口了。

“我发现我完了，你也完了。”

江山问我一天神经兮兮地说些什么，我说你不会懂得的。

等江山走后，我把全部的目光倾注在窗外的云上面。

眼睛看到的总比手机看到的更震撼，虽然只是狭小的一点，我描述不好，也不想再去描述，总之它是美的，现在已经变了。流逝得多快。

看样子今天又是阳光明媚，春天已经来了，我还听见了鸟叫声，这些鸟儿，平时也看不见，每天清晨却能给我们送来歌声，虽然实在不大容易注意到它，到底今天还是听见了。

房子每间都是大窗户，这特别有利于看窗外的风景，有钱的话还可以弄落地窗，不过我已经够知足了。

想起买房时，我的要求是能从窗外看到龙泉山。堂哥本来就对我买那么偏远的房子不满意，一听我还有这想法，当场揶揄我，“想看山回五大队撒，八仙窝的山你还没看够。”

后来虽然也犟着买了这偏远一隅，却没买到能看到龙泉山的户型。现在从四处望出去，都是房子，只有远望能看到一点儿零星的景。倒不怎么荒凉了，可浪费了这大片大片的窗户。

后来疯涨的房价让我简直想不到看不到龙泉山是一种遗憾，多幸运，有了家。

我躺在家里的床上，在一个平常的早晨，瞥见了绝美的朝晖，有时候也能看见美丽的晚霞。其实这都视天气而定，光毕竟是遮不住的。

想起小时候——现在实在不大愿意回忆小时候——那日日是好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下雨、天晴、吹风、闪电…那时候的一年四季天气变化是多么明显，我常怀念家乡的人，可后来我发现，记忆里的人大多淡忘了，最被我们忽略的天气和庄稼却愈发清晰，有时候骑着电瓶车穿梭在成都的街道时，突然闻到一种稻谷的味道，有时候是胡豆，有时候又是菜油。什么时候乡愁竟变成一种味道了。

我实在不知道该拿自己怎么办，一把年纪了，最想要的，却还是别人的爱。特别又是江山的爱。

（写于2020年疫情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