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

文/闻人歌

在我面前坐着的是一对母女。我留在一家面包店里看书，戴着眼镜的女人一手端着盘子，一手赶着她走得摇摇晃晃的女稚童过来。稚童嘴里嘟嘟囔囔的，“妈妈，妈妈，我要吃草莓蛋糕。”女人把端着蛋糕的盘子放在大理石桌子上，皱着眉头稍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等等，妈妈一会给你。”

现在是午市，面包店里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忙得在选取面包，软欧包、羊角包、芝士舒芙蕾、法棍、吐司、红豆菠萝酥、飞碟面包……还有一层层夹着奶油的毛毛虫面包整整齐齐地被端出来放在货架上。临近圣诞，店草莓蛋糕里放着圣诞颂歌，门面被装饰得很温馨漂亮。只有选面包的人好像无暇欣赏这片刻确幸，就连店里的服务员都有些不耐烦的。

对面坐着的那对母女开始吃起草莓蛋糕来。一小块点缀着草莓的蛋糕很精致诱人，稚童看起来却兴趣不大，她不停地东张西望着，扭动着胖乎乎的小手，嘴里问着：“这是什么？妈妈，那是什么？”女人深深锁住眉头用叉子挑起蛋糕，“你快吃，你不是想吃草莓蛋糕，快吃啊！”她把草莓放进嘴里，没嚼几口便嫌弃地说：“不好吃，这草莓酸死了。”

稚童只安静地吃了几口蛋糕，便又开始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女人问她好不好吃。她挥舞着小叉子说：“好吃，妈妈，那个挂在墙上的是什么？”女人并没有做出正面回答，而是说道：“好吃你就多吃一些，快点吃，不然一会妈妈不带你去玩了。”

我抬起头看着一个收银员正打着电话，另一个把包好的蛋糕递给顾客却忘记了说谢谢光临。一旁的男人走了，坐在对面的女人换了位子坐到我身边来了，她戳着蛋糕最底下的那层饼干直道：“这层饼干更难吃，不好吃，下次不会买了。”稚童乐呵呵地添着叉子上的奶油，丝毫没有受其影响。

女人用纸巾擦了擦稚童的嘴，又掏出手机低头浏览起消息来。

“妈妈，你看，这红红绿绿的是什么呀？妈妈，你看……是什么呀？”

“你快吃吧，不然妈妈一会不带你去玩商场里的滑滑梯了。”

女人未抬起来，手指飞快地滑着手机。

稚童自顾自打量着玻璃门外的人流涌动着，嘴里好奇地说着“这是什么呀，这是什么呀”。

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没多久，女人带着稚童就离开了，留下了盘子里的一点饼干底。

后来我收拾好本子和笔，跟来来往往的人流也离开了这家面包店。

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