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留在了冬天的最后一丝温暖一样,想要拼命挽留却无法留住。这是江南第几次感慨,大概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25岁的年纪已经快要接近死亡了。很多的时候她自己就在想其实这样的一个年纪,确实是什么也没有的。但是,只是觉得在这样的年纪,她应该是需要有些什么东西的。
有些事情哪怕是没有人去做,可却总是有人要去做的。所以,即使江南很不想见到北城,却也没有办法。在那段称之为懵懂的岁月里,江南如此的执迷于北城,可北城却喜欢着那个叫季南方的女生。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他们的名字就是个讽刺,所以她时常建议江女士给自己换个名字。
她不是没有私心,只是觉得那么几年不见后,确实也不知道自己想起那些暗恋的岁月是会哭泣或者是只是假装被蚊子叮了一下。她本来也想不到北城居然是自己的甲方,在公司工作虽然不是很久,但是江南觉得自己还是很努力在了解自己的竞争对手以及自己服务的客户的。就连上次去提案,看到北城的那瞬间她也以为是自己过于的执着于过去而让自己陷于一种假象。就是到了结束的时候,江南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面。直到下楼梯的瞬间,北城叫住她,还是用那样低沉的嗓音说到:“江南,好久不见。”
那一刻,江南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往外扑腾,一刻不得停歇。她还记得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了。三年的时间,江南不是没有想过换一个让自己舒适的环境,只是觉得留在北京会是自己最好的归属。毕竟,南方见到的人还是那些不喜欢的人而已。
自从知道江南和甲方客户是高中同学后,每次开会总是带着江南去,江南对于这种官僚主义深感耻辱,只是想不到每次谈判的期间在最后关键时刻,甲方爸爸并没有龟毛的破口大骂:这是什么鬼?这让公司的人将所有的功劳都归功于还是高中同学的关系,毕竟在他们的眼里,甲方曾经是一句两句离不开傻逼的字眼。
上次提案的时候北城留了自己的手机号,其实不用留也是需要去记住的,甲方爸爸确实是骄傲的。江南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把北城的微信给删除的也许是觉得他们再也不会见面的那一刻吧。看到对方发过来的好友申请的时候,她犹豫了一秒,她觉得所有的喜欢都以狼狈结尾了,那就不需要过多的关注和知情权。只是,想不到时隔三年,还是绕回来了。所有的,包括她的感情。
“江南,这三年你为什么都没有回来?”江南盯着手机屏幕,想不到刚加上的好友原来只是好奇这三年为什么她不肯回去?
江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觉得心口一堵有点儿呼吸不过来。其实这三年她不是没有回去过,只是每次回去她都只是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与他人联系。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回去之后便主动找北城,时间的原因让她知道了很多的事情再也无法改变原来的结果。即使很努力想要改变某一种处境,最终还是会失去的吧?就像是她和北城的关系那样,明明什么都没有还是无法改变自己内心的期盼与想法。
江南一直本能的避免和北城打交道,所以项目上的事情也是尽量的让其他的同事去跟进,她以为这样会是最好的结局。毕竟哀莫大于心死,她已经不想再去了解关于北城和季南方的事情了。有一段时间江南很忙,忙到自己想不起来还有北城的存在。那天忙完之后她回家了,然后在楼下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很像北城的背影。她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太敢相信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还有就是就算是知道自己住在哪里也不至于亲自来找她吧。
直到他走进自己,低沉的声音再次想起来:“你最近很忙吗?微信也不回我的。”
江南提了提自己的包,笑了笑说:“没有,只是最近稍微比较忙而已。”
“吃饭了么?没有的话一起吧。”江南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北城会特意过来只是想要找她吃个饭而已。直到后来才知道,大家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只不过是想要互相取暖的一种方式而已。那么多的人,既然遇见便是自然有它的道理的。
江南看着他笔直的身影,那些年一直跟在后面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其实北城是有点驼背的,也许是生活的压力让本该是骄傲的少年在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
“你还是短发好看。”
“啊?”
莫名的来一句这个江南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江南尴尬的说:“因为觉得自己的年纪也该是长发的时候了,长发不是显得成熟吗?短发的话就莫名的稚气哈哈。。”
进去之后,北城问她想吃什么,江南摇了摇头说:“还是你来吧,你知道的,我的口味一直很奇怪。”
菜上来后,谁也没有讲话,江南也没有想到原来那么阳光的北城现在会变得不再如此安静。以前的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只是不再是那个那么闪耀的少年了。或许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彼此也会有这样的瞬间,尴尬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低头猛吃。
“江南,你这些年在北京过的还好吗?”
“谈不上好与不好吧,只是就那么过着罢了。”喝了一口水,她明亮的眸子看着北城说道:“北城,你来北京是为了找季南方的吗?”
北城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江南会如此直接的问他吧,“以前是吧,现在我自己也开始怀疑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都不知道。”
北城尴尬一笑,回答:“你不是早就把我的联系方式删除了吗,干净利落,我以为你是打算这辈子都和我划清界限呢。”
他这么一说,江南觉得自己似乎是过分了点,心虚的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知道的不是吗?你都和我说让我找个男朋友了,那么明显的事情,我还是懂的。”
“你似乎总是这个样子,一概的认为自己觉得的问题,似乎是谁也无法让你改变自己的想法。”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和太多的人打交道,也不必深陷于太多无法控制的事情。”
“对啊,你以前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旁人说什么你既在乎又不在乎,一直若即若离的状态,甚至都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是吗?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啊,我一直都还不知道原来我自己是这样的人。”
江南心里也明白其实有很多的人都是这样的,不过是成就彼此生命里那些可能是有过瞬间美好的过客,就像是北城于她而言,只不过是这个过程过于美丽,而使得自己忘记了原本该有的情绪。
自从上一次一起吃过饭后,江南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北城。她觉得他们的重逢也不过是上天开了个玩笑,等着她深陷于过去的时候,却又狠狠的给她一记耳光。当人开始喜欢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许外界的评判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再次见面的时候,是在甲方的新品发布会上,江南其实也不是很理解,快消行业的新品发布到底就是换了个包装或者是多加了些原料而已,为什么大家还那么热衷于办一场费用并不是很少的发布会呢?她穿着不是很适应的高跟鞋,踩在脚下的时候,似乎觉得那并不是一块板砖那么简单,就像是生活把自己踩在了脚下,狠狠地摩擦的时候的样子。
发布会期间,北城并没有看到江南,他还以为是她为了躲他所以故意没有来。就在结束的时候,北城一瞥然后看见了那个短发的女生。就像是当年那样,她还是那个样子,一切与自己无关的样子。25岁的她不同于17岁的她,17岁的时候她的眼里都是自己。25岁的她,看起来只是很久不见的陌生人。
“江南,你又变回短发了。”
“啊?”
江南回头,觉得奇怪,在人来人往里,那个人叫你的时候你听见的不是他的声音,而是自己的心跳。那曾是年少时候最希望听到的声音,却在无数次的时候想要从心底抹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刚刚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你。”北城盯着江南说道。
“也许是在你的眼里,只是习惯我看着你的背影吧哈哈~”
“江南,你知道的,对比于过去,我只想着眼前。”
工作人员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北城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就呆在了江南的身边,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其实他就是顺其自然的坐在了她的旁边。或许她还是不知道,其实当年说让她找个男朋友,只是想说或许自己就是那个人呢。可是,她也许是没有看懂又或者是看懂了,拒绝了那份心意。所以,他安慰自己的时候都想的不是那么简单的理由。
回去的时候,江南是打算和组里的人一起走的,可是没想到原来北城早就和组里的其他人打好招呼了。赶着国庆的假期,大家都说自己直接回家或者是又飞去哪里旅行的借口把自己给抛弃了。等江南从宾馆把行李收拾好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北城站在一旁。那个背影那么好看,那曾是年少时候的欢喜。走近的时候,北城一把拉过她的行李,说道:“知道你还在,所以特意等你的,你有打算去哪里吗?即使有也已经没有机会了,我已经买好了票,我们待会儿就直飞丽江了。”
“啊?可是不是需要身份信息之类的吗?”
北城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回答道“你不知道高中的时候是我给你填写的报考信息的吗?”
江南还处于懵逼的状态,直到上了飞机,江南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带到了自己也不知道将去哪里的地方。
“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我觉得也许我的机会就这一次了,这一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说无所谓或者是可以坚持下来。”
“北城,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是一个怯懦的人,我不敢去争取和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我只是,喜欢呆在自己的我所认为的安静的世界里。”说完后,江南平静的看着北城,这样的目光让北城觉得内心十分的不舒服。他忽然撇过头,不再回答。江南只好开始酝酿睡意,以此安慰自己。她是真的很怕,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或许会误会了什么。
到了的时候是北城叫醒她的,江南被叫醒的时候处于很迷茫的状态,北城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走吧,都到了。”
北城牵着江南的手带着他去了住的地方,暂时打算先放下行李然后再带江南出去玩。去旅馆的路上,江南看着自己那只被北城牵着的手,忽然觉得特别的紧张。其实从忽然见到北城到现在,江南还是处于自我封闭的世界里面,因为也许是假装放弃太久,没有办法想起来自己曾经深深地喜欢。
把行李拿进房间的时候,江南以为北城会出去。结果北城理所应当的坐了下来,说:“江南,你先收拾下,然后我们出去吃个饭吧。”
“可是,我想睡个觉啊。”
北城拉过她的手,漫不经心的说道:“睡觉的话不也得吃完饭再睡吗?来的时候不是没有吃饭吗?你就不饿吗?”
出去吃饭的时候也是,北城没有见外顺势就拉了她的手,在她诧异的目光中,北城则偷摸的在心里笑开了花儿。
其实江南自己心里也知道,或许是有那么一点儿想法的。但是如果对方不主动的话,自己貌似也没有必要去主动提及某一件事情,毕竟如果不是很开心或者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确实是没有那么容易值得去骄傲的。每天生活就已经那么累了,还要想着彼此之间该用什么样的关系去相处,那不是更累吗?
“江南,其实你是不是知道我来了的?”
“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是来找南方的。”
“你对我的误解看来一直都没有停止过,从那个时候到现在。”
江南没有回答,表示对他刚刚说的话以示认同。
“你现在呢?江南,你还是喜欢我的。你看,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江南看着他举起牵着自己的手,刚出来的时候没有发现是十指紧扣,刚刚才意识到原来他是这么牵着自己的手。
所以我们在一起了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所以,他是喜欢她的?
“北城,你刚刚说什么?”
如果是你,这个故事就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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