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乡,有伴着泥土的余味,一垄一垄长长的绿与金黄,满是耕耘的汗水,栖息于电线杆的小麻雀儿,以及最热爱这乡土的父亲。
小时候的原乡是最热闹的,成排的瓦房,成群的鸡鸭,成队的小伙伴,成日忙于农田的长辈们。
那时候的原乡最有人情味,每到夏日的晚饭时间,家家户户桌子凳子全排在门口集合,每户有每户的美味,彼此谈笑间,饭桌上就只剩下空空的碗碟。
有早吃完的,挨着户的看呀看,张家今天吃的啥,李家今天吃的啥,仿佛是天生的美食家,说过的每一句,都随着风飘散在每一个爽朗的气息里。
那时候的原乡,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却承载着孩提的我们最纯真、也最美好的记忆。
大人是顾不到我们的,只要放假,自有成群结队的小伙伴们走出家门,循着最原始的乐趣,拔回大把大把的毛针,钓回成桶成桶的龙虾,成为我们五脏庙最好的慰藉;格子房,橡皮筋、弹弓、披着长毯扮白娘子......每一个都有烟火缭绕的味道,每一桩都有可诉说的蛙鸣。
那时的原乡,每到过年,家家户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一年中最闲适的时节,银装素裹的田垄,以及每一个我回家的年父亲一定会给我放的那长长的烟火,绚烂且温暖。

原乡的颜色也是多彩的,可是原乡最美的颜色一定是绿色与金黄。春种秋收,承载着这方水土最好的希望以及那份耕耘后的收获。
这份耕耘,成为了很多人生活的重心。尤其我的父亲,他人生的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这片土地上,无论风雨或是阳光,他永远是最勤劳的那位战士,他像守护着生命一样守护着他日日相对的热土,那是原乡人的艺术品。
有时东方未白,他已惦念着他的田地,扛着他的武器,激情满满去战斗,居然有过,等想干的活干完了的,才发现原来是锄了隔壁的农田。他也不会气恼,只是憨憨地笑,第二天依旧哼着美滋滋的小调去他的战场了。
每次我们回家,他都会准备一桌的美味,但是他却没有耐心陪在我们的边上,也许是不善言表,他很快地骑着他的车,带着他的工具,又去耕耘他的田,仿佛大自然的一个“艺术家”,那田,是他雕琢的最美丽的梦乡,似乎诉说着他想要表达的一切。
回程的时候,他总是可以准备好他种的各种作物,塞满我们的后备箱,也塞满了对我们的无限牵挂。我们载着这份牵挂离开,也满载了父亲对我们的爱。
我有了自己的小家,让他来住,平日里,那是不可能的,他实在放心不下他一锹一锹挖出来的,播种下的那一串一串的希望。
过年也只待到初六,说是这钢筋水泥灌注的楼,压制了他的视野、升高的他的血压、物躁了他那满目的归心似箭。
他才来了几日而已,却像住了几月、几年,因为他对我们说:“我想家了!”
随着熙熙攘攘的年轮成长,原乡再也不是往日的原乡,虽仍有一垄一垄的绿、一垄一垄的金黄,却没有了往日年岁里那些最纯真的美好了。原乡也在与时俱进,娃娃的手上也都捧着手机、平板,大人们也在聊着手机上看到的新闻,却再也没有,无需大人照看,就能满世界乱跑的童年了。
原乡的屋角,已经成了鸟儿的家,难得回去,推开那熟悉又遥远的家门时,仿佛我们是无端闯入的野蛮敌人,扰了它们的安宁。
原乡,在逐渐远离的尘烟里,终究成了回不去的原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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